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民區內。
    “就這樣，看見了嗎，把線纏兩圈，然後紅色的跟黑色的對齊，慢慢接上……”
    老鄧肯將銅線接在一塊兒，電流“嗞——嗞——”發出聲響。
    “這真是不可思議……！”
    蘇芙比看著鄧肯的動作，眼裏滿是驚歎。
    卡森看著自家小姐，臉上露出了一個寵溺的微笑。
    他的一隻手覆蓋在後頸部，那裏已經被鮮血打濕——因為鄧肯的魚鉤。
    那麽鋒利的東西，穿透的可不隻是他的西裝。
    不過，目前他還不需要鄧肯他們的治療——因為他自己會治療。
    “呼……”
    獨屬於靈能的光芒在他的手中消散，露出了完好無損的後頸。
    “噢，雖然已經體驗過了，可這股力量真是神奇……”
    卡森默默地想著：“要不是自家小姐和淩依先生的關係，我恐怕也不會得個接種靈能之種的機會。”
    雖然卡森目前還不知道會有什麽後遺症，但是為了在將來的冒險中保護蘇芙比，他認為這是值得的。
    老爺和夫人也讚同他的選擇……
    “這就是科學，小子們。學會了嗎？科學的力量！”
    鄧肯將修好的聯絡器還給洛佩拉。
    洛佩拉大喜：“幫大忙了，老家夥，還是你最可靠呀！”
    煉金師掰直天線，調試頻道，聯絡基地匯報情況。
    而另一邊，陸遠站在陽台上，掃視著一片由棚屋、木頭和鐵板搭建而成的區域，忍不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這就是這個世界底層人民生活的現狀——缺乏基本的生活保障，隻能蝸居在這一些充滿了垃圾和惡臭的區域之內。
    他們沒有別的地方去，因為那裏已經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給占據殆盡，他們隻能在這些垃圾填滿場內，來尋找著富人的殘羹剩飯來乞食。
    “你們打算加入芝諾嗎？”
    陸遠看向鄧肯，問道：“恕我直言，這並不是一個好的決定。”
    “目前芝諾來這裏的隻是一小支流動駐軍，誰也不知道他們會停在這裏多久。萬一他們明天就離開了，那你們要不放棄他們的庇護，要不就得被迫背井離鄉。”
    “而且，想要脫離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那裏畢竟是軍隊。”
    鄧肯笑著摸了摸蘇芙比的小腦袋後，轉過身，臉上的笑容消散。
    “我們別無選擇。天使兄弟會已經將觸手伸向這裏，我們需要一個強大組織的庇護。目前，芝諾是最好的選擇。”
    他沒有說出自己從加萊亞諾那裏得到的消息。
    雖然加萊亞諾說貧民區已經有了一定數量的人產生了加入拉美解放陣線的想法，但這個組織目前畢竟還不知道它實力幾何，不知道它願不願意為了他們與天使兄弟會拚命。
    就目前而言，雖然他有了與其接觸的想法，但是芝諾還是最穩妥的選擇。
    對於鄧肯的話，陸遠沒有過多與其爭辯。
    他隻是笑了笑：“等等吧，再等幾天。幾天之後，你會有更多的選擇。”
    “……”
    聞言，鄧肯深深地看了陸遠一眼。
    他指的肯定是那個新興組織。而且他和加萊亞諾說的很像，都說最近會發生一些大事……
    他說自己來自人聯，而加萊亞諾又說那個組織背後有人支持。那麽，這是不是說明……
    此時，人群中傳來一陣響動。有人來了。
    鄧肯走到陸遠身邊。
    “啊，天使兄弟會，桑托斯……我還以為他們完蛋了……看看他們要幹嘛。”
    洛佩拉看清了走在兄弟會隊伍中的那位先生——是那位曾在船上遭遇的陌生人。
    “那家夥有點兒眼熟……該死的，這不是那個在船上的家夥嗎？”
    一位穿黑衣的先生走向人群，沿途施舍向他乞討的窮人。
    桑托斯看著眼前的窮人，很好地隱藏起了自己眼睛深處的厭惡。
    “兄弟會遭遇了小小的失敗，但沒關係。我們會重新強壯起來。同胞們，飽受欺壓的神秘學家同胞們——”
    “‘受苦者’將從塵土中複蘇。祂將再次行走在大地，為祂走過的每一寸土地祝福。”
    “我們的日子就要到了，跟隨我來——以‘受苦者’的名義——我為祂施舍，要求你們的忠誠。”
    黑色手提箱裏撒出紙鈔，像雪片般落到船上、水上。
    但迷茫的人群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桑托斯皺了皺眉。
    “朋友們，告訴我，你們需要什麽？”
    沒有人回答他。
    良久之後，一名貧民戰戰巍巍地站起來，向著桑托斯詢問：
    “閣下，我們想見到自己的親人……從前跟您離開的那些人，加入了天使兄弟會的人。”
    沒什麽比家人更重要。
    桑托斯友善地回答道：“我保證你們會和家人團聚，他們正在一片繁榮的土地上供奉己身。在烏斯懷亞，在南極，在流淌著往日與未來的交匯之地。”
    “不再有人類帶來的苦難——貧窮、仇殺與混亂，他們竊據高位，掠奪了屬於我們的生活。我們終日的勞苦與怨憤，我們懷中嬰兒的哭喊與饑餓，哪一個不是人類種下的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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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性與秩序，科學與組織——他們築起高牆，卻將我們排除在外，用我們的不幸飼喂他們不知饜足的暴欲。神秘學家的每一滴汗水與眼淚，我們生而遭受的不公與欺壓，都將在祂的榮耀中一掃而空。”
    聽眾中，眾人竊語著，不敢出聲。
    桑托斯掃視了一圈貧民區的眾人。
    “請告訴我，同胞們，什麽是惡？”
    沒人回答他，人群中的竊語收斂了，四下一片寂靜。鴉群飛過低空。
    “惡是非善。”
    “而善……就是跟從！跟從我們的道路！”
    “祂已經給予了獎賞！力量與榮光！”
    .隨即，追隨者們順應呼喊，將一個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箱子拽向他身邊。
    漆黑的盲目與罪惡在日光下顯現，將受苦者的賜福展示予眾人。
    “同胞們，跟從我！”
    他再一次高呼，張開雙臂，退後一步，對受苦者的榮耀極盡謙卑。
    不過，在這時候，陸遠等人看到這個箱子的時候，皆麵色一變。
    “天哪！重塑之手！”
    蘇芙比驚呼道。
    她見過那張麵具。在噩夢般的1929年，災厄就因為散布麵具的人們而來。
    “鄧肯，不能讓他們戴上麵具。”
    陸遠麵色嚴峻地說道：“一旦戴上了麵具，佩戴者就會變成一個隻受重塑操控的行屍走肉。”
    要不是現在隻有他和卡森兩個人具有一定戰鬥力，他早就上去將這一些麵具搶過來了。
    “我知道，老兄。”
    鄧肯拍了拍陸遠的肩膀：“貧民區的人隻是窮，不是傻。”
    “天使兄弟會們在這裏已經招募了許多次，一開始人們還會因為他們的許諾而加入他們。但是當那些去過的人一個都沒有回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站在了貧民區人民的對立麵。”
    他看著桑托斯，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我們會辦他們一票的，用我們自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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