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佩姬女士的眼球幫助下，唐恩和蒂凡妮很輕鬆地躲開了城裏的巡夜人。
    兩人是灰夜逃離圖爾斯城堡，淺日在佩姬女士的住所睡了一覺，此時天色又到了灰夜來臨之際，鎮口的霧氣開始變得灰暗。
    唐恩現在廷鎮大門門口，抬頭看著那個掛著的圓形木牌，怪異的是此刻木牌上的標記紋路已經染上了鮮血般的紅色。
    “和圖爾斯城堡地下的那個祭壇一樣。”
    蒂凡妮手握著眼珠走了過來，走出廷鎮大門後眼珠已變得暗淡，失去了鏈接廷鎮裏佩姬女士散播的眼睛的能力。
    唐恩點了點頭，問：“你來的時候有注意這個特別的標記嗎？”
    蒂凡妮回應：“沒你這麽細心。”
    “它變了，那些紋路變紅了。”
    “那個地下祭壇的效果？”
    “說不準，不過我們這次要去見的人或許可以給我們答案。”
    蒂凡妮看著他：“現在去哪？”
    “沿著這條路，不遠處有座獵人小屋。”
    唐恩取下腰間源屑燈，撥動底部的源屑罐旋鈕，提著的源屑燈散發溫暖的光亮。
    兩人的身形漸漸沒入霧中，廷鎮大門口又出現一批新的來客。
    賈艾斯若有所思地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他看著一旁的管家，吩咐道：“派出最擅長追蹤的好手，我要知道他們的目的地。”
    管家擔憂地說：“主人，萬一他們是逃走？”
    “聽我的命令，其他的事你不用多管。”
    “是。”
    賈艾斯摸了下上衣口袋，裏麵靜靜地躺著兩瓶神之血。
    自從那位用這個將他從瀕死的邊緣拉回來，如今的賈艾斯先生已經淪為神之血的奴仆，甚至因此被瓦勒莉那樣的女人製約。
    “隻要能找到您，我就會收獲真正的自由。”
    賈艾斯目光深邃地盯著灰霧，他忽然有了新的野心。
    在蒂凡妮應付了幾隻霧鬼後，唐恩再次見到了獵人小屋的燈光。
    當唐恩走近小屋的木門，透過一旁的窗戶，他發現裏麵此刻已經有了另一位訪客，而且屋裏的人也都發現了自己和蒂凡妮的到來。
    “賽門·懷亞特先生，沒想到在這遇到你？”
    獵人小屋裏，天眼會偵探賽門坐在壁爐旁，麵對著依舊窩在單人沙發裏的老獵人。
    唐恩摸著口袋裏的一節指骨，憤怒的炙熱，問題是這裏有兩個人。
    賽門顯然有點驚訝，他略過唐恩，目光落在了蒂凡妮的身上，隨後不著痕跡地收回。
    老獵人這時開口：“我這小屋好久都沒這麽熱鬧了，兩位請就座。”
    唐恩拉了下把座椅，坐在了老獵人和天眼會偵探賽門之間，正對著壁爐。
    在他的身後，蒂凡妮高挑的身材倚著長桌。
    看到客人都已落座，老獵人坐直了身子，拿起鐵夾子撥了撥木炭，讓房間更暖和了些。
    “這位賽門先生是來找我要東西的，你們兩位，一位是市裏的警探，一位是特裏薩家族出身的結繩者成員，你們一起來的目的是？”
    唐恩伸手烤著火，廷鎮外圍的霧愈發冷了。
    “我來聽故事。”
    這個回答顯然出乎了老獵人和賽門的預料，老獵人放下鐵夾子，疑惑地看著唐恩。
    “人老了，想不到還有年輕人願意聽我的嘮叨。”
    唐恩頗感興趣地說：“老年人的經曆往往蘊藏著智慧的啟迪。”
    老獵人笑了，笑得很開心。
    他猶如枯枝般的手指指著對麵的賽門，喉嚨裏伴隨著笑聲還有嗚咽的咳嗽。
    “唐恩偵探，你比這位更有偵探的智慧。”
    天眼會偵探賽門頗為紳士地笑著：“很有哲理的話語，唐恩先生，你懂得時間的魅力。很好，我也願意在這耐心地等會，兩位請繼續。”
    小屋短暫地陷入平靜，倚著長桌的蒂凡妮暫時鬆開了握著腰間白顱骨的手指。
    老獵人看向唐恩：“偵探，你想先聽什麽？”
    “你的名字，老先生。”
    “名字？對我這個年紀的人來說，已經很久沒人叫過那個稱呼了。”
    老獵人的臉龐被壁爐的火焰照亮，眼裏閃過難得的思念。
    另一邊賽門翹著腿，饒有興致地取出紙筆。
    “巴克·莫特利。”
    “巴克·莫特利？”蒂凡妮驚呼了一聲，“你是那位叛逃學者塔的大學者？”
    老獵人，曾經的大學者巴克·莫特利平靜地認同了蒂凡妮的話語。
    蒂凡妮再次追問：“二十年前你從學者塔叛逃，後來就一直在這座小鎮進行著實驗？”
    巴克·莫特利說：“不，這是第二次，第一次的實驗失敗了，於是我籌劃了這個實驗，賽門先生和他的夥伴是這次項目的資助者之一。”
    唐恩看了眼賽門，對方隻是認真記錄著什麽。
    “所以巴克·莫特利先生，這個實驗是什麽？”
    巴克·莫特利平靜地從後背的沙發裏取出一個老舊的筆記本，溫柔地翻動紙張，停在了其中一頁。
    “你可知人類和虛詭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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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恩搖了搖頭，他並非學者。
    巴克·莫特利也不在意，指著筆記本上的一頁。
    “人類有三種要素血肉靈，這是人類之所以能夠接近神的原因。
    但人類的鮮血過於貧瘠、肉體無比孱弱、靈性非常匱乏，這些條件限製了我們的成長，隻得利用靈性和肉體蘊養的源能來對抗那些可怕之物，而無法直接調動靈性的力量。
    虛詭則不同，血肉靈三要素之中它們缺乏肉這一載體，卻能直接操縱靈性和鮮血構築惡場。
    如果能補全它們的肉體，我們就能了解如何登上神的殿堂。”
    唐恩右手揉著一側的太陽穴，這些古代學者的術語和以後的神秘學者大不一樣，用血肉靈這類樸素的詞匯代指某種神秘學象征是他們的習慣。
    不過，唐恩勉強算是理解了這位的想法。
    “你打算補全一隻虛詭，讓它成神？”
    “神？不不不，它達不到。”
    巴克·莫特利遺憾地歎了口氣。
    “神明的不朽太過深奧，以我等的智慧實在是難以窺探。以我的能力，最多隻能塑造一位半神。”
    在唐恩的耳朵裏，這句貌似謙遜的話語實則更加的傲慢。
    蒂凡妮不由地質疑道：“肉是世界接納的象征，是行走世間的憑證。虛詭誕生於死亡，它們是毀滅的聚合體，根本沒有適合的肉可以承載這種充滿毀滅的怪物。”
    巴克·莫特利欣賞地看著蒂凡妮：“特裏薩家族的孩子，你對虛詭的認知有太多的局限。毀滅有毀滅的歸宿，一如死亡並非最後的終末。
    我已經成功創造過一具合適的肉體，隻可惜它並不完美。
    這座小鎮是我為新的孩子創造肉體的素材，隻要你們不阻攔，我願意事後把所有的資料交給特裏薩家族一份。”
    未等蒂凡妮開口，賽門停下了記錄的筆。
    “巴克·莫特利先生，你的應允過界了，這裏的一切包括你的實驗體理當歸屬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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