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
    守衛大力拍打鐵門，叫醒靠坐在牆角偏頭酣睡的少年。
    "醒醒，吃飯了！"
    蘇均眉心擰緊，長久保持一個姿勢身體酸痛，眼睛勉強睜開條縫。
    守衛見他醒了，將饅頭從圍欄扔進，又放下一碗白粥。
    "？？？"
    蘇均腦袋懵了會兒，不可置信的指指自己，"這是給我的？"
    "不是給你還能給誰？"，守衛目光輕蔑，扔下那點東西轉身離開。
    蘇均火氣噌噌往上竄。
    楚沐陽那個狗都不如的玩意，人格分裂來騙他就算了，特麽的還不給飯吃？！
    他氣急抓起滾到腳邊的饅頭從縫隙中扔了出去，不偏不倚饅頭滾到守衛麵前。
    "嘿？！不吃你還浪費糧食？"
    守衛撿起地上的饅頭，惡狠狠盯著蘇均，"真當自己還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爺啊？有種你就一直餓著"
    少年冷著張髒兮兮的小臉不看他，守衛冷哼一聲站在門外。
    這裏隻關押了蘇均一人，四周靜悄悄的。
    楚沐陽一直沒有出現，就在蘇均以為今天相安無事的時候，他被門外的守衛拎起往外押。
    "我自己會走，滾開！"
    少年渾身都在抗拒，撲騰著不讓人碰。
    守衛被他吵煩了，幹脆用布堵了蘇均的嘴，扯著他手腕上的鏈子，連拖帶拽將他拉到堂前。
    蘇家金尊玉貴的大少爺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氣得小臉薄紅，眼睛能刀人。
    守衛權當沒看見，朝著堂上的衛階恭敬行禮，"大人，蘇均帶到"
    "嗯"
    衛階漫不經心地頷首，他坐在輪椅上，侍衛像尊不會動的雕塑一左一右守在兩邊。
    蘇均揉揉勒疼的手腕，氣勢洶洶地對上衛階的目光。
    布條被扯了下去，蘇均惡心的幹嘔兩下，衛階就在上頭饒有興味地看著，手中把玩著一塊玉佩。
    那玉佩…有點眼熟，蘇均小心髒咯噔一下。
    緩緩站起身，他看到麵具下的薄唇輕佻，玉佩在他腳下摔得四分五裂，染著笑意的蒼老音色旋即落下。
    "說說看，這是什麽？"
    "衛大人見多識廣，連玉佩都不認得麽？"，蘇均故作平靜地開口，他不知道是誰手裏的玉佩落到了楚沐陽的手裏。
    不過…
    心裏大概猜到幾分。
    蘇均打馬虎眼，衛階也不惱，抬抬手又兩個人被押了上來。
    其中一人隻是狼狽，看上去被嚇傻了神情木訥，另一人滿身淩虐的痕跡，蓬頭垢麵一看就經曆了非人的對待。
    蘇均腦袋嗡了下，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翠柳？！"
    女孩聽到他的聲音，唇瓣顫抖著顫抖帶動得鎖鏈碰撞發出碎響。
    不該把她們牽扯進來的。
    他以為隻要速度夠快，就不會讓楚沐陽察覺。
    蘇均努力壓製著封存在深處的恨意。
    不斷告誡自己要冷靜。
    他越在意的，楚沐陽越是會毀掉。
    蘇均平複著呼吸，抬眸看向高位拄著頭看戲的男人，"她已經不是我蘇家奴仆，你抓她沒有一點意義"
    衛階嗤笑，放下了抵在太陽穴的手，"誰說沒有意義？"
    他目光瞥過滿身血汙的翠柳，幽幽笑道，"你這丫鬟是忠心的，足足被人折磨了一夜，都沒有說半句對你不利的話"
    說著，他看看蘇均冷淡的神色，眼中玩味兒更甚。
    "另一個就不一樣了，嚇唬嚇唬什麽都交代了"
    彩兒聽到話茬落在自己身上，又想起昨夜地獄似的一幕。
    她哆嗦著臉上血色全無爬向蘇均，"公子求您救救我，我不想被拖去做軍妓，求求公子救救我嗚嗚嗚"
    她頭一下下磕在地麵，磕得頭破血流。
    蘇均眼裏無悲無喜，人都是自私的，彩兒沒道理為他賣命，他向後退了一步躲開彩兒抓向他衣角的手。
    這是他能給彩兒最大的保護。
    許是他麵色平平沒能取悅到上頭的男人，衛階屈指在案上敲了敲，守衛立刻會意去堵彩兒的嘴。
    這一舉動刺激到了彩兒，她驚恐的揮舞著手臂往後退。
    "不要！不要碰我！我還有用！我…我還有用！"
    她不知道想到什麽，朝著衛階的方向跪下，淒厲的喊道："蘇家的賬本有問題！"
    這話一出，庭院寂靜了一瞬。
    衛階目光轉向蘇均，揚唇輕笑，"聽到了蘇公子？她說你的賬本有問題"
    蘇家抄家，搜羅出來不少家產，其中白銀兩億，田產上千，查封的各種鋪子百餘，賬本也全都對得上。
    但衛階清楚，這些餘蘇家不過冰山一角。
    侍從將賬本呈了上來，衛階看都沒看扔給蘇均。
    "說吧，真正的賬本被你藏哪了？"
    "………"
    蘇均緊抿著唇不說話，算是被捏死穴上了。
    同衛階僵持好半天，他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其他賬本，我也不知大人在說什麽，蘇家的家產就那麽多，你逼我，我也拿不出來"
    衛階唇邊帶笑，目光幽幽落在彩兒身上，"看來你是為了活命，冤枉了你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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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大人明鑒我沒有說謊！"
    彩兒怨毒的看一眼蘇均，匆忙的哭喊道："他給了我玉佩，還說憑借玉佩能調動蘇家名下錢莊的銀兩，要是賬本沒有問題，蘇家錢莊都被查封了怎麽可能還有餘錢！"
    衛階讚同的點點頭，"她說得有道理啊"
    他看向蘇均，笑意更甚。
    "那我該信誰呢？"
    "………"
    神經病。
    蘇均暗罵一聲拳頭癢癢的，這次他沒選擇辯駁。
    辯駁也沒用，楚沐陽手裏還有翠柳的玉佩。
    他說再多，抵不過人家自己拿去求證。
    蘇均不說話，給了彩兒很大的底氣，她急著證明自己，笑得比哭還難看，"我有辦法能讓他交出賬本，請大人相信我"
    衛階沉默片刻，目光在二人之間徘徊似是在思考。
    最終他揮了揮手，懶散地笑出聲，像是給了彩兒莫大的恩賜，"算了，那就給你個機會，你知道騙我的下場對麽？"
    "知道！"
    彩兒拚命點著頭，身側渾身是血的翠柳鬼一樣惡狠狠的盯著她，恨不得撲上來咬她的肉飲她的血。
    要不是舌頭被割了，她此刻罵的一定很難聽。
    彩兒緊閉著雙眼，身體抖個不停，冷汗不斷從滲出，她不敢去看翠柳的眼睛也不敢抬頭對上蘇均的視線，隻是嘴裏一遍遍念叨著："對不起…我…我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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