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扇區【鐵山區】。
    離開宴會的唐恩獨自開車來到了這裏，在甩掉幾個不知誰派來的尾巴後，車拐進了鐵山區迷宮般的街道裏。
    鐵山區曾是聯邦最大的骸金鑄件製造廠所在地，後來隨著骸金工藝被地方獲得，昆尼爾市的骸金鑄件工業迅速衰落，時至今日鐵山區已淪為一堆金屬廢料堆砌而成的遺棄之地。
    曾經運輸成品鑄件的立體軌道無人照料，工廠淪為了孤兒和遊民遮風擋雨的臨時住所，為了排汙水而修建的寬敞下水道裏都有隱秘的地下交易。
    這就是如今的鐵山區，昆尼爾市的罪惡之地。
    倚在車身上的唐恩看著巷子裏三名在打鬧的孩子，從口袋裏掏出三枚麵值為50的賽諾斯銀幣。
    “去給你們的頭乞丐王傳個話，就說當年請他吃雞腿的家夥回來了。”
    三名孩子歡歡喜喜地接過銀幣，賣力地跑向了巷道更深處。
    過了好一會，一個渾厚的男聲從巷子深處傳來。
    “不就是搶了個雞腿，至於惦記到現在嗎？”
    唐恩微笑地看著來人，張開手臂抱了上去。
    “恭喜，真成乞丐王了，看了周邊街區牆壁上的塗畫，這片都是你的了？”
    昆尼爾市的地下世界學著聯邦高層有自己的標記語言係統，每個扇區每條街道的歸屬黑幫們都會通過複雜的符號劃分，熟悉的老手光看街邊牆壁上的塗鴉就能明白這塊的歸屬。
    乞丐王拍了下肩膀：“行了，再怎樣還是在街頭討食，給那些警員擦屁股。對了，你不是去卡倫市當警探了嗎？”
    “對也不對，不過我確實是來找你擦屁股的。”
    “就知道見你準沒好事，說吧。”
    “在這談？”
    乞丐王看了眼空曠的巷子，伸手取下唐恩腰間的酒袋。
    “好酒啊，嗯，上好的雪酒。這裏你不用擔心，我的人已經把周圍看住了。這些年我懂了一個有用的道理，談事情，特別是要命的事，一眼看得到附近情況的地方更方便。”
    “很有用的道理。”
    “值一瓶美酒。”
    唐恩塞了塊糖果進嘴，他特地隨身備了個裝著很多高熱量高糖分的零食袋。
    “我希望和你合作。”
    “合作？你做什麽？”
    “聯邦特情廳昆尼爾分部負責人。”
    乞丐王思索了會，看著這個久別重逢的好友。
    “沒聽說過這個機構，總部還不是在昆尼爾，你不會投靠了海民吧？還是跟了異類？”
    唐恩取出證件，上麵的聯邦長牆紋是聯邦官方認證的標誌。
    “正經的官方，有沒有興趣加入？”
    乞丐王接過瞧了又瞧，問：“你找我合作是要做什麽？你這機構負責幫派事務？”
    “不，我們負責打擊異類入侵。”
    “那不是國土防禦局和內情局的事嗎？”
    “昆尼爾審判聽說過嗎？”
    乞丐王點點頭：“那些司祭不常說牆外那個地方不純潔，然後聖者的跟隨者進行清除的事跡。”
    “我們負責在牆內做這事。”
    “唔……咳咳……你們幹啥？”
    乞丐王扔回酒袋，說：“如果你們真是替教會做這事，我看第一件事就該把這座昆尼爾市給燒成灰燼。”
    “你說得對，我也想這麽做，可惜沒能力。”
    “你能給我什麽？我這人可不少。”
    “特情廳會成立一個慈善基金會，這個基金會未來會成立數家救濟院，你的幫派裏的那些孩子免費在救濟院裏生活學習。”
    乞丐王露出了心動的神情，他又問：“你們這麽有錢？”
    唐恩看了眼左右，低聲說：“伊妮德要準備晉升尊母了。”
    乞丐王忽然明白了什麽：“你要當她的主父？”
    “嗯哼。”
    “伊妮德怎麽選了你？”
    “尊母隻能在家族內部聯姻，這是司各脫家族的規矩。和族裏那些混蛋比，我算是好的了。”
    乞丐王附和地說：“這點倒是。如果伊妮德真成了尊母，你的收入低不了。不過，你要我的這些娃娃兵做什麽？”
    “眼線。”
    “盯誰？”
    “所有看到的。”
    乞丐王沉默了會，說：“這倒是危險不大，隻不過這樣的情報你得有一群真正的聰明人幫忙分析，這點你打算找誰？”
    唐恩把酒袋遞了過去，“哈倫還在嗎？”
    “嗯，他確實聰明，特別是移植了那個東西後，聰明得連人都不是了。”
    “莎倫在照顧他？”
    “可不是嘛，那是個好姑娘，每天辛苦工作給哈倫喂東西，我偶爾也送些食物過去。
    不過他現在的胃口太大了，每天隻能清醒五分鍾左右。
    莎倫嘛，她不想把哈倫交給那些公司，每天省吃儉用都把自己累成骷髏了，當年多好看一姑娘。”
    一股莫名的傷感從陰影湧進身體，唐恩的腦海裏閃過當年四人一起研究曆史資料的場景，他、哈倫、莎倫和如今改名的乞丐王。
    “我現在過去，你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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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乞丐王猶豫了會，擺了擺手。
    “我們倆一起去的話，莎倫會難受得哭一天，什麽事都談不成了。
    我去挑幾個好苗子，先把你要做的事情搭個好架子。”
    “給你。”
    唐恩扔出早就準備好的源石通訊器和證件。
    “這個通訊器是特情廳單獨搭建的轉接器，聯邦暫時還不知道通訊設置。”
    “喲，沒法竊聽的好東西啊。”
    “記得規矩，不能用它撥打機構外的通訊，這會導致……”
    “泄露，我懂，當年的知識還在這呢。”
    “謝了。”
    “說這話沒用，記得給錢。”
    乞丐王塞給他一張紙，上麵寫著一個地址。
    唐恩走出小巷，開車直奔那個地址。
    鐵山區最破爛的地帶，鏽蝕屋。
    這裏是最早一批遊民搭建的聚居區，利用的是鐵山區沒落後無人關心的鐵材。
    這一回唐恩是把車停在遠處，步行走過來的。
    打量著鏽蝕屋特色的疊屋，那用鐵箱子壘起的古怪“高樓”，唐恩心裏再次有了些難受。
    這時，一個熟悉的叫喊聲響起。
    “嘿，小妞，你的賬該還了。”
    “混蛋，蒜頭說了後天。”
    “蒜頭算什麽老大，這是幫裏的活，別仗著那張臉就糊弄人，你看你這骨頭架子，老子摸著都覺得硌得慌。”
    “給我滾開。”
    “還敢動手，臭娘們，欠打。”
    嘭。
    一記拳頭從莎倫後方冒出，狠狠地打在為首的那人臉上，接著是另外兩個混混。
    三兩下唐恩就把三人撂倒在地，一人一腳直接踢暈過去。
    “謝……唐……唐恩？”
    莎倫明顯有些不知所措，她猶豫了會。
    “我還有事。”
    看著莎倫落荒而逃的背影，唐恩默默地跟在了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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