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除夕血咒:少年心中的荒誕魔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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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勝蹲在院牆角,指甲摳進磚縫裏,摳出一道道白印。遠處的鞭炮聲像悶雷一樣滾過雪地,他聞著空氣中的火藥味,想起五年前那個秋天,王凡扔過來的鞭炮在腳邊炸開,火星子濺在褲腿上,燒出個焦黑的洞——就像此刻他心裏的洞,永遠填不滿。
    “田勝!又被欺負啦?”王帥的笑聲像把刀,割開暮色。十五歲的田勝縮在垃圾池邊,頭發上沾著爛菜葉,王凡的拳頭砸在他背上,一下比一下重,像捶打一塊發餿的麵團。“叫爸爸!”王凡揪住他的頭發往牆上撞,磚塊硌得他後腦勺生疼,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掉,卻不敢出聲——他看見父親站在不遠處,和村支書說著話,袖著手,連頭都沒回。
    “算了,跟個慫包較什麽勁。”王帥踢了他一腳,轉身離開,棉鞋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聲。田勝趴在地上,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突然覺得嘴裏有股鐵鏽味——不知是咬破了舌頭,還是心在流血。他摸了摸褲兜裏的玻璃珠,那是他攢了三個月的零花錢買的,現在被壓得變了形,像他扭曲的尊嚴。
    除夕夜的月亮像塊冷掉的燒餅,掛在天上。田勝把尖刀別在腰上,刀刃貼著皮膚,涼得像塊冰。翻牆時,褲腳勾住牆頭上的冰棱,“刺啦”一聲扯開道口子,他想起王凡撕爛他作業本時的聲音,一模一樣。院子裏的狗叫了兩聲,被他扔過去的包子堵住了嘴——那是他用母親蒸的豆包做的,裏麵摻了安眠藥,此刻狗趴在窩裏,像團被踩扁的棉花。
    正房的窗戶透出暖黃的光,電視裏在播春晚,小品的笑聲順著門縫飄出來。田勝貼著牆根走,鞋底的雪被踩得“簌簌”響。他掏出手機,屏幕光照在玻璃上,映出自己蒼白的臉——二十歲的他,眼窩深陷,嘴角下垂,像個提前衰老的中年人。窗簾縫裏漏出王友光的鼾聲,渾濁,綿長,像壞掉的水龍頭。
    尖刀捅進王友光腹部的瞬間,田勝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像擂鼓。老人驚醒,瞪大雙眼,嘴巴張得老大,卻發不出聲音——安眠藥的效力還在,他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田勝拔出刀,血珠濺在牆上,像朵紅色的臘梅。旁邊的女人驚叫著坐起,頭發散落在臉上,像女鬼的麵具,她伸手去摸床頭櫃上的手機,卻被田勝一腳踹翻。
    “為什麽不管我?”田勝對著女人吼,刀又捅進她肩膀,“你們一家都該死!”女人的慘叫聲驚醒了旁邊的少年,王帥從被子裏探出頭,眼神裏滿是恐懼。田勝看著他,突然想起五年前那個蹲在垃圾池邊的自己,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而眼前的少年,此刻也在哭,哭得比他當年還大聲。
    “別殺我!求你了!”王帥抱著頭縮在床角,棉睡衣的帶子散開,露出蒼白的脖子。田勝想起王凡當年掐住他脖子時的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眼前發黑。他伸手掐住王帥的脖子,指甲陷進對方的皮膚,感受著那微弱的脈搏在指尖跳動,像即將熄滅的燭火。尖刀再次落下,這次捅進了心髒,血噴在田勝臉上,溫熱,腥甜,像過年喝的紅糖水。
    翻牆離開時,田勝看見自己的血腳印在雪地上畫出蜿蜒的線,像條紅色的蛇,指引著方向。他跑到太爺爺家的廁所,把帶血的衣服扔進坑裏,劃火柴時,手在抖,火苗舔到褲腳,燒出個洞——和五年前那個洞一模一樣。火光映著他的臉,他看見鏡子裏的自己,嘴角上揚,露出一絲詭異的笑。
    警笛聲由遠及近時,田勝正坐在自家炕頭,擦著尖刀上的血。母親在廚房煮餃子,蒸汽模糊了玻璃,父親在客廳看電視,春晚的主持人在喊“新年快樂”。田勝摸了摸口袋裏的玻璃珠,光滑,冰涼,像顆心。他想起父親當年說的“別惹事”,想起母親說的“忍忍就過去了”,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很可笑——原來有些事,根本忍不過去,就像埋在心裏的種子,總有一天會生根發芽,開出罪惡的花。
    “勝子,吃餃子啦!”母親的聲音傳來,帶著暖意。田勝站起身,尖刀滑落在地,發出“當啷”聲。他看著父母慈祥的臉,突然想哭——但眼淚已經幹了,心裏的洞,再也填不滿了。
    審訊室的燈亮得刺眼,田勝盯著桌上的玻璃珠,五個心形花紋裏還沾著血跡。“為什麽殺人?”警察敲了敲桌子。他摸了摸手腕上的舊傷疤,那是五年前王凡用玻璃劃的,說:“他們踩碎了我的尊嚴,而我的父母,連句公道話都沒說。”窗外傳來新年的鍾聲,他想起小時候過年,父親會給他買糖葫蘆,母親會在他枕頭底下放壓歲錢,而現在,那些溫暖的回憶,都被鮮血浸透了。
    雪還在下,落在田勝家的院牆上,蓋住了那道裂痕。遠處的鞭炮聲依舊熱鬧,人們在慶祝新的一年,卻不知道,在這個除夕夜,一個少年心中的魔障,終於釀成了無法挽回的悲劇。那枚玻璃珠,被警察放進證物袋,在燈光下閃著微弱的光,像一顆破碎的靈魂,訴說著青春裏不該有的傷痛與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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