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眼神的忽然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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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苦玫看許灼把一段圈起來,有些焦急。
    她覺得寫得挺好的,可看許灼的樣子,似乎並不是很好。
    說著還特地上前指了指,點了出來。
    “這裏啊……”許灼轉頭看,沒想到戚苦玫為了聽清楚湊了過來,這一時間,兩人臉貼的很近,近在咫尺,互相之間都心髒猛跳一拍。
    可許灼臉皮厚,像是沒看到戚苦玫僵住似的。
    短短一個呼吸後,他就鑽過頭去說了起來:“你這裏寫得太好了,問題就是太好了。前麵這些文字都平實,忽然出現一段特別出彩的,跟抽風了似的。可和《三國演義》對比,這裏不是關羽斬華雄的主要情節,用‘鸞鈴響處馬到中軍,其酒~尚溫’這麽簡練牛逼的筆法來寫一段正常情節,就過了。我的意思是,你要把這段挪到開頭或者結尾,或者裏麵一個重要點。”
    “嗯,嗯嗯……”
    戚苦玫連忙喘著粗氣記著,低著頭。
    雖然手在寫了,可腦子卻是嗡嗡的。
    她不禁想起前段時間阿桃哥發燒昏迷不醒,她和蘭合守夜照顧的那幾天,阿桃哥自己糊裏糊塗的不知道,但她們卻是聽著茅知青的話打井水給他擦身體降溫,那時阿桃哥光溜溜的,擦完也就擦完了。
    可現在再看這麽一個鮮活的人,她隻覺心裏糟亂如麻。
    這算不算有肌膚之親呢?
    周圍人都在說若穀姐不回來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那樣的話,她豈不是離阿桃哥最近的姑娘了?
    她是真的喜歡阿桃哥啊……
    這年頭姑娘單純,理想主義者太多,即便茅淳珊這樣的,看起來柴米油鹽醬醋茶錢布整日掛嘴上,可也是個理想主義者。
    本質上還是這個時代的人,被偉人調教得太好。
    但人的劣根性是存在的。
    一旦解放,就像幾十年後,有些家庭明明挺好,可出來的姑娘就是很物質,明明家庭不缺錢,還當拜金教主。
    沒錢的也能理解,畢竟窮,缺錢。
    可有錢的還這樣,隻能說那是時代導致的精神貧乏。
    戚苦玫這樣的姑娘,平日裏是村委廣播站乃至文化部的老大,文化部姑娘居多,都是她親手帶出來的,隻是這年頭還相對保守傳統,姑娘和姑娘三五成群紮堆,小子們和小子們一起,不至於男女成群,群魔亂舞。
    許灼他自己沒覺得,但也的確是戚苦玫經常接觸甚至唯一接觸的男孩了。
    簡單的年代,簡單的日久生情,一切都很簡單。
    最初時戚苦玫就很感激王萱芝的引路,許灼的幫助。
    這種發自心底不帶任何利益不算的感激之情,日久相處中,很容易就轉換成了男女之情,但阿桃哥不早就有了若穀姐麽?
    她還一直覺得兩人蠻般配的,根本不敢表露任何情緒和意思。
    若穀姐對她看似冷漠嚴厲,其實該教的都教她了。
    私底下,若穀姐還帶著她唱歌,寫生,釣黃鱔,捉甲魚……
    好幾次玩累了還睡在一起,把她當親妹妹似的……
    她又哪裏敢做那種事呢。
    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若穀姐要是真的不回來的話,阿桃哥是誰的?
    她不想讓給任何人,但又……自卑。
    “還有這裏……”許灼指著一處道,卻見戚苦玫還在發愣。
    喊了兩聲,戚苦玫回過神,連忙低下頭湊過來。
    “別站著,坐。”許灼道。
    戚苦玫從深思中回過神,一下對周圍環境有說不出的陌生,聽之任之,四下掃視,捉了一張椅子就湊過來。
    這一坐,就坐到了許灼身邊。
    許灼側身坐著,身體斜坐,把紙張往旁邊推。
    這樣兩人就能一起看了。
    就跟上課時的同桌似的。
    他指著紙上圈起來要修改的部分,跟戚苦玫說問題在哪,戚苦玫湊著腦袋過來,不經意間兩人又挨得很近。
    許灼是光指出問題,讓她怎麽修改就行。
    而是告訴她主要矛盾,次要矛盾,問題的本質。
    她能到這裏,細節性地寫得好,誠然有一定寫作狀態的原因。
    但從她好幾次都這樣的細節上來看,其實是她善於寫某些東西,喜歡寫某些東西,以至於寫到這裏收不住地、下意識宣泄筆墨。
    一次修改更正,乃至於十次八次,改變不了本質。
    堵不如疏,既然這樣就有效安排一下的用力點。
    戚苦玫不斷點頭,不斷悄悄打量許灼。
    阿桃哥怎麽這麽好看呢……
    越看越順眼,越瞧越喜歡。
    嗯,細細看的話……阿桃哥和本地人長得還真不同。
    本地人單眼皮居多,很多還是塌鼻子扁臉。
    阿桃哥五官立體,看上去更有石膏模型的那種雕塑感。
    這樣的人,拍照也好看,光影能打得特別立體。
    想到這裏她輕輕歎了口氣。
    “不用氣餒嘛,慢慢來,你才剛寫沒多久,喜歡的話要堅持啊。”
    許灼聽到歎息聲不禁笑了起來。
    其實寫作的和鍛煉身體一樣,最初的時候是難入門,入門之後一段時間進步飛快,很快就達到自身認知和筆力的高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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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速度會減慢,但還是會進步。
    隻有一直勤耕不輟,才能達到真正的極限。
    極限,就是天花板。
    想要突破就得增加閱曆,多看書,多做事,多去交流改變心態,平日裏多寫寫隨筆,日積月累,一點點把極限給磨上去。
    不是說像窗戶紙一樣,捅破了就是另一個天空。
    真正的瓶頸,瓶塞子上麵是厚厚的土層,岩石層,隻有靠著努力一點點磨深,才能提高自身容量上限。
    所以到了極限之後進步不明顯,不是真的不明顯。
    是相較於前期剛涉足時那種進步慢很多。
    但這也是真正的職業寫作之路的開始。
    真正的進步,不是一下子賺一萬,是一塊錢一塊錢賺到一百萬,真到了拿到一萬塊的那天,你不會對這一筆錢有任何飛來橫財的驚喜,心態好點的覺得這是應得的,心態不好就覺得付出兩百萬汗水與努力才得到一百萬,又累又辛酸。
    但這種一百萬賺得就紮實。
    許灼知道這個過程中,精神上要剝皮長皮再剝皮般的痛苦。
    他能做的隻有寬慰戚苦玫。
    這姑娘要是真的能堅持下來,那很好,堅持不下來也正常。
    戚苦玫看著許灼,燈光下,眼睛明亮。
    就這麽直勾勾看著,很平靜看著,她的眼睛不是漢人的深棕色,而是明顯的淺棕色,甚至有些亞麻色,裏麵也沒那麽多斑斑駁駁的,顯得很幹淨。
    許灼被這姑娘看著,也平靜地看著她,沒有一點閃避。
    幹嘛閃避呢,隻要你不要臉,那麽要臉的就是別人。
    “我不是歎氣這事兒難……阿桃哥……我是剛剛想到了一件事……”
    “什麽事讓你為難,說嘛,我們是朋友。”
    朋友麽……
    戚苦玫長而濃密的睫毛蒲扇著垂下,遮住眼神。
    “那個……阿桃哥,先前若穀姐在的時候,帶我去街上借過相機拍照玩……我還挺喜歡那個的……”
    “呃……啥時候的事?”
    “這事兒葉姐也知道啊,我們三個一起,經常出去拍照采風。”
    “街上的相機是海鷗牌的吧?”
    “也沒別的牌子了吧?”
    “別的牌子還是有挺多的,你也想出去拍照?”
    “其實……我學會了拍照,若穀姐教我的,構圖,衝洗……咱們村委有這個需求……我在村委要了個空房間,做了衝洗室,但是……”
    “但是什麽,說嘛。”
    “但是……比如說啊,現在拍照還得去街上借相機……村委這裏時不時又有拍照需要……這個不是挺麻煩嘛。”
    許灼愣了下問道:“相館沒搬過來?”
    “那個怎麽搬?那個東西也是五村集鎮供銷社名下的,就和肉攤,粉皮攤,豆腐攤沒區別。現在村委改製,很多東西都得充作公用。要麽咱們自己買相機,買膠片,買顯影液之類……我那錢,造房子還有剩下嗎?”
    “還能剩很多,我替你保管,你要買個相機玩?”
    “我想買一套捐給村裏,順帶著平時自己玩玩……”
    “呃……”許灼沉默了下,五村集鎮已經被天授村買下了,街上的供銷社編製卻暫時沒有被撤銷,也就沒法把相館弄過來。
    戚苦玫連忙問道:“要是咱們買個相機,應該不用工業票吧?”
    許灼白了她一眼:“這種玩意兒這年頭多少人是私有的?誰買不要工業票?村委隻是不差錢,自行車票,電視機票,電風扇票哪個都缺。我手裏有一大把,但不能直接給村裏用。相機票這東西,我還真沒有。弄來倒是容易,可回頭都是要做賬的,來路不輕可不行。”
    “買個二手的?這東西也不會有人查吧?”
    “我,你,現在都不是普通人,是村幹部,一言一行都代表村子,很多人都在盯著,不要被人抓到把柄。”許灼想了想道:“你說得對,回頭我來想想辦法,這事兒總歸有能解決的門路的。”
    別人手裏有錢,想買自行車,一票難求。
    許灼手裏有十幾張。
    電視機票也有好幾張。
    電風扇票那就更別說了,幾十張還是有的。
    這些都統一叫工業票。
    戚苦玫臉上露出笑容,重新看著許灼道:“阿桃哥,要是回頭弄的話,能弄兩個嘛,一個給村裏用,一個我自己。”
    “弄三個。”許灼頓了頓道:“我也要個。”
    “阿桃哥你也喜歡玩這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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