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鬆陽決定留在四象府。
    接下來的幾天，他會親自對林九進行觀察。
    當然，張鬆陽的目的是絕不可能瞞過林九的，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打算瞞著，林九對此也沒有主動說什麽。
    說來，距離張鬆陽上一次這麽近距離的觀察林九，已經過去好幾年了。
    六年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張鬆陽不禁感慨，時間過得還真是快，眨眼間林九就已經成年，再過幾個月，就是20歲了。
    他依稀記得第一次見到林九的時候，印象比較深刻的，就是那雙眼睛。
    時至今日，直視那雙眼睛時，張鬆陽依舊能感覺到與當年相同的感受。——那種被一眼看穿的感覺。
    “張醫生，你不回醫院真的好嗎，其他病人怎麽辦？”林九嘴裏叼著個棒棒糖，手裏拿著國產新型遊戲機，有些含糊不清的問。
    聞言，張鬆陽回過神，有些哭笑不得：“隻是幾天不在，以前又不是沒有過。”
    張鬆陽工作雖忙，但假期還是有的。
    之所以在林九印象裏張鬆陽多少有點全年無休的意思，完全是因為有林九這個患者，他才會放棄部分休息時間。
    林九聞言，點點頭。
    他當然知道沒事。
    “那你剛剛在想什麽？”這才是林九真正想問的。
    張鬆陽也沒隱瞞，“感慨罷了，眨眼間我都和你認識六年了。”
    說話時的語氣就像是在和老朋友談話，林九看了他一眼，隨口糾正道：“是六年零四月。”
    張鬆陽一愣，雖然知道以林九的大腦轉動速度在一秒內算出這個數據簡直易如反掌，但還是愣了一下。
    “你記得可真清楚。”他笑道。
    林九撇撇嘴，暗道這有什麽難的。這麽想著，他瞥了一眼時間，又道：“六年零四月七小時零四分。”
    分鍾剛好在這時變化。
    林九再次補充：“四十四秒。”
    張鬆陽這次是真的有些驚訝，他沒有想到林九竟然知道當時是幾分幾秒。
    似乎是猜到他在想什麽，林九得意的揚了揚下巴，道：“我在出去前看了時間。”
    在張鬆陽第一次去四院見他那天，他特意在出去自由活動前看了一眼時間，並且一直在心中默數時間，數到了張鬆陽出現在他麵前為止。
    這也就是為什麽，沒有手表和手機的林九會知道當時的時間，甚至準確到了秒。
    明明對於當時的林九而言，張鬆陽的出現隻是引起了他的好奇。
    不過，如果張鬆陽和其他醫生一樣，在治療中途選擇放棄或是一開始就不打算在四院就職，想來林九也不會把當時的時間記到現在。
    “那個時候大家都說你很厲害，”林九咬碎了棒棒糖，腦海中清晰的浮現出了那段時間的過往，“把你吹的我都要以為你能【治好】我了。”
    張鬆陽聞言，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治不好啊治不好。
    說的直白點，林九就是一輩子都要被關起來的命。
    但他太懂克製，所以在四院有著其他患者沒有的高自由，而規則怪談的出現更是讓他離開了那個“囚籠”。
    “你有想過被【治好】嗎？”張鬆陽有些好奇的問完，又立刻補充：“我是指，當時。”
    林九秒答：“沒有。”
    張鬆陽倒是對這個答案不意外，一臉平靜的點了兩下頭。
    “如果不是我這種【特殊】的患者，以你的能力，估計都病情穩定出院好幾年了吧。”林九隨口道。
    和他“同期”的患者在張鬆陽的治療下就算沒達到出院標準，病情都已經相當穩定了，而林九，雖然說不上進度還在原地踏步，但也沒走出多遠。
    但林九依舊認可張鬆陽的能力，這小子確實是有兩把刷子的。
    想到這兒，林九又瞥了他一眼。
    對上張鬆陽帶著笑意的眼眸，他收回視線，暗暗撇了撇嘴。
    六年時間，當初那個年輕人也在時間中變得成熟穩重。
    30歲，不太能看出歲月留下的痕跡，隻能看到氣質的變化，但林九還是忍不住來了句：“我突然發現張醫生你好像老了誒。”
    張鬆陽：......
    “我還年輕呢。”他說。
    “我知道。”林九說：“但是你笑的太慈祥了，我覺得咱們現在的關係挺好的，六歲差的父子關係不該存在，張醫生。”
    張鬆陽：.......
    你小子。
    似乎是感受到張鬆陽的“怒氣”，林九突然放下遊戲機，看著他，帶著挑釁的意味笑了一下。
    “嘻。”
    笑完，林九起身，很迅速的跑到了二樓。
    張鬆陽看著對方“逃離”的背影，嘴角一抽，隨後無奈笑著搖了搖頭。
    四天的休息時間很快就結束，張鬆陽也在最後一天，林九進入遊戲後，說出了最後的檢查結果。
    是個壞消息。
    惡化了。
    而且還是林九完全不自知的惡化。
    如果隻是正常的惡化還好，林九依舊可以自控，隻需要滿足對方“需要借助外力”的需求，他依舊可以表現的和往常一樣。
    但偏偏，不是正常惡化。
    好消息是，還沒有攻擊傾向。
    隻是，這也隻是暫時的好消息。
    也因此，張鬆陽決定暫時先留在四象府，畢竟還要觀察一下林九這次副本結束後的狀態。
    坐在客廳的三人不自覺的將目光投向了電視屏幕上。
    第十八次規則怪談，已經開始了。
    【歡迎玩家林九進入遊戲】
    【當前副本為：逃離學校規則怪談多人）】
    【副本介紹：逃！逃！！逃！！！】
    【副本難度：b】
    林九睜開眼，掃了一眼遊戲係統的初始提醒後，下意識環顧四周。
    入目的，是昏暗的學校走廊。
    周圍空無一人。
    正當林九疑惑時，遊戲係統再次出現。
    【玩家最終目標：天亮前逃出學校倒計時五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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