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夢旅館。
    在被蒂凡妮以輕薄罪名打死之前，唐恩解釋了自己的話語。
    “夢境是智慧生命最貼近靈界的神秘現象，也是靈域重合現象發生時最容易感知的狀態。
    它現在明顯在正常狀態下無法發揮太大的力量，那麽如果目標是我，它不會放過在夢境的機會。
    實際上我懷疑之所以自己能感知到這一切，應該是對方侵入過我的夢境。”
    ……
    旅館房間裏，蒂凡妮在唐恩的床附近繪製出一個複雜的儀式場，接著又用源能給唐恩加上了一個強力的防護類源能技藝。
    “這是什麽源能技藝？”
    “家族守護，特裏薩家族的密傳。”
    “哦，我聽說所有的源能技藝都能通過靈界漫遊獲得。”
    “確實如此，不過我們家族用儀式場給靈界漫遊獲得的方式加上了限製，那就是必須獲得其中特裏薩家族族人的同意。”
    “有意思。”
    蒂凡妮·特裏薩打量著躺著的偵探：“你倒是知道得不少？”
    “我喜歡看書。”
    “這個源能技藝加持的是來自曆代特裏薩先祖的力量，但你沒有特裏薩家族的血脈，獲得的防護加持不會太強，不過足以讓我啟動儀式場把你從危險裏拉出來。”
    唐恩平靜地看著天花板，然後閉上了眼睛。
    “我相信你。”
    睡意襲來得很快，快的不正常。
    眨著的視野裏，一切都被猩紅色淹沒，然後是類似血管的古怪生物體到處蔓延。
    唐恩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躺著的地方變成了惡心的黏菌床，他掙紮著站了起來。
    “這下回去得犯惡心了。”
    唐恩脫下皮衣，甩了甩，又重新穿好。
    這時，門口忽然出現一個身影，一個染著鮮血的骷髏。
    “你……你跟我……來，大……哥……哥。”
    “好。”
    唐恩果斷答應，這令血骷髏愣了一下。
    “還不帶路？”
    血骷髏的眼窩閃爍著幽光，而後踉蹌地在前麵開始帶路。
    旅館在夢裏變得破舊，血跡幾乎兩三步就能遇到一灘，黑色菌毯和墨綠色菌毯交錯在一起，牆壁上血管般的“植物”甚至結出瘤狀肉苞。
    “不要……碰……它……們。”
    唐恩克製了好奇心，沒有去接近那些牆壁上的古怪肉瘤。
    他也發現進入靈界漫遊，自己的情緒似乎越來越放縱了。
    ……
    內城區聖骸街62號，回響旅團。
    索羅法神情凝重地看著源石片晶麵上亮起的提示紋路，警示道：“不好，他的靈界漫遊深度下降了，正在進入危險區。”
    作為回響旅團的一員，瑪姬女士自然懂得這是什麽意思。
    根據回響旅團的探測進度，目前靈界被劃分為四個不同的深度，分別是淺層區、危險區、未知區和不可知區。
    一般的靈界漫遊都隻會在淺層區，因為危險區裏是潛伏著會傷害到現實軀體的怪物，隻有回響旅團的旅人才有經驗在這個深度活動。
    瑪姬女士趕緊詢問：“要不要安排旅人下潛？”
    索羅法緊盯著源石片晶麵，上麵的靈界深度儀雖一直在下沉，但旁邊的漫遊者身體信息依舊顯示得非常好。
    “最好安排一個旅人隊，但目前看來沒有危險，可以繼續漫遊。”
    “好，我這就去。”
    ……
    街麵上，古怪的幽影漂浮著，天空中投下暗紅色的血光。
    唐恩若有所思地站在一灘血前，發現自己也是一團人影，不過比街麵上遊蕩的幽影更凝實，也稍微明亮些。
    血骷髏在前麵領著路，街麵上的幽影都會主動避開它。
    “主。”
    “我的主。”
    ……
    路過幽影的時候，唐恩的耳邊不時傳來這些幽影的囈語。
    “我該怎麽稱呼你？”
    血骷髏的骨頭哢嗒作響，磕磕絆絆地說：“什麽是……是名……字？”
    “稱呼，就是你怎麽叫自己，或者別人都怎麽叫你。”
    “主。”
    “嗯，這是個好名字，那你有沒有別的？”
    血骷髏沉默地踩踏著血泊，街麵上幽魂少了，血跡變成了血泊。
    唐恩不得不跟著走在血泊裏，血水漸漸沒過了腳跟，一點點淹到了喉嚨，接著是頭頂。
    奇怪的是，唐恩依舊能呼吸。
    “這些血哪來的？”
    血骷髏回頭盯著唐恩，眼窩裏的幽魂倒映著對方的身影。
    “他們……送……我……的。”
    他們？
    唐恩記下了這個，而後他看到了一張床。
    一張血管和菌毯編織成的床，床上躺著一個女孩，鮮血、腐肉和骸骨組成的女孩。
    當唐恩越過血骷髏，血骷髏自動崩塌。
    怪異的床榻上，腐骨女孩哢嗒一聲上身起來了。
    “你殺了我父親嗎？”
    唐恩看了眼周圍，沒有椅子。
    “我不知道他是誰，怎麽殺？”
    腐骨女孩眼窩裏的爛眼珠轉了轉，忽然惱怒地開口：“不，你認識他，你身上有他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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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我一天接觸多少人？我怎麽知道哪個氣味是你父親？”
    哢嚓，腐骨女孩扳斷了一根指骨，扔給了唐恩。
    “帶上這個，你可以認出他。”
    “好。”
    唐恩把指骨塞進口袋裏。
    “那我的報酬是什麽？”
    腐骨女孩迷惑地聽著這個詞：“報酬？”
    “幫你做事總有回報吧？”
    “他們從不要報酬。”
    “那是因為他們的報酬是把你當主人。”
    “你也可以把我當主人。”
    唐恩這下沒想到，錯愕地說：“不不，我不要這個報酬。”
    “為什麽？”
    紅光籠罩著唐恩，一股不妙的感覺從內心升起。
    這時，忽然白光化作數條鎖鏈護住了唐恩，把紅光擋在了外麵。
    腐骨女孩不高興地歪著腦袋：“我給你我最好的東西，你讓我親手結束父親的命。”
    “成交。”
    唐恩此時已感覺到一股吸力在拉著自己離開，當下曉得時間要緊，於是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那些外鄉人可是你吃的？”
    腐骨女孩爽快地回答：“是他們給我的。”
    看著消失的唐恩，腐骨女孩潰爛的嘴巴露出慘白的牙齒，哢嗒哢嗒地上下碰著，而後身子直挺挺地倒下。
    詭異的床底下鑽出一條披著血皮的狗，一臉惡狠狠地守在腐骨女孩的床邊。
    ……
    回響旅團總部內，索羅法擦了擦額頭的汗。
    “危機暫時解除，他脫離危險區了。”
    雖然隻是短短幾分鍾的變化，瑪姬女士亦是長舒了一口氣。
    靈界時間流逝和現世不同，深度越深，時間流速越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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