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是陸弦音，混沌城監山院驅逐過許多人，想必總有人對他們心懷怨恨，而總有人有著可以突入這個深井的能力，那麽是怎麽樣的地方讓他們有自信不去設防，甚至門戶大開的把井放在監山院中央，似乎在說：“來呀來呀，不怕你偷，也不怕你惦記，深井大舞台，有膽你就來。”
    許長卿慢慢的靠近這座高山，忽然抬頭一看，陸弦音的黃金瞳竟然開始泛起淡淡的熒光。
    陸弦音感受到許長卿的眼光，連忙自視，她的黃金瞳早在很多年前登上青山宗後，就開始慢慢黯淡，隨之黯淡還有她對於混沌城的熱情和希望，那雙黯淡的金色眸子邊緣在這一刻微微泛光，好像是在歡迎回歸的孩子。
    許長卿忽然想到了什麽，黃金瞳，驅逐，對於條律的信服，那些忠誠的監山使，眾多關鍵詞在這一刻串聯成線，隱隱勾勒出一個龐大而又神秘的真相。
    真相有著尖銳的尖刺和爪牙，它近乎蠻狠的守護著混沌城大地上的監山使，也禁錮住了某種東西，監山使生活的混沌城中禁止內鬥，隻要有任何反叛的心思，連陸弦音這種監山使都要被熄滅黃金瞳。
    這龐大的神秘甚至沒有在母神的記憶裏出現，許長卿輕輕向內心詢問，發覺根本探查不到母神的存在，似乎這裏有東西切斷了兩者的連接。
    這也是混沌城人將這裏大門敞開的原因，這裏有著可以控製這些黃金瞳的東西，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人的思想。
    許長卿的呼吸緩慢的加重，牽著陸弦音的手微微出汗，他們緩緩靠近這座山，影子消失在在這三百丈高的龐然大物前。
    進入山的影子後四周陷入了一片漆黑，陸弦音的黃金瞳的光淡的看不見，不過沒關係，許長卿單手一握，便有光明綻放。
    陸弦音眨眨眼睛，她沒想到許長卿敢隨意亮光暴露自己的位置，真的一點都不怕嗎？
    許長卿其實內心也挺擔心，他還有一大堆老婆等著他呢，他還沒看著蘇酥長大呢，不過他心裏模模糊糊的有底，這裏的一切並不存在可以威脅到生命的危險。
    許長卿單手微握，將手中的光明調高，眼前的黑暗倒是一下子消失的徹底。
    大概是某種吸光材質？許長卿依然看不透這座山的表麵，隻能慢慢的靠近。
    終於到了山的跟前，許長卿仔細的端詳這個山的表麵，這很明顯不是自然的山，而是某種上下粗細均勻的高塔建築，許長卿和陸弦音對視一眼，輕輕用手觸摸上去。
    入手微涼，像是在擱著一層膜觸摸冰塊，許長卿心裏微微感歎，發現身邊的燈源又亮了一個。
    是陸弦音的黃金瞳，不隻是陸弦音一個人的黃金瞳，整個地底空間從底往上的亮了起來。
    像是被照亮海底，這片沉睡萬年的空間終於等來他的主人。
    “撤！”許長卿再無別的想法，將手離開這個山，陸弦音立馬帶著男人衝向墜入下來的井口。
    等他們重新飛上混沌城的高空，陸弦音的黃金瞳也重新暗了下去，整個混沌城的地底似乎也在緩慢的暗下去，監山院裏的監山使人衝出來，他們的頭頂的黃金瞳亮的刺眼。
    他們飛入高空，看著逐漸亮起的混沌城，這座城市正在被這對男女吵醒，那些憤怒的監山使們衝上街道，像是一群看到自己的窩被燒的螞蟻，忙碌焦急又無計可施。
    飛的這麽高許長卿才能清楚的看見原先地下空間的全貌，他大致的分析了一下，深井下的空間大概占了整個混沌城城區的三分之二，之前因為他將手放在高山表麵的而亮起的地底，正在以肉眼不可察的衰弱黯淡，除非刻意去檢查，基本很難發現整個混沌城微微亮了起來。
    不過想必這種變化無法隱藏太久，混沌城監山使不會放過今晚的所有變化，而許長卿和陸弦音進出深井時並未額外的做些掩飾，想必查到二人頭上也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腦海裏響起母神微微焦急的問候，語氣裏聽得出來那位高峻如山的母神似乎在焦急的拍打著她的尾巴，畢竟現在許長卿和母神性命相連，由不得她不關心。
    “你先前突兀的跟我斷了所有聯係，想來這個天地能有這種能力的地方和角色都不會太多，讓我猜猜，是混沌城那裏的東西？”
    母神的話語在高空中突兀的出現在許長卿的耳畔，嚇得許長卿差一點沒高空墜落，不過陸弦音抱的的很緊，許長卿感受到兩團柔軟在自己胸前被攤成了大餅。
    老實說，有點舒服的。
    “混沌城的下麵有了不得的東西，估計是在你出現之前的產物？我不敢猜測，不過那玩意對我的反應很大，估計跟我有關。”
    “會不會是我那個時代留存下來的東西，類似青丘那個上個天地的仙靈？”
    許長卿和陸弦音對視一眼，陸弦音慢慢與許長卿飛回他們的宅邸，許長卿看著腳下緩慢駛過的街道，腦海裏不斷否定和猜測著一個又一個的想法。
    “我猜測，大概是在母神誕生前，這個世界某代天地留下的東西，您所說的萬年放在時間長河裏實在是不值一提，如今我仰望星空也望不到熟悉的東西，萬年的時光替換不了一個世界所能觀察到的星星，想必在上代天地的開始之前，這個世界上有過更不可知不可測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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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神默默傾聽著男人的猜測，她從未想過如此的問題，她的思想早已在萬年時光前就變的緩慢，即使當初真的在混沌城那遇見過那座山，恐怕也不會留下太多的記憶，許長卿的加入像是給她的生命注入了一眼汪泉，短短不到半個月，母神就通過許長卿的渠道認識到了太多沒有經曆過的東西。
    如今男人提出的問題那麽大，她一下子回答不出來，難免有幾分驚歎的情緒，不過正在興頭上的許長卿並未理會，他隨即又搖了搖頭，繼續進行著自己的猜測。
    “其實不一定，很難想象得有多麽漫長的時光可以改變這一切，至少那個青丘仙靈絕不可能在這種時間尺度上保持不朽，我了解它的性能，也相信你的記憶，母神，青丘上麵的星空有一個神明，你認識她嗎？”
    “那個？它貪玩好睡，而且精神不太正常。”
    “它的存在似乎跟您相仿，而據它所說，它的族人也有過了不起的盛世，這是不是說明在這兩代天地之前，確實實打實存在過一個文明，這個文明留下的遺跡影響了我們這兩代天地，而如今這個時代很多的仙法勢力之所以亂七八糟，是不是就是因為前幾代天地留下的遺產影響了後世的正常發展路線？”
    母神那邊並無答話，許長卿搖搖頭，今天晚上的所見所聞實在是有點太過匪夷所思，他有很多的想法還沒說出來，也對那座黑色的高山起了極大的興趣。
    可是來不及讓他去想那麽多了，因為她們來了。
    許長卿和陸弦音慢慢降落到自家庭院上，對著家裏幾位披著毯子的主抱歉的微笑。
    “大夥還不睡呢，哈哈哈剛剛出去吹風了真涼快。”許長卿笑嘻嘻的湊到冷著臉的花嫁嫁旁邊，貓咪老婆的眼神很是不善。
    很明顯這個時候許長卿沒有什麽說話的地位，幾個姨太太們看著大半夜帶老爺出去私奔的新人，眼睛裏帶著某種埋怨。
    不過姑娘們倒是沒有當著許長卿的麵說這些，還是把矛頭對準了男人。
    “雖說我相信你有分寸，但是下次如果要惹那麽大的動靜，至少得保證可以及時聯絡我們。”一身短衫的塗山九月散著頭發，是注重安全大事的穩重夫人。
    “再怎麽說我們現在也身處混沌城，況且高空中的視野太過明顯，希望你下次不要如此冒險。”年瑜兮瞪了許長卿一眼，這家夥就是不老實，她作為二老婆還是很生氣這個小賊的。
    “好玩的不叫我是吧，師兄你行啊。”江曉曉似笑非笑的拍了拍許長卿肩膀，她一直都沒睡，還等著晚上去好好和許長卿聊聊天，這下撲了個空，倒是滿滿的怨氣，不過等等，你啥時候有身份說這種管教的話了？
    “許長卿，要提前通知我啊。”剛剛睡醒的孤獨淨天扁扁嘴，許長卿又是這樣，有什麽事不先想著他。
    “大晚上的風涼，下次出去還是得記得讓許長卿多穿些。”牽過許長卿的手，感受了一下有沒有著涼，這是德高望重主持大局的花嫁嫁大老婆。
    許長卿被這波溫柔的關心整的頭皮發麻，麻溜的回到了中廳。
    陸弦音看著許長卿的背影，有點尷尬的對這幫師姐長老們笑笑，倒是花嫁嫁最善解人意，上前握住了陸弦音的手，“許長卿不懂事我們不能不懂，陸師姐，許長卿跟我念叨過好多次混沌城的秘密了，我不像塗山長老她們那麽實力強大，可以跟我講講都發生了什麽嘛？”
    陸弦音點點頭，覺得自己當不成大夫人也是有原因的，這怎麽比嘛。
    “在監山院下麵發現了點好東西。”接過江曉曉遞過來的熱茶，許長卿坐在長椅上。“聽我跟你們講……”
    淩晨的客廳有著和白天不一樣的感覺，帶著某種萬物俱籟的寂靜，與白天相比，許長卿和陸弦音如今更像是一個闖進了黑夜的訪客，女人們懶懶散散的迎接著燈光，一切都將醒未醒。
    混沌城是陸弦音的家鄉，而許長卿作為她的客人，陸弦音自然也有著照顧和關切的意思，即使沒有這份地主之誼，陸弦音對許長卿的在意也是不需要隱藏的。
    與青山宗的其它人不同，陸弦音對許長卿的感情要更為複雜。
    像蘇酥和孤獨淨天她們，她們對許長卿的情感往往濃鬱到極點後就會往家人上發展，要麽和許長卿談戀愛住進他的心裏，要麽成為他的妹妹姐姐媽媽小姨，不過如今的她們估計也大都不會拘泥於現狀，所以大家的目標都是往許長卿心上人去的。
    而對於其它人而言呢？許長卿的戰略，他的智慧，他對每個人無區別的關心，他把所有人放在他的前麵，考慮事情永遠最後考慮自己。
    陸弦音和許長卿是怎麽相識且相熟的？這是個漫長的過程，這個過程發生在一次次的修習和作戰，發生在每個徹夜長聊的酒壺旁，發生在無數次的言語關心間，長久以來，陸弦音不認為自己是個需要陪伴的人，但是許長卿卻是個例外。
    但是有把握是一回事，到底會不會出事又是一回事，陸弦音站在燈火下望著許長卿，望著男人稍微有些疲憊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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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你想必會睡的久一些，要我調整明天的計劃嗎？”等他整理完今晚的收獲，陸弦音的語氣不鹹不淡，眼神直視著許長卿的鼻梁。
    許長卿今天起床起的極晚，一部分的原因是窗外的陽光屬實有些刺眼，還有就是床邊的年長老抱起來實在涼快舒服。
    火鳳擇主是不是體溫比人類要高一點？許長卿心想應該是，但是眼下姑娘的柔滑肌膚實在是讓人愛不釋手，湊得極近的臉上睫毛輕輕扇動，因為離的實在太近，所以許長卿可以數清楚姑娘的睫毛。
    昨晚回家之後就已經是淩晨，習慣了熬夜的許長卿在經過一係列奇聞後倒是神采奕奕，但是壓不住夫人們的關心，被年瑜兮直接搶走到了她的房間。
    理由是好加看管許長卿。
    實際上許長卿又好好檢查了一下年瑜兮的發育情況，最近在許長卿的熱情協助下，年瑜兮的正義確實又大了幾分。
    “你還要摸到什麽時候？”一直被許長卿盯著的年長老睜開眼睛，俏臉微紅。
    許長卿悻悻然的將手離開，很自覺的起床穿衣服。
    “今天什麽安排？”紅發散落，半靠在床邊的美人姿容動人，帶著幾分成熟女子的倦怠和魅惑，如今年瑜兮比以往更多了幾分嫵媚。
    “今天嗎？”許長卿想起昨夜陸弦音眼神中的複雜，“今天要去監山院的教習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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