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出現在人群密集的地方，雖然以前也同樣做過一樣的事情，可陳朝還是提高了警惕，生怕現場出現一些自己無法預料的事故。
    店裏他看過了，這會一半是老年人，這要出什麽問題的話，節目組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顧言倒沒有這麽緊張，因為他看到外頭已經有不少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到了，應該是來幫著維持秩序的。
    “我們先去打個招呼吧。”顧言提醒了下。
    陳朝沒來得及回話，身體已經下意識跟進去了。
    半開放式可以看到的廚房裏，這會有兩個人，一個看起來六十多歲，仍然很有精神的老人在做麵條。
    另一個應該四十有餘的中年人則一邊幫廚，一邊照看著外頭的客人。
    雖然人數不多，他們之間的配合卻很默契，以至於完全沒有因為外頭這麽多的客人而感到慌亂。
    知道對方這會沒什麽客套的閑暇，兩人快步上去打了招呼，介紹了下自己的情況。
    中年男人有些拘束，連忙點頭回應並讓他們先坐下休息一會。
    老人卻一點也不客氣，或者說是直接。
    “我還在想你們什麽時候會到，先坐下吧。我做兩份麵給你們吃，吃完了就起來幫忙。”
    節目組是如何溝通的顧言並不清楚。
    但從對方對待他們的態度來看，一點也沒有將他們視作藝人的樣子，反倒更像是看待幫工或者學徒。
    要換做一些自視甚高的藝人在這的話，可能當場不會說些什麽，可心裏早已罵瘋了。
    不把場子清空教他們做麵完成節目組的任務也就算了。
    他什麽樣的粉絲量級，你讓我來幫忙。
    好在顧言和陳朝都不是這樣的人。
    陳朝不是星二代，也是機緣巧合之下踏入演藝圈，一路跌爬滾打起來的。
    要說苦日子他當初也有過，自然不覺得人家欠他什麽。恭恭敬敬地說了聲好，就坐在店裏結賬的櫃台邊等著。
    “這家店生意挺好的，王正餘還是用了心的。”左右看了看，陳朝望見櫃台附近一麵牆上，貼著許多照片和便簽。
    那些照片應該都是店裏的老顧客留下的，因為這會他們就在店裏看到了一張和照片上有些相似，隻是老了些許的臉。
    視線上移些許，陳朝看到了一張日期距今四十年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家四口，一對年輕的夫婦各自抱著一個孩子，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
    “這家店應該有四十年曆史了。”顧言也看到了照片，自然不難猜測出照片上麵的人物是誰。
    正在做飯的老人發覺他們在看牆上的照片時，臉上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隻是同樣往照片在的位置看了兩眼。
    盡管他現在站著的位置其實看不見照片的具體內容，可他還是這樣做了。
    沒過多久，中年人端來了三碗麵條，跟街坊四鄰解釋了下他們倆是來幫忙的，所以先給他們做了。
    顧言和陳朝也沒客套，都說了要幹活，他們肯定不會傻傻地主動說可以等幹完了再吃。
    這樣的小店，生意好起來的話，忙到早上十點也是有的。眼下才六點半，他們一早起來可什麽都沒吃呢。
    落座吃麵，剛出鍋的滾燙麵條香氣迎麵撲來，陳朝特意用來偽裝的沒度數鏡片上頓時霧蒙蒙的。
    他也沒有在意，連同眼鏡和口罩全都摘下，背對著外頭的乘客就開始吃了起來。
    顧言也是一樣的操作，將麵條挑了起來，在空中稍微晾了一會便滿懷期待地送入口中。
    從五點多開始餓到現在，兩人也沒顧得做出什麽反應，隻覺得眼前一亮，就開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隔壁桌幾個正等著麵條的老爺子，看見這兩人臉生，就知道是第一次來的，也就期待著他們的反應如何。
    可這一看，反倒是把自己肚子裏的饞蟲給鉤了出來。
    “老李，我的麵條還有多久才好啊，都快等十分鍾了，你今天效率可沒以前高啊。”
    聽著隔壁桌某位老人的喊聲，顧言和陳朝才知道他們倆今天要拜師學藝的老師傅姓李。
    “知道了，馬上就好。”廚師老人應了一句，甩了甩手放鬆手臂肌肉，隨後繼續忙了起來。
    “哎，你們看那邊吃飯那兩個人有沒有點像明星，我之前好像在電視上看過他們的樣子。”
    沒有遮擋的臉，加上攝影師的機器，兩者聯係之下，剛才還在補覺的人群中也有人發現了顧言他們的身份。
    陳朝聽到之後，趕緊放下了碗，嘴邊的油都沒來得及擦，就站起來跟大家打了招呼，說他們今天是來這幫忙順便錄節目的，請大家多多照顧。
    眾人連聲應好，隨後將他和顧言當做了難得一見的樂子，開始端詳了起來。
    吃過麵後，兩人到後廚問起了自己的安排。
    一個人被派去幫忙洗碗，另一個則要負責幫忙端麵，順便擦桌子的活計。
    “洗碗就我來吧，你去負責端麵。”雖說顧言以前也經常洗碗，但飯館裏的碗可不是一個量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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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說也是個歌手，需要彈吉他彈琴什麽的。
    陳朝主動攬過了這個自認為傷手的活。
    至於端碗會不會被燙傷，兩人剛才吃麵的時候碰過那碗，裏頭是滾燙的，但外頭摸起來其實沒那麽明顯。
    隻要小心的話，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再說店裏還有托盤，陳朝也就沒太擔心。
    沒有多餘的溝通，定了各自要幹的活後，兩人就各自到了自己的崗位上專心幹起了活。
    如山的碗一堆一堆地送了過來，剛開始還覺得節奏掌握好的話沒那麽累的陳超也逐漸也開始有些麻木。
    盡管後頭幫忙洗碗的還有一個老阿姨，她還主動幫陳超多承擔了一些，可陳超還是體會到了這份工作的艱辛。
    自己就幹了半小時不到就已經這樣了，他們這些每天幹著同樣活的人那得有多累啊。
    好多年沒有接觸這樣的生活，他覺得自己逐漸喪失了對生活的覺察力。
    也正因此，在忙碌的這段時間中他做了一個決定，打算回去之後要找個時間帶孩子出來鍛煉鍛煉。
    另一邊，負責端麵和收拾桌子的顧言因為更為貼近顧客的緣故，自然更能吸引人們的注意力。
    剛開始大家還在默默地觀察著他的幹活態度，到後來已經有不少人一邊誇讚著他一邊開始主動跟他搭話。
    “小夥子幹活挺賣力的，不錯。有女朋友了沒有？我孫女年紀應該跟你差不多，要不要見一麵聊一聊天？”
    “老孫，人家是明星，有女朋友也不能說。而且就算沒有，也不會看上你孫女，別自作多情了啦。”
    “怎麽了，我孫女很好的，還是個老師呢。”
    “還是跟我孫女見一麵吧，我孫女長得比他孫女好看。”
    到了一定歲數之後，長輩們好像就自動覺醒了替人相親的愛好，還沒多長時間呢，店裏的老人就相繼開始給顧言介紹起了自己的孫女。
    更有甚者，當場就給自己孫女打了電話。
    隻是聽那對話內容，好像對方已經聽說是相親，就趕緊找理由給掛斷掉了。
    店裏稍微年輕一些的顧客，看著顧言深陷眼下這種局麵當中。
    對他們的意圖必然落空表達了自己的看法後，也笑著拿出手機開始記錄。
    麵對這樣的熱情顧言自然是百般拒絕，表示眼下正是忙事業的年紀，短期之內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這樣的答複讓場上的大爺大媽們頓覺失望，可很快表示這也是負責任的做法。
    負責跟拍的攝影師吃完麵條後，感覺身心愉快。早起幹活的怨氣也消散了些。
    又看到顧言他們實打實地在幹活，沒有一點偷懶的跡象，更是佩服了起來。
    然而在聽到顧言說要以事業為重的時候，立馬主動低下了頭，生怕自己笑出聲來。
    要不是自己從之前的節目就一直關注顧言，知道他的性格如何，說不定就真的信了。
    知道眼下這段是個不錯的素材，他心裏也期待起了節目播出之後，在場老者的家裏人知道他們差點給顧言安排上相親會是什麽樣的感受。
    大爺大媽們沒有在店裏待太長的時間，吃過飯後很快就離開了，至於那些年輕一些的顧客，更是一早就離開了。
    店裏的顧客一波又一波地來，後麵來的每一波都對店裏出現明星表示了驚訝。
    店麵外頭，更是慢慢地聚集起了一波粉絲。
    隻是在王正餘安排負責維持現場秩序的工作人員勸導之下，他們才沒有一窩蜂地全部湧進來。
    ……
    忙到十點鍾，店裏吃早飯的客人才全部離開。
    給店門口的牌子翻了個暫時休息的牌子，負責做麵的老李和負責幫廚的小李這才走出來正式和兩人打了招呼。
    陳朝和顧言這會已經累到靠在牆上不想動彈了，甚至都顧不上牆麵是不是幹淨的。
    即便現在外頭的氣溫隻有十來度，還算是比較涼爽的時節。
    可他們臉上身上早都是汗了。
    也就是早上出門的時候沒有化妝，這才避免了脫妝的尷尬。
    “李師傅，你們這店裏平時人都這麽多嗎？”陳朝喘著氣，隻覺得手上都快被水給泡軟了。
    “最近附近在搞建設，來的人會比以前更多一些。”
    老李一看就是不善言辭的類型，說完一句話後就停了下來。
    坐在位置上拿著大保溫壺，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簡短道：“喝茶。”
    小李就更主動一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兩人一眼：“不好意思了朝哥，正好今天我姑姑有事沒辦法來。”
    “節目組又說不要跟你們客氣，該幹活就得幹活，所以才讓你們這麽累。”
    “你們平時應該很少幹這麽多活吧？辛苦了。”
    陳朝搖搖頭：“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我們今天就是來幫忙的，該怎麽幹就怎麽幹。
    要道歉的話也得是我們道歉，效率太低了，影響你們的客人。”
    “沒有沒有，你們幹的很好了。”
    “別跟我客套啊，我確實很久沒幹過這種活了，不過他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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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朝一指顧言，像剛才的老人誇讚自家孩子似的，“他前段時間還種地去了呢。”
    這話一出，老李瞬間多看了顧言一眼。
    “沒種地，就是幫他們收割了下，朝哥說太誇張了。”
    實打實算幹活也沒幾天，顧言實在沒辦法拿這件事做為吹噓自己的資本，更別說讓別人主動拿這事來誇他了。
    “那也很厲害了，你要不介意的話喊我李哥就行。”
    按歲數來說可以叫李叔的小李，在確認了顧言和陳朝的稱呼之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將自己的稱呼也降了降。
    “李哥。”顧言點了點頭，按對方的說法喊了一聲。
    “哎。”
    小李滿意一笑，飛快地把灶台附近的位置收拾了下，隨後又道：“你們再坐著休息會吧，到十一點之前都沒什麽客人。”
    “等過一會我讓我爸教你們做麵。對了，你們現在還餓不餓，要餓的話我再給你們做一碗？”
    “不用了。”
    連連搖頭，兩人實在沒有繼續吃下去的想法了。
    “吃是吃不了了，你們要是有空的話可以給我們介紹一下這家麵館，正好也當給你們做宣傳了。”
    “我看麵館的名字和牆上麵的照片就挺有趣的，可以講講嗎？”
    陳朝笑著問道。
    借用人家的場地，還讓人家教導做麵，自然要付出相應的對價。
    知道宣傳就是對他們來說最好的方式，他也趁此問出了從剛才便一直好奇的事情
    麵館的名字是個女性的名字，照片牆上還有好幾張他們全家福的照片。
    他覺得這應該是個溫馨的故事。
    小李沉默了下，將視線投向李師傅處，覺得這個故事由他來說最為合適，也就沒有越俎代庖。
    “這個故事講了很多年了，不過沒事，你們要想知道的話我就再講一遍。”
    李師傅也沒拒絕。
    看向照片牆裏最為特殊的那張照片，給他們簡短地說了一個橫跨四十年的故事。
    陳朝這時候給攝影師使了個眼神，對方很自覺地調整了個新的機位，將那個正在講故事的人作為鏡頭裏的主人公。
    開始記錄起了他說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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