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區鐵岩街2號，大骨湯飯館。
    又點了碗湯飯的唐恩認真地挖起最後一勺，塞進了嘴裏，細嚼慢咽地吞下後，他聽完了鄧普斯的調查故事。
    “那個美女現在在哪？”
    鄧普斯說：“她回去了。我們從窄礦道離開後，她擔心馬文會對魯道夫做什麽，自己回礦場了。”
    “嗯，有她的通訊號嗎？”
    “她沒有源石通訊器。”
    “也對，這樣把地址發個通訊給我，然後今天回去把這些經曆整理成報告。
    明天北城區你暫時不要去了，去配合艾薇看下她那邊的情況。”
    鄧普斯覺察出了唐恩話裏的謹慎，問：“探長，是出什麽事了嗎？”
    唐恩看著店外街道上掛著聖德洛麗絲聖物標誌的車輛陸續駛過，簡略講了剛剛在聖德洛麗絲教堂發生的事情。
    鄧普斯關心地問：“艾薇小姐受傷了嗎？”
    唐恩揶揄了句：“你自己發個通訊不會嗎？”
    鄧普斯尷尬地笑了笑，辯解道：“我是看艾薇小姐不會用槍。”
    “今天都累了，吃完就回去休息吧。”
    唐恩也不再打趣，和兩人又聊了些細節後，安排托德開車帶走了鄧普斯。
    夜色寂寥，雲層遮星。
    換了輛車的唐恩開車拐進了一條無名小巷，換上了棕色立領風衣和獵鹿帽。
    巷口，什耶尼看著領著狗的唐恩。
    “你找我是做什麽？”
    “叫個人，我今天已經打了一次，沒力氣了。”
    什耶尼拄著手杖，背靠著巷牆。
    “聞到了，教堂裏的血腥味都快漫到街上了。”
    “我記得你說過你是霧地諸國來的。”
    什耶尼眉頭一挑：“我說過嗎？”
    唐恩見套不出這家夥的話，又問：“霧地的夜空和聯邦有什麽不一樣？”
    什耶尼答了句：“那裏沒有夜空。”
    唐恩想起了那次靈界漫遊，又想到了這回的糟心案件。
    “北城區的礦道裏也看不見夜空。”
    什耶尼有些明白唐恩的心思，手杖敲了下地麵，話語不乏戲謔地說：“聯邦的探員不好做？”
    “我隻是在想如何讓高尚者高尚。”
    “什麽？”
    唐恩把五發子彈壓進白顱骨槍匣，路過什耶尼的身旁。
    “我今晚的命可交給你了。”
    什耶尼揮了下手杖，杖身化為鐵鏈亂舞，接著又回歸杖身。
    “你是金主，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源能道具？”
    “血鏈手杖，唯一的。”
    “可以。”
    和什耶尼聊了幾句，唐恩快步向著不遠處的那棟小樓走去。
    北城區灰坑街17號。
    唐恩推開沒鎖的房門，一進屋就看到了客廳裏坐著的山姆·格蘭特，他果然也在。
    “等多久了？”
    忐忑不安的山姆猛地起身，看到門口的那個身影後，臉上馬上換出諂媚的神色。
    “坐，上回匆忙，還不知道怎麽稱呼？”
    唐恩笑了下，黑色頭罩露出詭異的弧度，看得山姆心裏發毛。
    “我沒有稱呼，他們叫我複仇惡靈。”
    倒酒的山姆手一抖，酒水撒了一地，聲音顫抖了起來。
    “複仇惡靈？”
    唐恩坐在對麵，端起倒滿溢出的酒杯，喝了一大口。
    山姆趕緊滿上，坐定後說：“先生，”他不敢再說那個名號了。“您應該知道馬卡斯他死了。”
    “我隻在乎我的事。”
    山姆雙手扶著瓶身，說：“我需要時間。”
    “你已經要了十天。”
    “人死了，我總得再去找關係。”
    “意思是過去這些天你什麽都沒找到？”
    山姆很不開心地拿起酒瓶，手一滑瓶子直接落地摔碎。
    血飛濺在客廳的窗戶玻璃上，驚的山姆不安地站了起來，看著唐恩身後的鐵鏈亂舞，絞殺著他叫來的兩名源能技藝修習者。
    “你在等什麽？”
    山姆癱坐在椅子上，而後顫巍巍地按著扶手，過了一會說：“我有線索。”
    “說。”
    “永生之酒是馬卡斯從……”
    唐恩盯著忽然沉默的山姆，白顱骨輕輕地放在茶幾上。
    山姆閉上了眼睛，說：“是昆尼爾市來的人。”
    這一句話令唐恩手指一下子按在了扳機上，他想了會，又問：“誰？在哪？”
    說出口的山姆臉上的恐懼一下子少了很多，語句也通順了很多。
    “奧古斯汀·狄龍，馬卡斯一直在為這位挑選舞廳裏最好的姑娘送過去，他就賞了一瓶永生之酒。
    馬卡斯要我幫忙疏通一些關係，這瓶永生之酒就到了我這。
    那位住哪我不知道，隻有馬卡斯在給他服務。”
    唐恩敲了敲茶幾，問：“他們什麽時候到的？”
    “不清楚。”
    “你的那位也不知道？”
    “議員們沒幾個知道，戈登議員隻知道他們到了卡倫市，但在哪他也不清楚。”
    “馬卡斯的人現在是誰在掌控？”
    “是個舞女，黛布拉。”
    “她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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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城區灰玫瑰街39號。”
    “下一次見麵，你能給我什麽？”
    山姆連忙問：“你要什麽？”
    “誰殺了馬卡斯。”
    “好。”
    唐恩起身指著客廳的酒櫃，說：“有結果了就把紙條放在那裏。”
    山姆剛起身答應，卻隻看見離開的背影。
    無名暗巷。
    什耶尼掂量著錢袋，看著又坐進車裏的唐恩，他的衣服還沒換。
    “今晚不休息？”
    “我不需要休息。”
    什耶尼的手按在車窗上，阻擋著窗戶玻璃上升。
    “你該休息了，探長，這座城市沒了你它還是好好活著。”
    唐恩握著方向盤，他沒說謊。
    今天吃得太多，如今體內的禁忌技藝初火正源源不斷地提供熱流，維持著肉體和精神的活力，他根本不覺得疲憊。
    “下次請你去琥珀樓，這回我得私下去見個漂亮的舞女。”
    什耶尼疑惑地望著車輛消失在拐角，他才不相信這個家夥是去找什麽舞女，這位探長是唯一一個進入芙拉的房間後沒被她主動魅惑後淪陷的家夥。
    但他錯了，唐恩開車直奔灰玫瑰街。
    在血獵犬花花的協助下，唐恩輕易地進入了黛布拉上鎖的小樓。
    昏暗的客廳裏，唐恩找了個不易被察覺的角落，靜靜地等待著主人回來。
    時間不知不覺地到了後半夜，車聲終於在前院裏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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