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登革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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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灼愕然了下,看向窗外,才發現已經到了一大片房屋還算整齊的地方。
    這地方雖然破,前後房屋挨得也有點緊,中間行道也沒幾米寬,但整體來說還算是不錯的,想不到藥染塵家就在這。
    沒想到第一站就是藥染塵家所在的村。
    不過他沒有去藥染塵家,而是跟著陸書記走走看看轉轉。
    這個村據說以前很有錢,很繁華。
    陸慕老街麽,也是挺出名的。
    就跟易城南長街一樣,那是北宋時期開始有的。
    說是繁華,還不如雙橋菜市場。
    正走著,一股股若有若無的藥味飄了過來。
    許灼笑著道:“染塵,是不是到你家了?”
    藥染塵疑惑道:“沒啊,我家離這裏還有好遠呢,你怎麽這麽猜?”
    “這不聞到了藥味嘛。”
    “有藥味就是我家了?”頓了頓,藥染塵無奈笑道:“你這是在玩別人聽不懂的諧音梗是吧……”
    許灼正要說什麽,很快皺了皺眉。
    他看到地上路中間有藥渣。
    把藥渣倒在路中間,是一種中醫習俗。
    一方麵說是為了紀念李時珍——李時珍有次趕路天色晚了,寄住在人家裏,家裏隻有個老太太,老太太癱瘓,說桌上有吃的,讓李時珍自己弄,他兒子去熬藥了;沒會兒他兒子拿藥過來了,李時珍聞了藥就說這是假藥,給老太太開了藥後人家就好了;事情傳開後,來求藥的人多了,李時珍忙不過來,就讓人把藥渣倒在門口路上,他經過時自會辨認。
    問題是,這種風俗在李時珍之前就有了。
    說是藥渣與相應的病對應,倒在路上,讓藥渣遭受傾軋,碾死病疫。
    藥染塵發現許灼臉色不對,連忙問道:“許老師,有問題嗎?”
    “你們村是不是有傳染病?”
    “沒啊,要有傳染病,我們還能正常嗎?”
    陸書記也過來道:“許書記,為什麽這麽說?”
    許灼道:“一路過來四五處藥渣,都是一模一樣的,說明開的一樣的方,得的一樣的病,這麽一段路有這麽多人得一樣的病,這還不是傳染病嗎?”
    “不會,我們這裏的人都講衛生,勤洗手洗澡……”
    許灼擺擺手,直接走入一戶人家,讓陸書記叫開門看了看。
    他先是詢問了下,人家主人說得的是蕁麻疹,沒有大礙。
    因為是這戶人家女兒得的,許灼不好看,隻能作罷。
    又跑了三戶人家,這些人家也都是得了蕁麻疹的,也都是一個赤腳醫生開的藥方,不過許灼總算是見到了這些病人。
    有的發熱三天,有的五六天了。
    基本所有人都出現了疹子。
    不過有些疹子是麻疹,有些是丘疹,還有些是一塊一塊的紅斑疹。
    這些人的症狀都是高燒,嘔吐,乏力,肌肉酸疼。
    症狀大體上是一樣的。
    說是傳染病,可每戶人家頂多有一個,其餘人倒是沒事。
    這看著也不像是寄生蟲病。
    這些家庭也很幹淨。
    許灼皺著眉頭走了出來,臉色不是很好。
    “許書記,這病……嚴重嗎?”陸書記也有些緊張了,他道:“其實不止這裏,附近也有人這樣,可人數加起來也不多,也沒人死亡……”
    許灼沒說話,就在這個村裏裏外外到處走走。
    走了一陣,他有些焦急。
    在詢問過藥染塵後,直接拿起紙筆在畫了村子的草圖,然後把患病人家所在標注起來,這下有些事就很明顯了。
    靠近村子中間的,得病的都不多。
    靠近村子周邊的得病多。
    其中尤其以北麵和西麵居多,東麵和南麵稍微少些。
    他直接往西北麵跑,剛到這一股臭味撲麵而來。
    原來這個村子西北角這裏有條專門排汙的臭水溝。
    水溝兩旁長著密集的各種野草。
    走過來時,能夠看到不少蚊蟲飛來飛去。
    江南這地方,別說十月份,有的時候十二月份都有小二十度的溫度。
    這年頭氣候雖然正常,可十月份就跟春入夏時似的,不冷不熱,時冷時熱。
    這種環境下,有些蟲子便很倔強,比如說,這些黑白的,咬人無聲的花蚊子。
    “打電話給‘衛生防疫站’吧,就說出現了登革熱。”
    啪。
    許灼拍死一隻試著朝他親吻的母蚊子,聲音很堅定。
    “登革熱?!”陸書記臉色變了變,連忙揮手拍蚊子,他道:“許書記,你確定這個是登革熱?”
    “是登革熱,帶人拿生石灰往這個溝裏填,進行消殺。”
    “許老師,那我媽怎麽辦?”一直跟著的藥染塵聽到這消息人有些傻,她也許比陸書記更清楚什麽是“登革熱”,這麽一提醒,細細想來,母親的病倒的確和登革熱一模一樣,這可是能致人死亡的疫病啊。
    “盡量給她和漿糊之類的湯湯水水,擦拭身體保持衛生,用冷毛巾進行物理降溫,還有一個是……”許灼從包裏拿出一個藥瓶遞給她:“這是布洛芬,散熱鎮痛,有緩解病情作用。要是你母親身體出現出血,一定要進行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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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洛芬的專利是七十年代末失效的。
    之後全世界對其仿製,華夏是八一年開始的。
    這時候華夏還沒有布洛芬。
    許灼手裏的都是英文,是正兒八經的不列顛貨——布洛芬在六一年合成,六九年在不列顛上市,七四年被引入美仔,被當時譽為最安全的藥物之一,屬於非甾體抗炎藥,也就是不是抗生素一類的,不會產生抗藥性。
    華夏這裏普及還早著。
    許灼手裏的也是他自己備用的,但他對西藥比較排斥,都是能扛就扛,不能抗再說,所以這瓶藥完全沒拆動過。
    遞出去時想了想,又收回來。
    他把上麵的標簽紙給撕了,寫了布洛芬三個字才遞過去。
    “其餘人可以去剝柳樹枝嫩皮熬下藥湯,也有一定鎮痛消炎作用,但是不要喝太多,會增加腸胃負擔。”
    出了這事,陸書記也沒了心思。
    許灼看出他的猶豫,直接道:“再走走吧,說不定還有別的問題呢。”
    這一句話直接點醒了他。
    他安排人去公社打電話,等那人回來,一眾人繼續出發。
    藥染塵就留在家裏照看其母親就好。
    這一看,問題倒還不少。
    比如最常見的“開缸問題”,許灼也和陸書記提了一提,讓他做好這方麵的衛生調控,雖然暫時需要耗費力氣去做,可做完後能解決許多潛在隱患。
    再比如有些河岸不種樹,都是鬆弛土岸。
    到了汛期,這不得出問題?
    還有些地方,條件再困難也得加裝一下護欄,這種地方很容易落水死人。
    就這幾句話,生生把人家村委書記給折服了。
    沒錯,每年夏天,就這地方出事次數還比較多。
    為什麽出事多了,還沒有幾十年後那樣的防護意識?
    那人家就要問了,你就算裝了,那人能絕對不靠近水嗎?
    隻要靠近水就有出事的可能,隻要有這可能那加裝不加裝有區別嗎?
    以前是這樣,多少年都過來了,老祖宗都不搞,說明是有原因的。
    可許灼的麵子是要給的,該弄的就得弄。
    “以後外企來投資,你覺得人家聽到這個村經常有人落水翻肚皮會怎麽想,村委書記,你說是不是呢?”
    “是是是,是是是。”
    八個村,一個一個逛過來,才逛了三個就到了中午。
    一路過來,許灼也是走走停停,時不時拿出筆記本記著什麽。
    吃中午飯時,也是好酒好菜的,聊起早上的事,人家衛生防疫站的人其實半個小時內就趕了過來,專門做了針對性檢查。
    結果無一例外,確實都是登革熱。
    人倒是不用隔離,但是村子周圍環境得進行消殺。
    這件事也得往更上級捅,得對其餘公社也進行類似統計和預防。
    總之,這件事幸好發現得比較早。
    不過,這登革熱不春天發,不夏天發,偏偏在這夏秋末尾發,也真是有點巧,好在及時發現了,沒出大問題。
    許灼倒是算了算時間,發現就算沒有他也沒什麽問題。
    過了十月份氣溫更低,就不會有什麽蚊子了。
    登革熱想要爆發都爆發不起來。
    飯後,休息那麽一會兒,許灼又立馬和眾人往下參觀。
    除了村子之外,還有荒地,田野,菜地,河流,他也都要看一看。
    不過讓他覺得有些驚奇的是,這地方手工業還算發達。
    不少人家都有相對精巧的手藝。
    什麽編草席,做竹編,打吉祥結,修補鞋子之類的。
    其中木匠,雕工之類的天授村拍馬也趕不上。
    翟立森看得都嘖嘖稱奇,豎起大拇指。
    “這個真不錯,大哥,你們家這怎麽賣?”
    路過一戶人家時,許灼看到裏麵有個男人正在做傘。
    這個傘,自然是傳統的油紙傘。
    不過油紙傘也不輕,好幾斤重,尤其是傘骨多的。
    還有穿傘骨的繩,這東西隨著不斷開合容易磨損。
    至於紙麵,也有很大講究,不是什麽紙塗上桐油就行。
    傘麵用紙,塗油用料,花色,傘骨木料,數量,穿繩,杆料等等,細說的話講究便大了去,這種東西幾十年後國風潮起,喜歡的不少。
    正好許灼做過相關的宣傳片,知道這裏麵深淺。
    之所以對這東西感興趣,也是這家手藝不錯,用料很厲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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