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會總部，拉普拉斯區域。
    “他們說的是真的嗎？負責人。”
    麵對著烏爾裏希的提問，啞謎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不是？不是就行……”
    “是不知道。”
    啞謎打斷了烏爾裏希自欺欺人的話，糾正道：“基金會包攬了所有調查，我們沒有能力插手。”
    “那我們也不能就這樣看著他們被關起來吧？既然一切還沒有確定，他們就不應該被送進人工夢遊當囚犯！”
    烏爾裏希敲著啞謎的桌子，頭上的磁流體炸開了花，怒氣衝衝地說：“37是拉普拉斯的人，而星銻更是我的組員！”
    “安靜，烏爾裏希！我在試圖解決！”
    啞謎有些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疲憊感始終揮散不去。
    距離重塑之手放出人聯正在試圖操控全世界的消息已經過去了32個小時。
    而在這短短一天多的時間之內，許多事情都變了。
    先是正在進行數學演算的37被基金會的安保人員從x與小梅斯梅爾的麵前帶走，然後是星銻，被直接從拉普拉斯的房間內揪了出來……
    最後是霍夫曼，他的姐姐，一名基金會的資深調查員，被以“疑似同黨”的名義軟禁在了相隔不遠的總部。
    在這過程中，啞謎什麽消息都沒有收到。
    明明是拉普拉斯的代理負責人，啞謎卻幾乎完全喪失了對於這一個龐大機構的控製能力——連自己的手下被帶走都無法阻止。
    ……說句不好聽的，這種情況讓啞謎一度認為他像某國電影當中的那些無能的丈夫。
    但他又能怎麽辦？基金會負責了拉普拉斯總部的安保工作，身為科研和醫療機構的他們幾乎沒有自己的武裝。
    而且，康斯坦丁雖然給出的都是懷疑，但重塑之手所展示的證據鏈很完整，拉普拉斯也沒有理由去阻止康斯坦丁的行動。
    一切似乎都陷入了死局。
    啞謎咬著手指，一個又一個想法在腦海裏旋轉，而又被自己拋棄，沉入意識的海底。
    他從來都沒有覺得當拉普拉斯的代理負責人是這麽麻煩的事情……好吧，他曾經覺得過，但沒想到這麽麻煩，要和基金會正麵對上。
    麵對著如此難題，他不禁感歎道：“如果是露西女士在這裏的話，她會怎麽辦呢？”
    “我會要求基金會給出具體的搜查與逮捕證明。我們是平級關係，在缺少必要文件的情況下，他們沒有理由帶走拉普拉斯的成員。”
    “這樣麽，我們當初似乎的確沒有讓他們出示文件……不對，露西女士？！”
    啞謎剛想回答這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卻在下一刻被這道聲音的主人所震驚。
    他抬頭看去，發現一個小型的全息投影裝置正放置在他的桌麵上，而露西女士的仿真臉蛋出現在了裏麵。
    “呃……”
    出乎意料的，再一次看見露西臉的一刹那，啞謎臉上並沒有出現那一抹得到了救贖的表情，反而是一臉便秘地看著烏爾裏希，用眼神向他表示著詢問。
    “ok，ok。我承認是我放進來的。”烏爾裏希受不了啞謎這種眼神，直截了當地攤開了手：“畢竟這裏也就我一個人。”
    “……”
    啞謎收回了目光，重新看著全息投影當中的露西，微微歎了口氣。
    “好吧，露西女士，很高興再一次見到您，希望您的‘身體’好了一點。”
    “我也很高興見到你，阿德勒研究員。對於你的關心，我想說，我的身體很好，畢竟它是鋼鐵做的，隨時可以更換。”
    “……”
    破案了，這不是人聯製作的視頻，這是真的露西。
    誰懂啊，這一股淡淡的人機感……
    “我原本以為你在維爾汀的箱子裏，被基金會一起‘禁足’了起來。”
    “噢，並沒有，阿德勒研究員。”露西笑著點了點頭，解釋道：“我在他們進行人工暴雨實驗之前離開了箱子，應邀前往了洛杉磯，對其中的居民進行了調查。”
    “調查結果讓我很意外，揭示了許多超出我原有認知圖景的現象。不過由於當時我和人聯存在協議，很遺憾，我無法在協議解除前，向包括拉普拉斯在內的第三方透露信標的核心運作機製及其觀測到的具體影響數據。”
    “沒事，這已經不重要了。現在，全世界都知道那裏存在些什麽了。重塑之手替我們……或者說替人聯，把蓋子徹底掀開了。”
    啞謎揉了揉眉心，結束了閑聊。
    “好吧，露西女士，讓我們進入正題。”
    正了正臉色，拿出公事公辦的態度，他向著露西問道：“雖然我現在的確有些煩惱，但這似乎並沒有到需要您出麵的地步——尤其是通過人聯的科技出麵。”
    “我想知道，您這一次前來是為了什麽？”
    露西罕見地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委婉地將自己的意圖表達出來。
    半晌之後，她放棄了思考，選擇最符合她邏輯核心的、直指本質的溝通方式，將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
    不加絲毫掩飾。
    她平靜地對啞謎說道：“勸說，阿德勒研究員。”
    “勸說什麽？”
    “勸說你們加入人聯。”
    “……我不明白。”
    啞謎的臉上出現了明顯的困惑。
    他抬頭看了一眼烏爾裏希，雖然看不見他的臉色，但他腦袋上的磁流體變成了三個感歎號，這足以說明他現在內心的震驚。
    看來烏爾裏希也不知道露西想對他說的話，他隻負責傳遞這一枚小小的全息投影儀。
    “我能明白你的困惑，阿德勒研究員。按照人類的思維來看，人聯所做的事情是罪無可赦的。而且，你們也不會放棄自己的自由。”
    “但是，我認為並非如此。”
    “人類社會需要高效的、具備前瞻性的領導核心，就像在我正式接管拉普拉斯之前，該機構因缺乏強有力的統一意誌而陷入的混亂與低效狀態一樣。而從當前的綜合評估來看，基金會已經不再具備擔任這一領導核心的資格和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