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真的要這麽做嗎？”
    z女士皺緊了眉頭，看著拉普拉斯康複中心內部的眾人，對著康斯坦丁問道：“他們才剛從烏斯懷亞回來，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
    “而且，你這麽做，與人聯的戰爭就幾乎完全無法避免了。”
    “避免？”康斯坦丁收斂了臉上時常掛著的的笑容。
    “他們試圖做些什麽，已經不用我再說了吧？都到了這個地步，還想著能夠避免戰爭？這無異於癡人說夢。”
    “……萬一是重塑之手的陰謀呢？”
    “有這種可能，所以我正在調查——而目前可以說是板上釘釘。”
    康斯坦丁將一份文件遞給了張之之：“你知道萊瑟姆嗎？”
    “空腦袋？那名意識喚醒者？”
    張之之回想了一下，點了點頭：“聽說她象征著萊瑟姆環，擁有著將所見之物拍攝成片的能力。她隻有三天的記憶，對於重大事件的記憶往往需要觀看她隨身攜帶的膠卷。”
    “當初她也曾去過洛杉磯，並在那裏與執夜人梁月、當地神秘學警察、人聯三方一起，奪回了被盜取的《三燕歸巢》。”
    “嗯。而今早發生的事情讓我想起了她，一名按照時間線來說被人聯心控的意識喚醒者。所以，我對她進行了審問。”
    “……”
    張之之沒有多說些什麽。她也知道，在這種大是大非的事情麵前，即使她對一些程序上的事情表示反對，那對過程和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令人遺憾的是，我們什麽都沒問出來——即使小姑娘在麵對我們的審訊人員的時候有些害怕，但她依舊什麽都沒說。”
    康斯坦丁表情平淡地說道：“她否認了她與人聯有關的事實，並向我們提問什麽是人聯。”
    “……？”
    張之之打出了一個問號。
    但一想到她的特性，這種事情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發生。而從目前康斯坦丁的樣子來看，她應該是掌握了某些關鍵性的證據。
    “然後呢？”張之之遲疑著問道：“你們對她用刑了？”
    “不。那樣太慢了，而且收效甚微。對於萊瑟姆來說，記憶混亂是她不可避免的事情，所以她應該是真的不知道。”
    “但很顯然，我們可以從另一個方向來尋求解決方法——她的膠卷。如果她真的經曆了一些事情，她的眼睛應該可以記錄下一些東西。”
    “……所以你們找到了。”
    “是的，我們找到了。”
    康斯坦丁帶著張之之來到了通訊室，這裏將在幾分鍾後進行與人聯的聯絡。
    而到了那時，雙方將會真正地撕破臉皮。
    “趁著還沒開始，看看吧。”
    在空無一人的通訊室內，康斯坦丁將那一卷錄像帶放進了一個別樣的儀器裏。很快，那一卷卷膠卷就開始了轉動。
    白色的牆壁成為了幕布，光線投射其上，映射出斑駁的景象。
    “【會有第二個歐米伽誕生，但不是這裏，不是現在……你們知道心靈控製嗎？那是那座塔的真實用途……】”
    “【好好享受你們最後的自由吧……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一切為了人類。】”
    “【一切，為了人類。】”
    張之之看著膠卷當中的影像，麵色逐漸變得煞白。
    這臉龐……這聲音……毫無疑問，就是那名人聯的首席，她的同鄉。而這些話語，同樣毫無爭議地出自淩依的嘴中。
    他真的這麽做了……試圖控製所有人的心靈。
    無論他的目的是什麽，無論他有著多麽宏大的理想，張之之都不會讚成他的道路。
    正如梁月的反駁那樣：被控製的他們，還是他們嗎？
    “看來你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了。”
    康斯坦丁微微頷首：“不過你可以等會再發表感想。現在，請你將膠卷取出，稍稍退後。”
    “我要開始與人聯的通話了。”
    …………
    “啪——”
    狂暴的精神力掀翻了桌麵上的所有物體，讓淩依難得做了一次桌麵清理大師。
    “康斯坦丁，你給我解釋解釋，你到底想幹什麽？！”
    淩依看著麵前全息投影通訊當中的康斯坦丁，怒氣值蹭蹭蹭地上漲。
    “隻是一些必要的措施罷了。”
    康斯坦丁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
    “為了保證我們基金會職員的安全，一些精神保障措施是必要的。沒人知道你在維爾汀身上放了些什麽東西，暫時的隔離開來也是一件合理的舉措。”
    “當然，這些屬於我們基金會內部的事務，不是麽？”
    “內部事務……嗬，很好，內部事務……”
    淩依被氣得渾身發抖，用於支撐的合金桌子都被他的手指捏出了微微的凹陷。
    “所以，你就是用這種方式來處理你們的內部事務的？！”
    他看著被康斯坦丁發送過來的一係列圖片，手指微微顫抖。
    “繳械紅弩箭，關押於芝諾監獄；控製司辰小隊，進行強製人工夢遊；沒收維爾汀的箱子，美曰其名‘保管’……你是不是還要對數字島下手？！”
    “我已經下手了。別忘了，37是數字島的人。”
    “……呼。”
    淩依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將視線從那些照片上挪開，盡力平複自己的心緒，問道：“康斯坦丁，你想要什麽？”
    “解除阿爾卑斯山脈附近的軍事武裝，限製海軍規模，銷毀包括南極地區在內的所有心靈相關科技，進行部分科技共享。除此之外，還需要對你們的進出口進行管控，以防止相關事件的再度發生。”
    “……”
    “…………”
    “………………”
    一陣長久的沉默，久到康斯坦丁以為自己突然掉線了。
    但突然的一句話讓康斯坦丁明白她的信號是正常的，隻是剛才淩依許久沒有進行回話而已。
    “……其中有些方麵我們不能接受，稍後我會讓我的行政官去與你詳談。”
    “可以，我等著你們的再度來電。”
    “滋啦——”
    通訊被掛斷，強大的精神力與靈能從淩依的身上逸散開來，但又在短短幾秒鍾內被他收回體內。
    “首席，我們真的要與基金會進行協商嗎？”繁星擔憂的聲音在頂層辦公室內響起：“這些條件太苛刻了。”
    “當然不。”
    淩依抬起頭來，一雙嗜血的血紅雙目出現在繁星眼前。
    “康斯坦丁以為自己抓住了我的軟肋，以為這樣子就可以逼我就範，以為這樣子就可以獲得人聯的科技？！”
    “癡人說夢，異想天開！不過是一些威脅而已，還指望我能避其鋒芒？！”
    “我避她鋒芒？！！”
    淩依深呼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對著繁星揮了揮手。
    “給我發信息給陸遠和神父，通知他們，需要他們加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