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曆史學派的合作通過了，決策室甚至還請唐恩向塔伯教授發出會晤邀請，但這位體態肥胖的教授以不喜社交為理由，讓尼古勒斯學者代替自己前往。
    在和塔伯教授商定了前往昆尼爾市後的靈界漫遊安排後，唐恩在緘默人的護送下來到了西城區。
    西城區墓碑街13號，大墓地。
    唐恩站在那塊墓碑前，溫柔地掃去上麵的灰塵，如同撫摸她的發絲。
    站了好一會，唐恩取出一把口琴，默默地吹了一首哀傷的挽歌。
    緘默人守在大墓地的入口，遠遠地注視著這邊。
    “這是你的愛人？”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吹奏結束的唐恩看向撐傘的男人。
    “嗯。”
    “卡倫市果然是塊傷心之地，重新認識下，奧古斯汀·狄龍。”
    “唐恩·司各脫。你在這也有留念的人？”
    奧古斯汀收起傘，“墓地是人類的歸處，那裏無論是人都有忘不了的故人。”
    見對方不願回答，唐恩領著他來到了一處寬闊的空地，空地的中間是一個巨大的香爐，裏麵是來往悼念者拋進的焚香。
    “我聽說聯邦特派專員在確認尤金礦業和卡倫卡礦業聯合會簽訂協議後，已經啟程返回昆尼爾市。”
    奧古斯汀從口袋裏取出一捆焚香，點燃後哀悼了會扔進了香爐。
    “嗯，我現在不是特派專員，隻是個遊客。”
    唐恩見對方的態度真摯，確認了這位確實是來哀悼某人的。
    “卡倫市的風景有幾處很不錯，特別是死海沿岸的景觀，內陸應該看不到這樣的海景。”
    “去看了一次，不愧是死海，若不是聯邦和它的主人做了交易，恐怕無人能夠穿越，這也是卡倫市繁華的根基。”
    是在強調聯邦介入卡倫市的正當性？
    唐恩可不在乎這個，他漫不經心地頷首，注意力落在了其中的一個詞上。
    “死海的主人？”
    “你快要回歸司各脫家族後，有些秘史跟你說說也無妨。
    在死海裏沉睡著一位實力至少相當於三階修習者的上位者，他的存在讓死海成為了沒有任何生物該穿越的禁區。
    直到聯邦成立後，聖名家族特裏薩家族耗費了巨大的物資才構建了一個和他對話的平台，以聯邦的名義與之簽訂了契約。
    據說契約的內容之一，是允許聯邦的船隻穿越死海前往他處。
    這份契約讓聯邦得以利用這片土地建立特區，一片不受外部戰爭侵擾的樂土。”
    唐恩本能地想要駁斥樂土這種可笑的說法，腦海裏忽然想起東部那些還在和霧地諸國處於小規模局部戰爭的堡城，不由得選擇了沉默。
    跟那些死亡不時大規模出現的邊境堡城相比，西部無戰事的卡倫市確實安寧。
    憑借著死海的阻隔，破碎地帶的大海盜們無法劫掠此處，隻有些被卡倫市陰謀挾裹的小規模海盜不時出現。
    “確實。”
    聽到唐恩的認可，奧古斯汀說：“聽說你要去昆尼爾市為特情廳建立分部？”
    “嗯，過幾天就出發。”
    “缺人嗎？”
    唐恩打量著對方的臉龐，試探地說：“缺，人才難得。”
    “鄙人聯邦審計司獨立審計員，你看去你那能擔任個什麽職務？”
    “咳咳。”
    唐恩這下不得不疑惑了，審計司由高圓桌會議的審查事務委員管理，負責審計聯邦直屬機構的財政收支情況，並指導各地方的財政收支審查，在聯邦政治舞台上往往扮演著為某人或某個機構主持葬禮的特殊身份。
    “獨立審計員，我記得那可是每年都有上萬休假津貼的好崗位。”
    為了不被審計司盯上，審計司的薪水待遇出乎意料地豐厚，各事務委員和市代表們不想受難時被這些審計員榨幹家產裏的最後一枚賽諾斯銀幣。
    奧古斯汀一臉向往地說：“審計員不過是一切塵埃落定後的收屍人，我嘛，更想當個敲響喪鍾的送葬者。”
    “你是不是對特情廳有什麽美好的誤解，我們現在可是連個一階修習者都沒有的弱小機構，更何況在昆尼爾市的還是個分部。”
    或許是出於好奇，唐恩出言婉拒了對方的求職，其實是想看下對方的真實意願，並聽聽理由。
    “一個背後站著防剿局、正信教會同盟以及聯邦的弱小機構？你們可是唯一一個允許在聯邦境內發動昆尼爾審判的組織，你知道多少聯邦的大人物都因此在唾罵高圓桌對防剿局及正信教會同盟的退讓嗎？”
    唐恩很有自知之明地說：“空有揮劍的資格，卻沒有揮劍的實力，這是一種負擔而非榮譽。”
    “名義足以動人，防剿局和正信教會同盟都等著你去昆尼爾市，借助這份名義對時局進行清理。”
    這話讓唐恩忽然明白了點對方的立場，他試探地問：“你們是怕我這去了就開始給他們批發進行昆尼爾審判的行動簽名？”
    說到這唐恩自嘲地笑了：“我這簽了也得總部還有昆尼爾席會的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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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上了桌就不一樣了。”
    唐恩倚著欄杆，目光落在遠處那片有地下城通道的土地上。
    “水很深啊？”
    奧古斯汀坦率地說：“可不是嘛。長牆那邊每天紛爭不斷，數個戰團填補著堡城之間的戰線，開拓家族們期望著開辟新的土地，數百年的戰爭早就讓其中有些人忘記了最初的理由，變成了隻追求勝利的戰爭瘋子。”
    唐恩裝作沒心沒肺地問：“長牆不是一直挺穩固的，怎麽不讓那些輪換下來休息休息？”
    “他們的心早已隻為戰爭跳動，讓他們下來，你是打算把昆尼爾市變成新的戰場？
    開拓戰爭是神聖不可侵犯的，這是自聯邦建立的根基。”
    “那你呢？你為什麽要加入特情廳？”
    “沒辦法，有人想我加入你們。”
    “這麽坦誠？”
    奧古斯汀坦誠地說：“誰讓我們這個家族近些年來的名聲不錯，大家都很信任，所以就派我這個家族裏的聰明小子來幫忙。”
    “如果我拒絕呢？”
    奧古斯汀笑彎了嘴角：“最好不要，我可是最好說話的了，萬一他們非要給你指派個混蛋玩意做次官，像我這樣隻會摸魚的會讓你想念的。”
    唐恩想了想，說：“有什麽好處？”
    “嗯？”
    “我現在沒錢沒人沒地方，剛把自己賣身給曆史學派給分部換了個駐地，你這要過來當次官，總得給點好處吧。”
    奧古斯汀頗為誠懇地頷首：“你說得對，我這就去找那些老家夥要。”
    目送著奧古斯汀離開，唐恩摸了摸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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