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村子裏到處找過，用骨笛呼喚過它，可自始至終，它都沒有回來。”
    耍蛇人交代道，“我沒有放蛇害過珍妮，我很喜歡她，如果是那條眼鏡蛇咬死了珍妮……不，這不可能，我的蛇丟失發生在珍妮死亡之前。”
    宋楚：“你是想說，有人偷走了你的蛇，用它殺了珍妮。”
    耍蛇人茫然搖頭：“我不知道，珍妮不是病發死的嗎？她為什麽會和我的蛇扯上關聯。”
    “病發……她有什麽病？”
    “她從生下來頭發眉毛就都是白色的，比別的孩子都小一圈，村子裏的人都是說那是雪咒，珍妮從小就不能見日光……她還有心疾，摩爾醫生說她天生心脈不全，所以珍妮從來沒有斷過藥。大家都說，珍妮是心疾發作才死的。”
    耍蛇人繼續道：“我所養的眼鏡蛇有一個特殊習性，它要通過喝熱牛奶才能抑製咬人的凶性，不然就無法正常投喂它食物，所以我多年來長期在艾爾那裏定購牛奶。”
    她盯著宋楚破罐破摔：“你不信我的話就去問艾爾，我一個星期前停止了牛奶的定購，就是因為我的蛇丟了。”
    宋楚目光挪向村長：“艾爾又是誰？”
    青青紫紫的村長腫得不想說話。
    耍蛇人走過去，從抽屜裏摸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小藥丸塞進村長嘴裏。
    “蛇毒解藥。”
    村長吞了解藥，目光呆滯，仿佛死了一遭般生無可戀，攏了攏衣服遮住身上密集的蛇印子。
    “艾爾就是擠牛奶的艾爾，他家裏養著村莊裏有且僅有的一頭奶牛，如果村子裏誰想要購買牛奶就需要找艾爾。”
    耍蛇人的屋子被幾個人翻得一片狼藉，沒有找到七色花。
    確切來說，他們連七色花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
    隻是單純地寄希望於七色花是一朵擁有七個顏色花瓣的花。
    村長嘴唇都紫了，還要領著這幫人去找艾爾。
    開門的是一個臉上有雀斑的男孩，頭頂飄著稱謂“擠牛奶的艾爾”。
    雀斑男孩提著他的小木桶，繼續返回到那頭性情溫和的奶牛身旁擠牛奶。
    一邊回憶著一邊道：“對的，耍蛇人一個星期前就向我停止了牛奶的定購，她說那條需要牛奶的蛇不幸凍死了，以後都不需要牛奶了。”
    因為擔心引起恐慌，耍蛇人謊稱眼鏡蛇死了。
    艾爾嘟囔著：“原本村子裏需要牛奶的就沒有幾個，現下更少了，我每天擠得牛奶都要賣不出去了。”
    小傘：“除了耍蛇人還有其他村民向你購買牛奶嗎？”
    “有啊，哪戶人家如果要做點心是會買牛奶的，但長期向我定購的就隻有珍妮的母親和耍蛇人。”艾爾壓低了聲音抱怨，“現在一個死了女兒一個死了蛇，都不需要天天買牛奶了。”
    宋楚：“珍妮的母親長期購買牛奶？為什麽？”
    艾爾：“還不是給珍妮喝的，要我說，她能健康長這麽大都是我們家奶牛的功勞，牛奶可有營養了，對了，幾位要不要買我們家的牛奶，都是新鮮現擠的呢。”
    艾爾熱情推銷他的牛奶。
    宋楚掏出幾個銅幣買了他的一小桶牛奶，讓他之後送到招待所，又問：“除了珍妮和耍蛇人，最近有什麽人向你買過牛奶，尤其是從一個星期前開始買的。”
    艾爾看在牛奶的份上，認真想了想：“還真有，阿芬大嬸兩天前買過一盆，說是要做點心用。除此外就是小紅雀了，她最喜歡買我們家的牛奶洗臉了，說是對皮膚好，她每個星期都會買兩三次，這個星期更是讓我天天給她送。”
    據村長說，小紅雀是土財主新娶的妻子，也是村子裏最漂亮的女人。
    半年前，土財主之前的妻子在冰河淹死後，土財主就娶了小紅雀，村子裏最美麗的姑娘。
    新出現的遊戲人物過多，所以宋楚他們直接兵分兩路。
    正好艾爾要給小紅雀送牛奶，皮衣三人組和呂合金跟著艾爾去土財主家。
    宋楚和魚燈在村長的指引下去找醫生摩爾，了解珍妮的病情。
    接下來返回招待所，熱了牛奶當晚餐，靜待天黑。
    白天踩點，晚上翻牆。
    龍刃和熊去守著珍妮母親的小木屋，小傘和呂合金蹲守土財主家裏，宋楚去醫生摩爾那裏偷病例本，魚燈和艾不起拿著魚留守招待所，如果昨天夜裏的那怪物再次出現，就立刻向獅鷲神像供奉。
    分工明確，所以天一黑，幾個人果斷出了門。
    擺在明麵的線索大多無用，譬如摩爾，身份是村子裏唯一的醫生，年輕有為，對人溫柔，十分受村民的愛戴。
    但艾不起和魚燈去漁夫那定時定點“拿”魚的時候，卻聽到一旁鑿冰的村民的種種閑言碎語。
    女村民說“摩爾醫生好帥啊”“摩爾醫生還沒結婚呢，不知道誰這麽有福氣能嫁給摩爾醫生”“摩爾醫生那麽溫柔，我每次去看病他都細細詢問情況”“搞得我每天都想生病了”“真想天天都能見到摩爾醫生呢”“小紅雀那個賤人以前最喜歡和摩爾醫生不清不楚了，現在她嫁給了又胖又醜的土財主，摩爾醫生總算能看清她的嘴臉了”“人家現在可是財主夫人了”……
    男村民說“摩爾不就是一個小白臉”“仗著那張婊子臉討女人的喜歡到處拈花惹草”“上次我還看到阿芬大嬸的女兒給摩爾遞東西”“像摩爾這種弱雞算什麽男人，我一隻手就能撂翻兩個”“裝模作樣的小白臉”“我還以為我的女神小紅雀會嫁給他，果然，摩爾就是一個窮小子，小紅雀轉身就嫁給了年紀能當她爹的土財主”“哈哈哈說他們好上的人就是一個笑話”……
    果然，這些村民npc就是整個村子最完善的情報係統。
    宋楚翻出摩爾的病曆本。
    作為村子裏唯一的醫生，摩爾的病曆本上記錄了整個村子的村民，幾乎能當人口普查用了。
    除了一些擁有稱謂的特殊遊戲人物，更多的村民的名字是：村民abc……中年村民甲乙丙……男孩123……女孩123……
    村子裏有三百多號人，摩爾的病案本就厚達幾百頁。
    中年村民甲，某年某月某日，發燒。某年某月某日，風寒感冒……
    男孩小五，某年某月某日，溺水高燒……
    宋楚快速翻找到了記錄珍妮病情的一頁。
    珍妮，某年某月某日，出生……經判斷，先天性“雪詛咒”……表現特征，白發白眉，瞳眸為粉色……白化病……嬰兒早產，先天不足，心脈不全……
    某年某月某日，窒息暈厥。
    某年某月某日，因曬了太多日光導致皮膚布滿血色斑點。
    ……
    最近的一條是珍妮死亡前五天的。
    情況嚴重惡化，心疾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