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耶尼握著方向盤，後視鏡裏唐恩正在安撫許久未見的血獵犬花花，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他實在不知道這狗有什麽好安撫的，鋼鐵兄弟會的那些礦工都快把它當成神來供養了，舞廳裏更是橫來橫走。
    可是什耶尼不知道的是，血獵犬花花背後站的是一位虛詭啊。
    唐恩來到昆尼爾後在奧莫托學院的藏書館裏刻意找了相關資料，還是通過克麗絲教授的身份找到了一些相關的文獻，其中最弱的虛詭在聯邦目前觀測到的個體都是不下二階的存在。
    這就是唐恩聯係什耶尼過來的時候，要求一定要把血獵犬花花帶來的理由。
    有了這狗在分部守著，唐恩至少不用擔心偷家。
    至於派出去執行任務，考慮到昆尼爾錯綜複雜的局勢，唐恩不打算讓自己跟虛詭的關係暴露。
    唐恩一邊和血獵犬花花培養感情，一邊簡單描述了最近和聯邦警局爭權之事。
    什耶尼一貫的霧地諸國思維：“是要刺殺他？”
    “還沒到這個程度，人家身份與我不同，是聯邦民眾都知曉的總警督，我可不能砸了聯邦的牌子。”
    “嗯。”
    “我要把他搞臭，讓高圓桌會議知道如今這位總警督是如何不堪。
    對了，卡倫市的選舉是不是結束了？”
    “嗯，那位上來了，不久前應該到昆尼爾了。”
    唐恩記下此事，今後得安排調查部專門分出部分人手關注市代表議會的情況，畢竟這可是聯邦的權力中樞，高圓桌會議按體製也隻是它選出來的聯邦事務執行機構。
    如此想著，他給奧古斯汀發了個訊息。
    “芙拉目前是分部的情報主管，她負責結合情報安排具體行動，但目前缺個信任的執行好手。”
    什耶尼懂了唐恩的意思：“我願意。”
    “喂喂喂，又不是給你們倆主持婚禮，你這都不猶豫下嗎？”
    什耶尼的目光在後視鏡裏凶光畢露，嚇得唐恩止住了更多的調侃。
    “咳咳，歡迎加入。”
    “要我做什麽？”
    唐恩低頭看了眼源石通訊器上的訊息，說：“在卡倫市酒館待過那麽久，我們去昆尼爾的逛逛。”
    什耶尼疑惑更多，不過還是聽著命令。
    “去哪？”
    “49【燈區】，具體地點是這。”
    掃了眼通訊器上的地點訊息，什耶尼調轉了車輛方向。
    48【燈區】。
    核心扇區有核心扇區的歡樂所，中外層扇區也有自己的歡樂場地。
    燈區就是附近扇區最有名的歡樂場，這裏到處充斥著拉卡拉風格的抽象畫作、絢麗燈光，以及嘈雜的拉卡拉音樂。
    歡樂至死，戲謔一切。
    這就是拉卡拉對這個世界的回應，他留下的諸多私生子也足以說明這位一生的混亂。
    但在司各脫家族的推動下，拉卡拉的諸多畫作和音樂創作成了一種潮流、一種符號，一種無力反抗就索性娛樂至死的態度。
    燈區的各個入口都充斥著由不同顏色的源石碎片構成的燈飾，並且還有各種塗料描繪的對聯邦上層的嘲諷，以及對各種異類形象的抽象化。
    一間無招牌的酒館，樓頂天台。
    喧鬧人群和嘈雜音樂幾乎衝破了屋頂，還好被足夠厚實的隔層擋在了腳底。
    “這麽吵鬧的地方還有這麽個安靜地，市代表還真是有心。”
    獨自捧著酒杯的戈登·塔特爾站在天台邊緣，目光落在腳下的人群上。
    “唐恩·司各脫首席，好久不見。”
    天台上僅有一張老舊圓桌和兩張破椅子，圓桌上放著一瓶沼酒。
    唐恩記得這種酒是聯邦東部底層人群常喝的一類酒，口感依各地釀造方法而不同。
    唐恩打開酒塞嗅了嗅，還是選擇了隨身的雪酒。
    “沒想到戈登市代表喜歡這種酒？”
    “司各脫首席或許不知道我的過往，以前我也像很多年輕人一樣憧憬過昆尼爾，還親自來這裏拚搏過一段時間。
    這家酒館當年是我下班後經常和工友一起來的地方，在成為市議員後不久，我買下了它。”
    “佩服，不過戈登市代表還是叫我唐恩，司各脫這個姓氏就不必強調了。”
    “既然如此，你叫我戈登吧。在這個地方，我還是懷念當初的那個自己。”
    “為什麽？”
    “因為追求，埋葬在礦坑和高樓下的追求。”
    唐恩靜靜地聽著，給嘴裏塞了顆糖豆。
    沒想到戈登喝了口沼酒，走回來坐在了另一張椅子上，不再說話了。
    “不分享分享嗎？”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倒是唐恩，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麽？”
    “市代表……”
    “誒，叫我戈登。”
    唐恩笑了聲，說：“戈登先生一直以來的智慧我很欣賞，想知道你在昆尼爾的首次亮相有什麽政壇主張？”
    “你們是想和我聯盟嗎？”
    “不，特情廳一直是獨立的。”
    唐恩坦率地和戈登對視著，取出了一張留影石和小型放影機。
    “這個戈登先生一定會感興趣。”
    戈登·塔特爾接過留影石仔細地觀看著其中儲存的影像，那正是尤金總警督和大先生手下在餐廳會麵的情況。
    取出留影石，戈登很是小心地放在手邊。
    “這是？”
    “迷迭香劑，戈登先生知道嗎？”
    戈登看了眼下方，說：“聯邦很多酒館舞廳裏這東西都很常見。”
    “這是奧莫托學府知名學者的研究，這東西對人體的危害可不輕，有趣的是類似的研究這些年來很多學者都有提出過，並且有向聯邦警局提出要加強對此類物品的查處。”
    戈登拿起研究文章仔細地瞧了瞧，“特情廳插手這件事是為了什麽？”
    “特情廳負責的案件是和異類有關，聯邦的迷迭香劑銷售網絡和異類勢力有著很強的聯係。”
    “真是份大禮啊，我需要實質的證據。光憑這些影像和這篇文章沒什麽用，頂多是讓那位總警督躲下風頭，接受兩次來自市代表議會的質詢。”
    出於豐富的政壇經驗，戈登給出了專業的判斷。
    唐恩咀嚼著糖豆，漫不經心地說：“如果我們拿到交易的賬本呢？”
    戈登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來，他搖晃著酒杯，接著一飲而盡。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會很樂意為聯邦發出自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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