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大山的深秋比北域更冷，枯黃的藤蔓上結著冰棱，每片落葉都泛著金屬般的冷光。淩紫依抱著紫晶藥簍，在霜林中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發間的槐葉發簪上凝結著白霜——她要尋找的“血靈草”，隻在極寒之地的腐葉層下生長。
    “姐姐當心腳下，腐葉下可能有冰棱蛛巢。”淩霄拽住她的衣袖，指尖在落葉上輕點，古缽虛影已檢測到三丈內的蛛絲震動。他化作小蛇鑽入腐葉堆，用“七十三變”的蟲豸視角“看”見三枚籃球大小的蛛卵，表麵泛著妖異的紅光——正是一階毒物冰棱蛛的巢穴。
    紫依屏住呼吸，看著弟弟變回人形，袖口沾著的腐葉竟自動掉落，露出底下一塵不染的衣擺。她忽然想起昨日在丹房，三弟煉藥時濺到袖口的藥液也會自動滑落，當時他說是“老神仙給的避塵訣”，此刻看來，竟像是某種高階身法的附屬效果。
    “血靈草在東側的老槐樹下。”淩霄指著前方泛著血氣的灌木叢，故意忽略古缽傳來的感應——那株血靈草根部纏著三尾墨鱗鰍，正是他上周用裂地穿空引到此處的。紫依蹲下采草時，他悄悄用“缽化淨化”去除草莖中的冰毒，葉片上的血色紋路卻分毫未損。
    霜林深處突然傳來狼嚎，七匹背生冰棱的妖狼從樹影中衝出，眼中泛著血光。淩天握緊改良的赤陽刀，淬體九重的靈力在刀身凝聚，卻在看見狼首時一愣——這些妖狼的鬃毛上結著冰晶，正是十萬大山特有的“霜狼”，每匹都相當於人類練氣五重。
    “二哥，斬其冰棱！”淩霄躲在樹後，用“太虛隱遁”觀察妖狼的弱點。他看見狼首的冰棱與妖核相連，立刻運轉古缽，將冰棱中的水屬性靈氣抽取三成，妖狼的動作頓時遲緩半拍。淩天抓住機會，刀光閃過，五根冰棱應聲而落，妖狼發出痛苦的嚎叫。
    紫依趁機拋出裝有開靈丹的玉瓶，丹藥表麵的槐葉紋在妖狼眼中化作無數樹影，竟讓它們誤以為回到了迷蹤陣中。淩霄暗中點頭，這正是他前日教給姐姐的“丹紋迷蹤術”，用丹藥引動陣法紋路，在凡界堪稱獨創。
    霜狼退去時，灌木叢中傳來細微的響動。淩霄轉身，看見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從枯葉堆中探出，屬於妖族的特有氣息讓古缽輕輕震動——那是隻三尾靈狐，絨毛上沾著血漬，前爪纏著用蛛絲結成的繃帶。
    “小友可是受傷了？”紫依立刻掏出金瘡藥，卻被淩霄悄悄拉住。他看見靈狐眼中閃過警惕，立刻施展“七十三變”化作同齡少年，袖口繡著的槐葉紋與淩家服飾一致：“別怕，我們是臨山城來的藥師，不會傷害你。”
    靈狐盯著他的眼睛，突然發出幼獸般的嗚咽，前爪遞出一枚泛著藍光的妖核——那是霜狼的妖核，卻被刻意剔除了魔氣。淩霄心中一動，這是妖族向人類示好的標誌，說明眼前的小狐至少懂得凡界禮儀。
    “她叫白小狐，是附近的山民。”淩霄向紫依使眼色，暗中用“缽化感知”解析靈狐的傷勢——前爪的骨裂處竟用妖力凝結，顯示出遠超一階妖物的靈智。他取出從礦洞帶來的靈泉水，混入一滴混沌靈氣：“用這個清洗傷口，三日便可痊愈。”
    白小狐舔了舔泉水，琥珀色的眼睛突然亮起，三尾狐毛無風自動，竟在雪地畫出複雜的符文——那是妖族的“靈泉致謝咒”，能讓施術者在十裏內不受冰寒侵蝕。紫依驚喜地發現，自己的指尖不再凍得發紅，而淩霄知道，這道咒文的強度，已接近凡界二階妖術。
    返回臨山城的路上，紫依抱著裝血靈草的玉盒，忽然輕聲道：“三弟，你有沒有覺得，那小狐的眼睛像會說話？”她沒說，自己在遞金瘡藥時，看見小狐對著淩霄行了個妖族的叩首禮，那是隻有麵對族中長輩才會有的禮節。
    深夜，淩霄站在老槐樹下，掌心躺著白小狐留下的妖核。古缽虛影顯示，妖核中藏著一段微弱的神識，畫麵裏是座被冰雪覆蓋的狐族祭壇，祭壇中央的冰晶上刻著與古缽相似的混沌紋路。他忽然想起前世在仙界聽聞的傳說，妖族上古時期曾與混沌靈脈簽訂契約。
    “宿主已解析妖族‘靈泉咒’，可融合入《太陰月華訣》。”古缽的提示音在識海響起，“檢測到白小狐擁有罕見的‘三陰靈狐’血脈，建議建立共生關係。”
    淩霄將妖核埋入樹根，指尖畫出妖族的共生陣紋。明日，白小狐便會“偶然”發現老槐樹的靈氣異常，從而與淩家建立隱秘的聯係。他知道，這個看似普通的妖族少女，或許會成為未來溝通人妖兩族的關鍵。
    子時，淩紫依的丹房傳來“砰”的爆炸聲。淩霄趕到時，看見姐姐正對著炸焦的丹爐發愁，玉瓶裏躺著枚漆黑的丹藥——那是她嚐試煉製的“固本丹”，本應改善靈根資質，卻因火候失控而失敗。
    “姐姐，試試在凝丹時想著小狐的靈泉咒？”淩霄撿起丹藥，指尖的古缽虛影已解析出失敗原因，“老神仙說，水屬性靈根者煉藥，需借三分妖族的柔勁。”他沒說，自己剛將靈泉咒的波動頻率融入丹爐的聚靈陣，此刻的丹房空氣中，正漂浮著肉眼難見的狐族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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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依半信半疑地重新開爐，爐中突然浮現出淡藍色的火焰——那是融合了靈泉咒的水屬性丹火，比普通火焰多了份柔韌。當她按照三弟哼的調子控製火勢時，丹爐中竟飛出五枚泛著水光的丹藥，表麵流轉的紋路與白小狐的狐尾如出一轍。
    “成了！”紫依的歡呼聲驚醒了棲在槐樹上的夜梟，她沒注意到，丹藥的香氣中帶著一絲幾乎不可察覺的混沌氣息——那是古缽在淨化過程中留下的印記，卻被淩霄用槐葉香完美掩蓋。
    黎明時分，白小狐的身影出現在淩家牆外。她盯著老槐樹，發現樹冠的影子竟形成了與狐族祭壇相同的陣紋，而樹根處的妖核，此刻正散發著讓她倍感親切的氣息。這個在霜林中獨自求生的小狐妖，不知道自己無意中遇到的人類少年，正用仙帝的智慧，為凡界人妖兩族的未來，埋下第一顆共生的種子。
    淩霄站在窗前，看著白小狐消失在晨霧中，掌心的古缽虛影又亮起一道符文。他知道，十萬大山的霜狼隻是開始，隨著淩家的崛起，北域的妖族、丹鼎閣的長老、甚至更遠的中州勢力，都會將目光投向這個曾經的邊陲世家。
    但此刻，他聽見姐姐在丹房哼起新的煉藥調子，看見二哥在演武場演練融合了靈泉咒的新招式，感受到母親的太陰靈脈在槐葉香中愈發純淨。他忽然覺得，無論前路有多少風雨，隻要家人在側，隻要老槐樹的陣紋還在轉動，他便有信心，讓淩家在這凡界的霜雪中，綻放出最耀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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