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們一聽歌名，便在大腦中檢索出了顧言的那首歌。
    陳朝唱歌之前很怕自己會不小心跑調，會記不住歌詞，但在現場觀眾的合唱中，他無時無刻不被提醒著。
    甚至於他們幾人的歌聲到最後已經不重要了，直接調轉麥克風的方向朝著觀眾，滿是笑意地側耳傾聽就可以了。
    同行的我們旋律簡單，是一首偏向於安靜的歌，但在不夜城裏數不清究竟有多少人的演繹中，也產生了種不一般的感覺。
    直播間裏，那些沒有抵達現場的觀眾用彈幕跟著唱了起來。
    無論線上線下，陳朝熱場子的想法都完美達成。
    陳朝唱歌的時候，在後台的眾人也安排好了接下來的出場順序。陳雲霆在他表演結束之後直接接過了麥，給觀眾們唱了一首粵語歌。
    好像大家總是會有一種感覺，覺得聽不懂歌詞的歌曲格外地有意思，陳雲霆的聲線在這首歌中發揮的又好。
    最主要是他常作為電影主角的臉出現在大屏幕上時，各處都在有人驚呼著誇讚。
    “長的又帥，唱歌又好聽。”
    “這身高難道就不能給我嗎？”
    “嗯？”顧言微微偏頭，看向剛剛說出想要陳雲霆身高的彭昱航，最終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
    都這個歲數了，估計也很難再長高了，“多穿一層襪子吧，實在不行我們也買個增高鞋。”
    彭昱航無言淚目，看向顧言的眼神裏滿是受打擊的委屈。先不說真相確實是這樣的，顧言就不能敷衍他一下嗎？
    在現場的王正餘和攝影師都捕捉到了這個有趣的插曲，在陳雲霆還在表演的時候，後台邊來了個工作人員招招手把彭昱航喊出去了。
    “啥事，我正看表演呢，就不能等之後再說嗎？”
    彭昱航一臉疑惑，時不時偏頭望向舞台方位的動作，可以看得出他確實很期待這樣的舞台。
    “晚點就沒這樣的氛圍了。”工作人員禮貌地笑了笑。
    “王導讓我們來給你做個背采，剛才顧言吐槽你的時候你的表情看起來很有趣，你當時心裏在想什麽？”
    “這能說嗎？”
    彭昱航瞳孔狂震：“哥們，你們還是人嘛，這還帶追著殺的啊。”
    “你們不會打算還要把剛才的片段播出去吧？”
    工作人員臉上笑容不變，用沉默回答了彭昱航的問題。
    這不是廢話嘛，要是不播出去的話王正餘又何必在這個時間節點來補這個背采。
    這不就是想著等播出時，把這兩個片段剪到一起去嘛。
    彭昱航無奈無語至極，可也還是按照他的要求做出了評價。
    “我覺得顧言這家夥雖然每天都在笑，可有時候說話太毒了。反而更像是個冷麵刀客，時不時就給你來上一刀。”
    冷麵刀客？應該是笑麵刀客吧。
    工作人員瞬間腦補出顧言穿著古裝笑嗬嗬地跟你打招呼，等你放鬆警惕之後一刀斃命的場景。
    確實挺冷的，不過不是他冷，是被吐槽了的人冷。
    一下就理解了彭昱航這麽說的意思，工作人員點了點頭，揮手跟攝影師示意了下，頭也不回地徑直離開。
    隻留下彭昱航在原地獨自迷茫。
    “不是，這樣就結束了嗎？你們倒是讓我多吐槽他幾句啊！”
    “這份量也不夠吧。”
    ……
    彭昱航接受采訪的這段時間裏，陳雲霆的表演已經結束，接下來上場的是周然。
    說實話，對於說唱這種音樂類型，在場的很多觀眾以前是不太喜歡的，隻覺得鬧騰，又沒有什麽能夠吸引自己的點。
    時不時看到說唱歌手用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你diss我，我diss你的，感覺也很無聊。
    可上次周然在食堂的演唱，以及這次帶著國風的旋律說唱歌曲，卻很順地讓大家聽了進去。
    不少人恍然發現原來說唱還有這種類型的同時，對周然這個原以為是關係戶的藝人也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表演還沒結束，周然的微薄粉絲就迅速增加了一萬有餘，甚至這個數字還在不斷地向上變化。
    這倒是王正餘策劃這場答謝表演時沒有預料到的意外效果了。
    陸寒的演唱順序被放在了倒數第二個。
    這也是他自己所希望的，盡管以前沒有顧言的時候，這樣重要的舞台都是屬於他的。
    可在能夠聽到一首新歌麵前，他覺得一切都可以讓步，更別說他早就認可顧言這個人了。
    “我先上去了，你再好好準備準備吧。今天大半的觀眾可都是衝你來的，要是唱的新歌不好聽，他們可不會輕易散場。”
    見顧言一臉輕鬆的樣子，還在跟周然聊著他剛才的說唱，陸寒上場前壓力了他一波。
    想著適度給點緊張感，這樣說不定能激得他超常發揮。
    聽到他說的話，顧言還沒怎麽反應，旁邊的陳賀倒是先開始發揮了，一本正經道：
    “哎，這位不認識的朋友，你跟我們家藝人說什麽呢？”
    “你可不能這樣打擾他的狀態啊。待會要是觀眾不滿意非得留他下來唱個十首八首的新歌那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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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我們也隻能答應他們了嗎？”
    “那當然是答應了，誰讓你們家藝人優秀呢？”
    擠眉弄眼地開著玩笑，剛開始還覺得他在護著顧言的眾人一下聽出來了，陳賀這是在跟陸寒裏應外合啊。
    趕緊跟著開起了顧言的玩笑，小小報複一波他不提前告訴大家自己表演節目的事情。
    “你們這是霸淩，我要去跟王正餘投訴。”
    顧言說不出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
    麵對著眾人的調侃，他隻是背過身來，用國際通用的友好手勢向他們表示了無聲的問候。
    後台瞬間爆發的笑聲沒有傳到前頭，可鏡頭切換時出現的畫麵裏大家都在很誇張地笑著。
    大家的狀態都很鬆弛，一點也沒顧及是不是應該有點偶像包袱，得注意下自己的形象。
    這倒是讓更多人好奇後台到底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情。
    ……
    陸寒的發揮很穩，曾經頂流的實力直到今天依舊保留著。
    要不是他過於佛係的緣故，他的粉絲說不定一點也不會比今天的顧言差。
    但他不在乎，唱完以後揮揮手就跟眾人告別了，“知道你們今天是為誰來的，我就不拖時間影響你們聽歌了。”
    “不過說真的，站在後台聽音效真的更好一點，大家也別太羨慕了。”
    一直都說是被陳賀和陳朝傳染的惡趣味在這時候突然出現，在底下觀眾喊著是為陸寒來的，他也超級厲害這樣的話時，給了大家重重的一擊。
    “你聽得明白嗎你就聽，我再買張票你把後台的位置讓給我得了。”
    舞台前頭有個嗓門極大的姑娘喊了這麽一聲，把周圍能夠聽到他們對話的人全部給逗笑了。
    顧言拿著麥克風上台的時候也在笑，今晚的溫度很舒適，不冷也不熱，不夜城裏聚集著這麽多人，但也一點也不鬧騰。
    他真的很開心。
    “王導說要搞答謝音樂會的時候，大家都知道他肯定是想薅我們來唱歌，給節目提提熱度。”
    “大家剛才在後台的時候還在吐槽，說如果不是他的話，這個點我們應該躺在酒店裏打遊戲。”
    “不過回過頭來想想，能夠有這樣一個和大家正麵交流的機會其實也很不錯。”
    “這幾天錄節目的時候看了很多的人，看了很多的景，我覺得這是座很有趣的城市。”
    “所以朝哥起哄說要唱新歌的時候，就直接答應下來了。”
    “至於這首歌合不合適，好不好聽，就留給這座城市的人們來評判吧。”
    顧言在唱歌之前說了很多，知道他要唱新歌的人們自然猜的到他這是在介紹自己為什麽要寫歌，也就安靜下來好奇地聽著。
    可直到聽完，也沒猜出來這首歌的類型是什麽樣的，直到顧言喊出了那首歌的名字。
    “歌名是西安人的歌，也希望你們能在歌裏聽出自己的生活。”
    用一首歌去寫一座城市，去寫城市裏的人，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
    可大家總是會寫自己生活過的，又或者從小在那長大的熟悉的城市。
    顧言作為一個剛剛來到這城市的人寫這樣的歌，就算再有實力，也難免讓人對此產生懷疑。
    是為了嘩眾取寵嗎，其實以他現在的名氣壓根不需要做這樣的事情。
    還是因為對自己過於自信了？
    此起彼伏的討論聲中，顧言的歌聲響了起來。
    像是大雨天氣時轟隆隆的雷聲，乍一出現，整個世界就好像隻剩下了他的聲音。
    “有一座城市，它讓人難以割舍。”
    “有一種懷念，它叫做曾經來過。”
    “有一種旋律，它扯著嗓子唱歌。”
    “在他的中心人們叫它鼓樓鍾樓。”
    “……”
    刻意模仿著口音的歌聲出現以後，王正餘笑了起來。
    之前食堂表演時，大家便一直開玩笑說他偏心，但其實不是這樣的。
    包括周然在內，所有他邀請來這節目的人，事無巨細他都了解過。
    雖然表演這事是後來才定的，可他也是在察覺了大家的需求之後及時做出的反應。
    就如此刻，他覺得有些東西比屏幕上顧言的特寫更加重要，便跟控製著畫麵的工作人員打了招呼。
    “這是什麽聲音？”
    場地內的音響裏，有一部分忽然響起了雜音，剛被顧言這幾句歌勾起了興趣的觀眾們第一時間便發現了。
    正想著讓工作人員趕緊處理一下時，那聲音更加明顯了，他們也聽出來了內容是有人在對話。
    下一刻，屏幕上的畫麵開始變化。
    麵館裏，顧言拉著原本帶他們做麵的師傅一字一句地學習著西安話的發音。
    那些原本大家以為是雜音的東西，其實是他們的對話聲，以及顧言自己不斷練習時發出的聲音。
    屏幕上畫麵切換，聲音還在繼續，但畫麵內容很快變成了節目組拍攝的城市景觀。
    “西安人的城牆下，是西安人的火車。”
    “西安人不管到哪，都不能不吃泡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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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安大廈高樓，是連的一座一座。”
    “在西安人的心中，這是西安人的歌。”
    “……”
    當歌聲裏出現自己熟知的景物，其實壓根就不需要在屏幕上放那些特寫照片，大家夥自己腦海中第一時間就出現了對應的東西。
    聽到歌詞裏說這裏的女孩性格灑脫，有什麽就說什麽，像是城門樓子一樣時，舞台底下不少人笑出了聲來。
    有些觀眾原本覺得顧言這首歌可能無法得到大家的喜歡，甚至可能砸掉最近大家剛給他冠上的音樂天才的頭銜。
    可此刻，他們也都全身心地在聽著這首歌。
    而直播間的彈幕裏，此刻隻剩下了羨慕、嫉妒，以及懷念。
    “剛去兩天就給人家寫一首歌了？又學方言又到處采風，這樣的事情顧言可從來沒在其他地方幹過！”
    “懷疑過顧言的人麻煩出來自己打自己一巴掌行嗎？這誠意簡直拉滿了好嗎？”
    “這首歌太地道了，離家好長時間，覺得自己都快忘記家裏的樣子了……可一聽這首歌，好多小時候的記憶直接湧了出來。”
    “謝謝顧言的這首歌，以後如果有人問家裏有什麽比較出名的東西時，好像又多了一樣能夠直觀展示給他們的歌曲。”
    “這麽多西安的朋友在聽嗎？”
    “當然，西安人口也不少的好不好。”
    “和兩個西安的朋友一塊看直播中，剛才他們還想質疑一下顧言的新歌，現在他們直接跪著聽歌了。”
    “別說了，求你們別說了，我真的好羨慕啊。顧言能不能也來我這一趟啊，給我們這也寫一首歌。”
    眾多彈幕之中，某個掛著文旅官號的彈幕尤其顯眼。不知道是下班忘記切號，還是故意而為之。
    這句話後，不少觀眾讚同地將直播間當成了許願池。
    就好像隻要他們像是扔硬幣一樣不斷刷著自己城市的名字，顧言就能夠給他們生活的地方也寫上這麽一首歌。
    而那位拍板讓王正餘他們在不夜城裏舉辦音樂會的領導，此刻看著直播間，嘴角掛著的笑容幾乎都要頂破天際。
    這下他穩了啊。
    不說名垂青史，至少最近一段時間的地方論壇，大家肯定得好好誇他一波。
    這可不是輕易能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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