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凡畢竟是半路出家的導演，平時對娛樂圈的動態關心的少。
    對他來說老老實實把電影拍出來，賣出去等院線上映就可以了，營銷那都是拍完之後的事情了。
    但娛樂圈可不是他想的這樣。
    消失的她這部電影噱頭很多。從顧言在綜藝裏說出那個還不完善的故事開始。
    它就作為深夜恐怖故事，給了滿懷開心看這節目的觀眾一個當頭棒喝。
    再加上還有顧言作為主演，可以討論的東西就太多了。
    之前劇組裏的其他演員不開始營銷是怕太過早了，惹得導演生氣，先不說刪減戲份，
    片子出來後每個人戲份有多少能留下，可還得依仗他手中的那把剪刀呢。
    顧言在海南露麵的消息一出來，各個演員背後的經紀公司便開始發力，一些本人都沒有說過的事情開始到處傳播。
    比如文永珊說郭凡是圈內不錯的導演，這次受邀出演消失的她對自己而言是一件非常慶幸的事情。
    她很開心能和內地的演員一起交流，希望能給觀眾帶來一個好的表演。
    再比如說杜薑覺得顧言這故事寫的太好了。
    作為花少的忠實粉絲，他跟其他觀眾一樣，當時聽到這故事就十分期待著夠被拍出來。
    知道電影籌備拍攝，他到處托人找到了郭凡的聯係方式，才給自己爭取來一次麵試的機會。
    真真假假的消息太多，郭凡也知道這事壓不住了。
    跟陳誠和其他演員背後經紀公司溝通過後，打算在開機儀式過後，給他們一次采訪的機會。
    作為交換，采訪會後這些記者需要從島上消失。
    在一片喧鬧中，顧言見到了陳誠給自己安排的助理和化妝師。
    當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和一個較小玲瓏的萌妹出現在麵前時，可能大家都會毫不猶豫地覺得壯漢是助理，而萌妹是化妝師。
    顧言也是這麽想的。
    當陳誠帶著兩人出現在他的房間裏，告訴他兩人一個叫嶽林，一個叫陸曼的時候。
    他毫不猶豫上去握住了兩人的手，十分客氣地道：“以後就拜托你們了，希望我們能夠相處地愉快一些。”
    這畫麵放在古代，就是劉備含淚收服關羽張飛，曹操連鞋都不穿就跑出來禮賢下士。
    顧言心裏暗忖著，也稍微把握了下尺度。
    握女生的時候是虛握，手掌沒有完全接觸，等到跟嶽林握手的時候那可就是實打實握緊了的。
    “化妝我可能會比少一些，平時沒這個習慣。但助理的工作量應該不會少，等我把微薄整理好之後就麻煩林哥你了。”
    顧言說的十分懇切，可場上三人聽著臉上表情就怪怪的。
    陳誠憋著壞，看到顧言同樣踩上了跟自己當時一樣的坑，就沒故意提醒。
    最後是還嶽林羞澀地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斷了他的話：“阿言，我是你的化妝師鴨。”
    晴天霹靂。
    顧言緩緩轉過了頭，看到陸曼慢慢地點了點頭，再望向嶽林羞澀的表情時。
    大腦忽然有了種宕機的感覺。
    不是他沒見識啊。
    隻不過一個身高一米八五，三十多歲理著寸頭，肌肉可以一拳把自己打到跪地不起的猛男。
    臉上露出羞澀笑容的場景實在是有些……
    怎麽說呢，有些讓人對這世界產生了些新的認知。
    陳誠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會終於站出來了。
    “好了，我重新給你介紹一下吧。”
    “知道你不喜歡太多人跟著你，嶽林是你的化妝師，不過平時也兼職保鏢，他拿兩份工資。”
    “陸曼的話，之後會幫你管理你的工作微訊和微薄。”
    “平時我不在的時候，有什麽需要跟劇組溝通的事情，你直接告訴她就行。”
    “她解決不了的事會來找我。”
    “原來是這樣啊。”
    顧言整理好了思緒，看到陳誠的表情，也知道他不提前故意說明，是想讓自己踩這個坑。
    很快恢複了淡定，朝兩人重新打了個招呼。
    至於嶽林的說話語氣，他沒有繼續關注下去，畢竟說話腔調這種東西，受很多方麵影響。
    存在即合理，尊重就完事了。
    “好了，說回正事。”
    “我讓嶽林讀過了你的劇本，按照劇本給你設計了個新的造型，雖說待會隻是圍讀會，但重視總歸是不會錯的。”
    “待會你化個妝，換一套衣服再跟我一塊出去。”
    說著，陳誠示意嶽林可以行動。
    顧言看著他出了門，沒過多久就拿著一套衣服和一大箱化妝道具回來。
    陳誠說的沒錯，他也就沒有拒絕，隻是在妝容方麵，他畢竟是見過範本的。
    何非從女朋友失蹤後開始就是一副狼藉的樣子，胡子拉碴的也就是剛開始還在認真刮。
    至於穿的衣服，雖不至於一直不換，但淩亂褶皺是正常的事情。
    把原先平整的衣服揉成一團，搭配上隻餘青茬的胡須，看起來倒還真像那麽回事。
    “看起來挺好的，隻不過好像還有哪裏不對勁的樣子，你們覺得呢？”
    陳誠審視著顧言妝後的造型，沒過多久就皺起了眉。
    “挺好的啊。”嶽林繞著走了一圈，沒發現什麽問題：“挺帥的。”
    “帥就是問題了。”陸曼其實也挺反差的，看起來是個萌妹，但說話時一嘴的禦姐音。
    “他太有精神了，現在看起來很陽光。”
    何非不應該是陽光的，如果用天氣來比喻的話，他是狂風暴雨前的陰天。
    平靜的背後藏著的是瘋狂。
    “這個好說，等我調整一下。”
    顧言看著自己鏡子裏的樣子，將原本挺直了的脊背慢慢放彎了些。
    原本直視他們的目光也變得有些飄忽。
    “現在沒錯了，就是這種感覺。”陳誠讚道。
    ……
    圍讀會選在酒店裏頭進行，就在原先節目組租好的辦公區旁的會議室裏。
    顧言因為換造型的緣故稍微耽擱了會，雖然還是提前到的，可他到會議室的時候發現其他人都已經到了。
    除郭凡和工作人員以外，房間裏此刻還有不少這次的演員。
    來的時候陳誠介紹過其他演員的情況，按照戲份來說。
    除他之外戲份相對多一些的，有飾演華人警探的杜薑，接下了尋找李木子任務跨國律師陳麥的飾演者倪昵。
    還有就是飾演真假李木子的兩位演員，黃梓琪和文永珊。
    顧言來之前幾人已經聊了一段時間，也算是相談甚歡。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加入，看到他出現的郭凡便打斷了眾人的交談。
    “現在人都到齊了，那我們就提前開始吧。”
    沒人敢小看此刻帶著些儒雅氣質的郭凡，一句話後，場上原本還在討論著的眾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顧言在眾人打量的目光中，找到了個空位，在杜薑身旁坐了下來。
    看到他朝自己友善地笑了笑，微微點頭作為回應。
    看到眾人都安靜下來，郭凡繼續說道：“消失的她這個本子，最近的討論度很高，這事情大家是知道的。”
    “我雖然不喜歡提前的熱度，但既然熱度來了，也就隻能虛心接受。”
    “不過我希望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裏，大家頂得住外界對我們的過度關注，安下心來一塊將這個本子演好。”
    “除了劇組對外召開的記者會，我不希望你們再接受其他的采訪。”
    “其他話就不多說了，大家先自我介紹一下吧。”
    感覺到氣氛有些凝重，很難把眼前這個郭凡跟當初跟他聊劇本的那個人對應到一塊。
    顧言轉頭看了眼，剛才臉上還帶著笑的杜薑，此刻也是一臉嚴肅的表情。
    在場的所有人中，杜薑和倪昵的名氣是相對比較大的，畢竟他們都有代表作，在演員這條道路上已經踏實地走了不少步了。
    兩人此刻完全沒有對郭凡提出異議的打算，反而都虛心接受了。
    其他人自然不敢再多說什麽。
    “顧言先來吧，正好作為我們這個劇的編劇，你有什麽想說的也可以說一下。”
    顧言腦海裏正天馬行空地飄過無數的念頭，忽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隨即感受到了比剛才更多且炙熱的目光。
    下意識站了起來，他環顧了一圈正圍坐在會議桌邊的所有人，道：
    “大家好，我是顧言，這次在電影裏飾演的是何非的角色。”
    雖然沒有說話，但大概能從許多其他演員的眼神裏看到可能是質疑的情緒。
    顧言很快放鬆了下來，笑著道：“按理說我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
    “畢竟很多人前段時間還在說我是票房毒藥，出現在哪就代表著哪部電影一定會撲。”
    “在這我得先感謝一下郭導，明知道是毒藥還敢哐哐往裏炫，你是真的猛。”
    圍讀的時間規劃很久，郭凡倒也不在乎顧言拖不拖時間。
    此刻聽到他這麽誇自己，笑著全盤都接受了。
    圈裏的朋友知道顧言是男主角後，其實勸過他的也不少。
    最客觀的說法是，就算顧言演技確實不錯，之前是他們沒發掘好，可他畢竟頂著個票房毒藥的名號。
    他不吉利啊。
    拍電影的人可太相信吉不吉利這回事了，所以開機之前儀式上一定要擺上三牲拜神。
    郭凡剛開始被這麽一說也有過一陣的猶豫，隻是很快這樣的情緒就消失了。
    因為他看到了文永珊的資料，進而想到香江電影圈裏，不少視帝影帝之前也都頂過票房毒藥的名頭。
    但他們最後都成功了，就好像這是成為影帝必須要有過的頭銜一樣。
    一想到這個，他頓時腦子就轉過彎了。
    顧言要不吉利的話，花少和歡樂探險隊能火成現在的樣子嗎？
    他能從原本要退圈的死樣子一下翻身再度回到頂流的位置上嘛？
    ……
    回到現場，顧言當著眾人一通自嘲之後，原本那些質疑的眼光都消散了。
    即便再懷疑他不配當這個主演的位置，但也沒人敢在這樣的場合說這些話。
    至少他的勇氣可嘉。
    “現在我隻能說自己會盡全力演好這個角色……如果在這個過程中有什麽不到位的地方，還請大家直接指正。”
    “當然。”話鋒一轉，顧言剛才謙遜的樣子此刻也帶著些鋒芒。
    “如果我覺得大家有什麽地方演的不到位的，我也會委婉地告訴你們。”
    因為前世這電影上映時沒有其他感興趣的片子，顧言實打實把這電影看了兩次。
    全場的所有人裏，即便是郭凡，都沒有他對這部電影的理解更深。
    好的劇本不少，但要把電影演活，就需要許多認真的演員。
    作為劇本的提供者，也作為電影的投資人，顧言不會眼看著這部片子被拍爛掉還沉默不言。
    那他必然會對一些自己覺得不合適的地方提出建議。
    這話自然應該說在前頭最合適。
    隻是這話說出來還會有一個後果，那就是會有不少人瘋狂挑他的刺，畢竟是顧言先把自己擺到靶子的位置。
    那就怪不得別人對他開槍了。
    不過對他來說，這樣倒也挺好。他畢竟也是有基礎的藝術追求的，真隨便演的話他自己都受不了。
    話一說完，沒理會其他人可能會想些什麽，顧言朝他們點了點頭便坐下了。
    短暫的沉默過後，其他人相繼站起來做了自我介紹。
    顧言認真聽著他們說的每一句話，沒過多久，眼角餘光瞥見一本筆記本被慢悠悠地推了過來。
    低頭一看，空白頁上有一個笑臉符和幾個字：
    “哥們你真牛啊，圍讀完了我請你吃飯，咱倆認識一下。”
    杜薑本來就是大咧咧的性格，之前跟顧言沒什麽往來，隻是在網絡上看過他的傳言。
    當時聽說的就是他性子很直，眼下一看，果然傳聞不虛。
    不過他也討厭彎彎繞繞多的人，見顧言說的在理，也沒覺得有什麽不適的。
    這才寫了張紙條遞了過來。
    也不知道是這符號長得像杜薑，還是他笑起來就跟這符號似的。
    看到兩張笑臉同時出現在眼前，顧言也挺開心的，友善地提筆在本子上寫了個ok。
    飾演真李木子的黃梓琪在場上所有演員當中年紀是最小的，此前出演過的作品也不多，第一次麵對這麽嚴肅的圍讀會。
    她心裏正緊張著。
    結果觀察場上其他演員的時候，正好瞄到了兩人的舉動。
    當下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跟以前上課的時候，跟同桌用筆記本聊天有什麽區別啊。
    他們本子上該不會還在聊待會吃什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