“雪柔，先撤。”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
    “這一局，我們拿下了。”
    是的，拿下了。拔掉了“暗鴉”在歐洲的一個重要釘子，斬斷了他們的指揮鏈條，甚至可能從那個指揮官身上，挖出更多關於“影族”的線索。
    但蕭言闕心裏那根弦，卻因為這場勝利，繃得更緊了。
    影族……
    這筆賬，才剛剛開始算。
    日內瓦的夜風，終究沒能吹散那股子鐵鏽和血混雜的腥氣。
    天蒙蒙亮的時候，西郊那片廢棄的物流中轉站已經變了樣。
    殘骸還在，但昨晚激鬥的痕跡，連同那些倒下的人，都被清理得幹幹淨淨。
    效率高得讓人心裏發毛。
    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但看不見的波瀾，已經沿著某些線路瘋狂擴散。
    某個隱秘的網絡深處，代表日內瓦站點的信號，徹底滅了。
    連帶著最後傳回的、斷斷續續的畫麵——關於一個叫“蕭言闕”的目標，和他那不合常理的力量。
    冰塊丟進了滾油鍋。
    “廢物！一群廢物！”
    陰影籠罩的房間裏，一個蒼老嘶啞的聲音在咆哮，怒火幾乎要燒穿天花板。
    “一個點！養了多少年的重要節點！就這麽讓人端了？連‘夜梟’都折在裏麵？！”
    另一個聲音響起，冷靜些，但那份沉重感卻怎麽也壓不住。
    “最後的數據顯示，目標的個體戰力……超出了評估範圍。‘渡鴉’小隊在他麵前，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超常規？多超常規？能跟‘序列’裏那幫怪物比？”嘶啞的聲音逼問。
    “……初步看，接近。但能量運用方式不太一樣，更……純粹？也更直接。”
    死一樣的寂靜。
    空氣沉得能擰出水。
    “啟動‘淨化協議’。”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清理所有可能暴露的點和外圍。日內瓦的損失必須封鎖住，不能讓那些老家夥聞到味兒。”
    “是。”
    “還有，把‘蕭言闕’和他所有關聯人的威脅等級，給我提到最高！目標不光是柔嘉和霍家了，這小子本身，就是個大麻煩！動用‘潛影’，給我挖！我要知道他是什麽來路！他身上的秘密，必須是我們的！”
    “明白。‘潛影’已激活。”
    “通知‘裁決議會’，歐洲區出了岔子，資源要重新評估。那個東西……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是。”
    命令如水銀瀉地，無聲無息地滲透下去。
    一場更猛烈、更隱蔽的反撲，已經開始了。
    ……
    日內瓦湖畔，莊園。
    書房裏亮著燈。
    蕭言闕沒睡。
    他的意識沉在係統界麵裏。
    昨晚從那個數據墳場裏搶出來的東西，還有從“夜梟”身上扒下來的信息碎片，正在被飛速地拆解、分析、重組。
    【數據分析完成：已提取‘暗鴉’指揮官‘夜梟’生物特征及部分記憶片段。確認其為‘影族’外圍武裝‘暗鴉’歐洲區第三執行官。】
    【根據‘夜梟’記憶及數據交叉驗證，初步構建‘影族’部分結構：核心為身份不明的‘長老會’，下設‘議會’如‘裁決議會’），再往下是執行層，包括‘暗鴉’武裝）、‘潛影’情報滲透）、‘織網者’信息輿論）等。】
    【已識別部分關聯代號：‘燭龍’疑為長老會成員）、‘判官’裁決議會高層）、‘信使’聯絡人）。具體身份信息加密等級極高，暫無法確認。】
    【情報分析：‘影族’近期在歐洲活動異常，目標指向瑞士境內某處，可能與古老能源或遺跡有關。柔嘉的新能源技術、霍氏的部分投資，可能無意中碰了他們的蛋糕或計劃。針對柔嘉和霍氏的攻擊，更像是清掃障礙。】
    【警告：檢測到‘影族’已啟動高級別反製，代號‘潛影’的情報單位已被激活，目標直指宿主及核心關聯人員！柔嘉、霍氏內部網絡及人員存在被滲透風險！危險等級：極高！】
    長老會，議會，潛影……
    燭龍，判官……
    陌生的詞匯，勾勒出一個藏在現代文明陰影下的龐大王國。
    他們的目標，竟然可能是什麽古老的玩意兒？
    這他媽已經不是商戰了。
    蕭言闕指尖無意識地敲著桌麵，一下，又一下。
    係統冰冷的警告，讓他心底那點不安迅速放大。
    “潛影”……聽名字就比“暗鴉”那幫隻會動手的莽夫難纏。
    這是要玩陰的了。
    果然，麻煩才剛開始。
    他拿起加密電話，撥給趙誌明。
    “老趙，日內瓦這邊暫時平息了。但對方的反撲已經開始，代號‘潛影’，搞滲透的。你那邊，還有國內，柔嘉和霍家，所有安保級別提到最高。尤其是雪柔身邊，不能出任何紕漏。”
    “明白！”趙誌明那邊沒有廢話，“你小子……這次動靜太大了，把蛇徹底驚醒了。你自己千萬小心！”
    “嗯。”蕭言闕應了一聲，掛了電話。
    接下來的幾天，日內瓦表麵上風平浪靜。
    柔嘉和那家歐洲巨頭的談判，在林雪柔滴水不漏的掌控下，重新回到了桌上。
    隻是會議室裏的空氣，總透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
    每個人臉上都掛著職業化的笑容，但那笑容底下藏著什麽，誰也說不準。
    平靜的水麵下，暗流洶湧。
    一場看不見的戰爭，已經打響。
    先是柔嘉一份要提交給歐盟監管機構的技術參數報告，臨到發送前，被人發現核心數據居然對不上號，差一點就捅出天大的簍子。
    負責這環節的李工是個老資格了，賭咒發誓說自己沒動過手腳，可所有的後台操作日誌都清清楚楚指著他。人直接懵了，翻來覆去就那幾句話，看著有點不對勁。
    沒隔兩天，霍氏集團那邊也爆了雷。
    一個談了好久的海外並購項目，談判對手冷不丁收到匿名郵件，霍氏的底牌、策略，漏了個底朝天。項目黃了大半。
    負責這事兒的是跟了霍老爺子十幾年的心腹，現在是有嘴也說不清，整個人都快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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