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這種人怎麽會知道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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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影岩和覓雪一同來到藍鳶樓,推開自己房間的門,是一間二十平米的房間,布置還算典雅。桌椅、茶幾、臥榻都有,牆上掛著一幅水墨畫。中間有道圓拱形的紅木雕花門,走進去裏麵還有床和書櫃。
    在覓雪的介紹下,他總算對這個龐大的娛樂場所開始有所了解。
    這玉玄宮原本是冥帝贈予小女兒漪雪公主的十歲生辰之禮。
    漪雪公主,本名冥惟漪。雖和冥淺瀾同為冥界公主,但相比較這位十歲便享譽幽魂界的姐姐,外界對於冥惟漪的傳言卻少之又少。而且她極少出現在公眾場合,即便現身,也總用紫紗遮麵,看不清容顏如何。
    對於這種愛蒙麵的神秘女子,齊影岩認為,要麽極美,要麽極醜,怕別人拿她與天仙似的姐姐相提並論。
    玉玄宮內共計二百人,男女參半,藝伎有五十,尤以男藝伎最為吃香,然而男藝人僅僅隻有十人。
    其中最有名氣的有四人,分別是——
    歌伎師曲纖歌;
    琴技師樂玄;
    書畫師賀蘭汀;
    棋術師東方遙臨。
    這四人中,最出名的便是有著南伊城“花魁”之稱的曲纖歌。
    此人容貌略勝其餘三人,歌藝高絕,氣質更是脫俗出塵,像這種色藝俱佳、兩全其美的藝伎,自然能誘惑很多客人為他砸錢,為此傾家蕩產的人也不在少數。
    而樂玄與東方遙臨則屬於技能上占優勢的技師,二人容貌隻是中上之姿,但技能上,在南伊國是數一數二的地位。
    正因為藝人的技藝超群,才使得玉玄宮一直是南伊國生意最興隆的場所。
    至於那個賀蘭汀,其實是槐樺穀穀主的小兒子。
    槐樺穀世代從醫,出了不少絕世神醫。
    賀蘭汀是由於兩年前在玉玄宮失手弄死了一位小有名氣的男藝伎,被淩傲雪從槐樺穀活捉進來的。
    也不知道淩傲雪最後究竟使了什麽法子鎮住了槐樺穀穀主,據說那位穀主事後竟從未來玉玄宮要過人。
    不過這位小公子從小錦衣玉食,又飽受寵愛。除了會製藥醫病之外,幾乎一無是處。後來在淩傲雪的安排下,跟樂玄學了一年多的書畫,雖技藝不算精湛,但幸而那家夥小小年紀長了張比女人還媚氣三分的臉,因此還是有不少人慕色前來。
    既是慕色前來,賀蘭汀自然飽受騷擾,再加上年幼氣高,沒過多久就不肯再做這一行了,因而受過蔓姨不少毒打。打後隻好養傷,傷好再被打,就是死活不肯再幹這一行,一直被打了半年多,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蔓姨也覺得拿他沒轍,就沒怎麽管過他了,當他不存在,已經有大半年沒有營業了。
    “你說,樂玄公子教過賀蘭公子書畫?”齊影岩忽然冷不丁問了一句。
    “何止書畫?樂玄公子可是個大奇人,琴棋書畫都是一流。當然,曲公子也很多藝!雖無法與樂玄公子相提並論,但是曲公子氣質出眾,脾性溫和,在宮中人緣極好,很受尊崇!”
    看著覓雪微紅的臉頰,齊影岩發現玉玄宮上下無論何人,隻要一提起那位“曲公子”,都是讚賞有加。
    那日他寧願得罪江吟也要將素不相識的自己放走,可以看出這位曲公子是個正直善良的人。
    通過覓雪的解說,再加上蔓姨上次的解釋,他大致可以推斷出這十名男藝伎中大多隻是藝人或技師。
    玉玄宮中真正意義上賣藝賣身的藝伎,隻有曲纖歌和江吟,而這兩人也恰好是同行。
    這一點讓齊影岩總對這個男花魁心生不了好感。一般來說,很少有男藝伎願意賣身的,起碼名聲上實在是個無法抹殺的致命汙點。
    難道是為了錢?若真是人人所謂的氣質出眾,又怎會貪圖錢財?他也更好奇,一個賣身的男伎,怎麽還會有副脫俗出眾的氣質?
    玉玄宮宮內的藝伎來曆不一,有直接被淩傲雪抓來的,比如賀蘭汀;有被設計騙進來的,比如他和藍憶寒;也有自願加入的,像樂玄,因為他和淩傲雪是多年的好友。
    不過他才不相信哪個男人會拋棄名譽,委身是非之地隻是因為所謂的友情。
    再比如東方遙臨,東方家族是南伊國的名門世族。東方遙臨是萬萬沒有理由屈身玉玄宮的。
    “一年前,東方公子在茶樓中偶遇樂玄公子,因對弈連輸三場後急火攻心,從此大病一場,一連數月未愈。”
    這件事讓這位自小便有“圍棋天才”的驕傲少年深受打擊,據說病好之後整整三日,東方遙臨都靜坐在棋盤前一言不發。
    第四日清晨他就匆忙收拾行李,留下一紙信書,與東方家族斷絕了關係,中午便隻身來到玉玄宮,毫不猶豫簽下了整整五年的賣身契,發誓要洗回那日敗局之辱。
    這可把淩傲雪樂得合不攏嘴,把東方老爺氣得倒床不起。自那之後整整一年,東方遙臨每日上午都雷打不動,要與樂玄公子對弈三局。
    齊影岩聽說這件事後,想起淩傲雪一貫而來的抓人回路,心裏不禁暗暗揣測:估計那日東方遙臨與樂玄的“偶遇”,都是淩傲雪和樂玄的一場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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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覓雪走之前還告訴他,淩傲雪十分敬重蔓姨,讓他萬萬不可得罪蔓姨。
    “我能進來嗎?齊公子。”門外傳來樂玄的敲門聲。
    齊影岩起身前去開門。
    “那個青毛狗真煩人,我在你這兒避一下。”
    樂玄手中抱著一件紫色衣服,看到齊影岩後愣了一下,麵色稍顯不自然。
    他將衣服擱在桌上:“你把身上衣服換了吧。”
    “這衣服是淩傲雪……”
    “雪兒在胡鬧,我說過她了,你換掉她不會再說。”
    “胡鬧?”
    樂玄瞥了一眼齊影岩身上那件鮮豔的大紅色錦袍,目光暗沉:“你身上穿的是按天因山的弟子服仿的製服。”
    “天因山?”
    “是的。”樂玄解釋道,“天因山與冥界不和,在玉玄宮穿著天因山的衣服是非常危險的,若是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恐有殺身之禍。”
    “原來是這樣。”
    他就說那丫頭今天早上哄他穿衣服時那麽殷勤,一口一個“影岩哥哥”叫的特別甜,果然沒打什麽好主意。
    “可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呢?”齊影岩不能理解,淩傲雪好端端為什麽設計加害自己?
    樂玄隻道:“你先把衣服換上吧。”
    齊影岩不再說什麽,解開腰帶兩三下就把外套脫了,反正他也不想穿著一身招搖的紅色衣服。
    拿起桌上的衣服,是一件紫色底料金色繡紋的絲綢錦服,質地十分華貴。
    “這是你的衣服嗎?”
    “這件?當然不是。”樂玄坐在椅子上開始泡茶,“這是我剛剛和阿臨下棋時找他借來的,不過你不用還了,因為他輸了。”
    “阿臨是名門望族之後,你也是貴公子出身,他的衣服自然更適合你。”
    “那是你沒見過我落魄的時候,我這兩年過的還是很淒慘的。”
    “為什麽?”
    “我養母一直很不喜歡我,她怕我日後圖謀不軌,危害到影崇,為了不讓她多疑,我一般不待在月淵國,一直在人間……做生意。”
    齊影岩在腦海裏把良心摸了又摸,才說服自己不是坑蒙拐騙,而是正正當當做生意。
    “我不像你們,能文能武的,我啥也不會,臉還長得不普通,可被欺負慘了。”
    樂玄笑了,遞給他一杯茶。
    “沒有誰是天生什麽都會的,如果你想不受欺淩,為什麽不嚐試學武改變呢?”
    “我是有這個打算來著……”
    齊影岩還沒接過茶,一隻巨長的狗舌頭一下子伸了過來,連茶帶杯卷走了!
    房門被打開,冥戰正站在門口,一臉享受地品著手中的茶。
    “哎,想喝到樂公子這杯茶可真是不容易啊!”
    “狗皮膏藥也真是名不虛傳,冥將軍已是人模,卻還是狗樣呢!”
    “本將軍確實沒你這隻小母狗會裝,教教我呀,吃了幾個男人能修成這樣?”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樂玄眼中寒光一現,手中旋出冰藍色玉笛。
    “啊——”
    隨著笛聲響起,冥戰痛苦吼了一聲,風度翩翩的青衣男子瞬間灰飛煙滅,一隻青毛獠牙犬憤怒難耐地甩著頭。
    不過片刻,突然發瘋般朝齊影岩狂撲過來!
    我去!果然是狗,真會欺軟!齊影岩嚇得連連後退。
    “啊嗚——”
    青麵獠牙犬張開血盆大口朝他襲來,他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閉上眼睛。過了幾秒,隻聽見笛子掉落地上的清脆聲。
    隨後又是一陣更短暫急促的笛聲,才響幾下,整個屋子就恢複了平靜。
    “你的墨藍術學得真夠蹩腳的。”
    “在二皇子麵前班門弄斧,自然慚愧。”
    齊影岩睜開眼睛,看到藍憶寒手握玉笛站在門口,房間一片狼藉。
    “你沒事吧?”
    樂玄沒有回應他,隻是看著手臂上的兩排牙痕,逐漸開始滲出血液來。
    他臉色倉皇,眼神中透出少見的恐懼。
    齊影岩走上前去查看傷口,幸好隻是皮外傷,沒有傷及骨頭。
    “我來幫你敷藥。”
    他迅速拿出包裝好的止血藥,往樂玄胳膊上倒出一堆粉末,細心地包紮起來。
    不知道樂玄是不是怕疼,他感覺對方正把頭抵在自己的肩膀上,嘴裏大口喘著氣,就連抓著自己的另一隻手都在微微地顫抖。
    “你很疼嗎?”
    聽著對方在自己耳邊劇烈的呼吸聲,齊影岩雖然有些抗拒,但還是加快速度給他包紮完了。
    “你也太婦人之仁了,他這種人怎麽會知道疼,多半是……怕見血吧。”
    身後傳來藍憶寒冰冷的聲音,樂玄一下子推開他走了。
    估計是被冥戰嚇出的陰影,齊影岩恍惚間好像看到樂玄嘴裏一閃而過的兩顆尖牙。
    回頭隻見藍憶寒目光陰沉地看著他。
    看來大灰狼舍不得吃小綿羊呀,也對,得留肥了再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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