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齊影岩就去找樂玄商量之前除掉賀蘭霆和威雲的事。
    樂玄倒是心情不錯，說要教他幾個殺敵絕招，隻要學精了，絕對能除掉賀蘭霆。
    可惜齊影岩心懷它念，學了一上午都沒學進去皮毛。
    樂玄發覺到他有心事，也不催他：“這幾招確實有點難，慢慢學不著急，你要是覺得累，我帶你出去轉轉，我聽說京郊新開了一家糕點鋪，裏麵的板栗酥餅特別……”
    齊影岩沒心思聽他的話，打斷道：“我要是一直學不會怎麽辦？你會一直留在玉玄宮教我嗎？”
    “你很急？要不我替你殺了賀蘭霆？”
    齊影岩搖頭：“我就是隨口一問。”
    “我不能一直留在玉玄宮，我是天因山的弟子，不過等你以後入了靈界，我們就可以經常在一起學武切磋了。”
    齊影岩眸色黯然：“我不想入靈界，我是人類。”
    “如果我執意不肯入靈界呢？你會怎麽做，殺了我扶持離闕？其實你倒不如選擇離闕，他應該挺願意和你去靈界的。”
    “離闕已經是冥帝的心腹了。”
    所以，我隻是你迫不得已的選擇……
    齊影岩猜測樂玄可能並不知道離闕中了血冥煞的事。也許他本來選擇的就是離闕吧，但是沒想到離闕會背叛他選擇冥帝，所以樂玄才隻能選擇自己。
    想到這裏，齊影岩說道：“離闕沒有背叛你，他有他的苦衷，你可以再考慮一下。”
    “考慮什麽？”
    樂玄不明所以。
    “給幽魂簫換個主人。”
    “齊影岩，你該不是想反悔吧？我費了那麽大勁才保全你，你現在跟我說你要臨陣脫逃？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我隻是給你選一條更好的路，離闕比我更適合陪你追逐幽魂界。”
    “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沒有回頭路。”
    樂玄雙目深沉，看向遠方。
    “回頭就是死路。”
    “那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麽？你想做幽魂皇？”
    “那是我師父的夢想。”
    樂玄倏忽一笑：“我沒想讓你幫我做什麽，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做，我隻是想你好好活著呀，想我們都能好好活著，你是不是想多了？”
    這話讓齊影岩頓覺自行慚穢，估計樂玄又要覺得自己小心思多了。
    回去後，齊影岩總認為自己上午有點不坦率，不應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起樂玄上午說的糕點鋪，便想著出去買給他，晚上和他道個歉。
    淩傲雪現在也不管他外出了，許是知道他根本無處可去。
    齊影岩在街上打聽了許久才找到那個糕點鋪子，新店開張，人多的都擠不進去，隻能老老實實排隊。
    排了一個小時才排到店裏，幸虧還剩些板栗酥。
    正當齊影岩提著手中熱乎的板栗酥準備回去時，看到了此刻坐在角落裏的兩個人。
    樂玄和離闕。
    兩人麵對麵坐著，樂玄身上穿著的是初見時那件雪雲衫，低頭攪拌著碗裏的乳茶，離闕正在把盤子裏的板栗餅用刀切好，遞到樂玄的手邊。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樂玄表情還是淡淡的，但是不經意間露出的笑容，看向離闕的眼神也會有幾分暖意。
    雖和普通朋友無異，齊影岩仍覺得刺眼。
    他不知道是樂玄主動約的離闕，還是離闕來找的樂玄，不管是因為什麽，他手中遲來的板栗酥都像是個笑話。
    後麵，齊影岩還是照常去找樂玄練功，和之前在天因山時一樣，隻不過吃不到樂玄的飯了，樂玄總說他下午有事，不能留他。
    齊影岩知道他下午是出去找離闕玩，也不點破，便自己在附近的竹林裏練習劍法。
    因為樂玄不喜他用劍，他都是偷偷學的劍術。
    某日傍晚練習回去，路過樂閑居聞到了一股飯香，他以為是樂玄在裏麵，進屋後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離闕，你怎麽會在這兒？”
    正在廚房做飯的離闕回頭笑道：“我一直都住在這兒啊！小翼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齊影岩瞅了眼屋內的布設，確實是兩人同居多日的景象。
    想到他這些日子裏，估計每天都處在離闕的監視中，關鍵這還是被樂玄默許的，心中莫名有些鬱憤。
    後麵說什麽也不肯再來學武功了。
    樂玄隻當他偷懶，沒放在心上，但連著三日沒見著人，便特意過來找他。
    以為他生病了，卻發現齊影岩正坐在桌子上逗兔子玩。
    他認得這兔子，是纖歌的新養的絨絨，剛來玉玄宮時還是個小絨球，如今已經吃成大團絨了，就連纖歌剛給做的冬衣都快撐破了。
    “你這幾日怎麽不來樂閑居找我了？你最後一招還沒練熟呢。”
    齊影岩憋著悶氣，自然沒什麽好語氣：“不想去了。”
    樂玄疑惑：“不報仇了？你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殺掉賀蘭霆。”
    “我打算等憶寒回來再和他一起報仇，賀蘭霆也招惹過他。”
    其實跟憶寒八竿子打不著，如今齊影岩隻能編出這麽生硬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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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樂玄的神情立馬透出慍色。
    “如果僅僅是除掉賀蘭霆，我一個時辰內就可以讓他人頭落地，可是影岩，重點難道不是你應該把本事學會嗎？”
    樂玄的聲音帶著些怒意，對齊影岩的半途而廢行為很失望。
    齊影岩也忍不住陰陽怪氣起來：“我哪敢麻煩你啊，你有時間還是多陪陪離闕吧！”
    樂玄愣住：“這事跟離闕有什麽關係？”
    “怎麽沒關係了，既然你和離闕也能相處的很好，又為什麽要來招惹我呢？”
    “他是他，你是你，我從來沒覺得你們可以替代。”
    “怎麽，你還想兩個都要啊！有我沒他，有他沒我！”
    這話多多少少有點像小孩子鬧脾氣，齊影岩也不知道自己平白無故為什麽要計較這些，就是單純的覺得不爽。
    自己完全像個徹頭徹尾的插入者！
    樂玄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抱手倚在桌邊：“我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倒是影岩你，有些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你明知道他對你是那種感情，你又不拒絕他，究竟是想和他處，還是想繼續釣著他？”
    齊影岩就像個被點燃的炸藥包，一下子炸開了，這幾天的氣終於宣泄了出來。
    “你不是說你煩他的嗎？！一邊嘴上說著煩，一邊又默默接受他對你的喜歡，你未免也太欲拒還迎了些！”
    “這跟你無關。”
    跟你無關……
    是啊，這跟他有什麽關係呢，他有什麽資格管別人的私生活，齊影岩心裏瞬間湧出無盡的酸澀。看著麵前這個依然高傲冷漠的人，突然想起來上次在天因山，靈翼的魂身出來跟他斷交時，他也是一副遊走在發瘋邊緣的模樣。
    而靈翼就默默地看著他發瘋，不會回答他所有的質問，也不理會他的躁鬱，靜靜地看著他自己內耗。
    “……你不是樂玄，你是不是又魂身跑出來了，說話冷言冷語對我，我討厭你這個樣子。”
    “我魂身和我是同一個人。我在和你講道理，不管因為什麽，你不應該學東西半途而廢，更不應該放我鴿子，我沒有那麽多閑工夫跟你耗，你要是不想學，我明天就回天因山了。”
    算了，這家夥又不算是人，他根本體會不到人的內心，齊影岩甚至都不知道怎麽和他傾訴那些千頭萬緒。
    “影岩，很多事不是非黑即白，感情也是。我和離闕之間不僅僅是朋友關係，還多了一層羈絆，我離不開他。這並不代表我和他有多深的情誼，在我心中，你是比他更重要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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