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時後。
    淩依從武裝悍馬上下來，看著麵前烏壓壓的人群。
    他麵無表情地打量著他們，眼中透露著審視的目光。
    “身材瘦弱，雙目無神，看著我們的眼中還充斥著不安與恐懼……”
    他搖了搖頭，對著來到他身旁的陸遠說道：“這就是貧民區目前有一戰之力的人？”
    “是的，首席。”
    陸遠點了點頭：“介於他們的生存環境和過往經曆，這已經是最能拿得出手的那一部分人了。”
    “畢竟，這裏的民風相對比較淳樸，也趨於安分守己。不然，就不會出現被天使兄弟會欺壓的情況了……當然這也與天使兄弟會以前以各種理由將這裏的青壯年騙走了許多的因素在裏麵。”
    “不過，請您看向那邊。”
    淩依順著陸遠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一名老者和一個黑皮青年，正站在一群看起來壯碩不少的青年之前。
    那名老者的樣貌淩依很熟悉，甚至有一些熟悉過頭了。
    “那名老者，就是你說的那個和卡森一模一樣的人？”
    “是的，首席。”
    陸遠對淩依輕聲耳語道：“他們太像了，彼此之間也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我不認為這是巧合。我對此有一種猜想。”
    “您還記得，在1929年的時候，您出手救下我們的場景嗎？”
    “當然。”淩依微微頷首：“當時在你們即將消散的時候，我下定了決心，使用現實穩定錨為媒介，用我的靈魂力量將你們補全……”
    說到這裏，淩依頓住了。
    他看著陸遠，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即將消散……補全……”
    “是的，這就是我的猜想。但是我無法判斷，因為我無法查看鄧肯和卡森的靈魂。所以，隻能麻煩您來……啊，他們來了。”
    陸遠和淩依停止了交談。
    他們看著走過來的鄧肯和加萊亞諾，對著他們友善地笑了一下。
    “您好，人聯的首席。”加萊亞諾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之後，輕輕握住了淩依的手：“我叫加萊亞諾，是貧民區的代表。”
    淩依笑著點了點頭。
    鄧肯此時也伸出了手：“鄧肯，老兄……你為什麽握得那麽緊？”
    他看著淩依不斷變化的神情和逐漸放光的眼神，不由得屁股一緊。
    “隻是在驗證一個猜想。”
    淩依鬆開了手，轉過身對陸遠點了點頭。
    “是卡森當初逃逸的那部分靈魂。確切地說，是卡森當初逃逸的靈魂，和一部分無意識的靈魂碎片聚合而成的產物。”
    “這很符合這個世界泡中對於靈魂的處理方式。”
    聽著淩依的話，陸遠雖然不是研究人員，但多少也是在人聯和淩依身邊待了這麽久，對於這方麵的知識也多少懂了一點。
    他摸著下巴，有些不確定地詢問道：“那麽，這是不是可以說明，暴雨的邏輯之一就是……”
    “是的。”
    淩依頷首，肯定了陸遠的猜想：“是靈魂的再分配。”
    看著陸遠和淩依的交談，鄧肯和加萊亞諾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見了一抹無奈。
    不過他們也沒打斷這兩個人交談的想法。
    先不說他們的話題兩人聽不懂，插不進去，就說淩依所擁有的人聯就是他們金主的金主，是現在萬萬不可得罪的……
    而這時，一個從遠處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淩依和陸遠的交談。
    “淩依——！”
    淩依回頭看去，發現一個綠色的身影正提著裙擺，從遠處小跑而來，撲到了他的懷裏。
    “嗚……維爾汀說可以在聖保羅看見你，可是你一直沒有出現……而現在，她也不見了……”
    有些沉悶的啜泣聲在淩依的胸前響起：“我們把她弄丟了……”
    “呼……”
    卡森跑了過來，略微有些氣喘。
    “很抱歉，淩依先生，我沒有攔住小姐……”
    “沒事，卡森先生。有一件關於你的事情我稍後和你說。但是現在……”
    他溫柔地揉了揉蘇芙比的金色秀發。
    “不用擔心，蘇芙比。維爾汀現在沒事。雖然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但是我可以感覺到她目前沒有生命危險。”
    他之前在維爾汀的靈魂之中寫下了一個可以自主觸發的靈能矩陣，其作用是在危急時候釋放出能量，將維爾汀的身體狀況恢複到最佳的同時，給予她擁有一戰之力的力量。
    同時，這個複合矩陣的激發也會被淩依所感知到，讓他快速通過矩陣所散發出來的靈能波動，趕往維爾汀的所在地。
    如果是在精神方麵的交鋒，這股力量就會增幅維爾汀在精神方麵的能力，並給予她相關精神世界的權重，這種方式在之前的77號公路時使用過；
    而如果是物質方麵的交鋒，這股力量就會直接轉化為靈能，在強化維爾汀肉體的同時，給予她部分簡易靈能技的釋放方式，並給她相當於五級靈能者的靈能總量。
    隻不過，這種方式對於淩依本人的靈能等級要求有點高——他自己現在也隻是六級靈能者，目前隻能做到這種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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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至於，原本在計劃中的、使用複合術陣刻畫在維爾汀腦中的靈能通訊能力，也被淩依用科技物品代替了。
    當然，使用科技物品代替，就要有外物遺失的準備。
    天知道阿爾法小隊的副隊長在河底找到那一枚小小的紐扣追蹤器的時候，他的內心是多麽絕望。
    淩依將蘇芙比遞給卡森之後，對著鄧肯和加萊亞諾說道：“現在，去後麵的車廂上拿取各自的武器。會有人教你們怎麽使用他們。”
    他看了一眼手表：“你們有大約兩個小時的時間來熟悉你們的新裝備。”
    “兩個小時？！”
    加萊亞諾發出了一聲驚呼。
    他看了一眼鄧肯，發現他的神色也變得極其難看。
    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對淩依問道：“那個，兩個小時是不是有點短了，我們的人可能無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熟悉新裝備……”
    “不用擔心，小夥子。”
    淩依拍了拍加萊亞諾的肩膀：“計劃有變，你們不再承擔主攻手的職責，而是轉為在正門吸引火力。”
    “呃……”
    這是一件意外之喜。
    在聽到不用擔任主攻手的時候，加萊亞諾鬆了一口氣。
    畢竟誰都知道，衝在最前麵的一般死的最快、死的最多。
    不過，隨之而來的，是加萊亞諾難以抑製的好奇心。
    “我可以問一下，是什麽讓您更改了原先的計劃呢？”
    “……”
    淩依沉默了一會。
    隨後，他說道：
    “其實很簡單。你們還記得陸遠他們是怎麽和你們認識的嗎？”
    “當然記得。”加萊亞諾說道：“他們當時因為渡船被天使兄弟會襲擊並在河中解體，所以他們順著河道漂了下來。所以，您是為了陸遠而出頭嗎？”
    說到這裏，加萊亞諾的眼中浮現出一抹敬意。
    在他看來，能夠為了手下出頭的領導，一定是好領導。
    “嗯……不是。”
    淩依聳了聳肩：“陸遠死就死了，因為他可以在我們後方複活。你與人聯接觸多了就知道了，我們的士兵在戰場上都不把自己的生命當一回事……雖然這不是一件好事，但目前已經很難矯正了。”
    “呃……”
    加萊亞諾卡了一下後，繼續問道：“那是因為……”
    “哦，因為我的愛人也在上麵。”
    他露出了一個危險的笑容：“而她現在還沒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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