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王與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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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霧彌漫,從指揮處的高地衝向戰場的莫妮卡帶著一群封禁者守在默裏將軍兩側,而在他們前方是由三個十人隊的將軍親衛組成的突進陣列。
親衛們對於戰場動態的把握能力遠超尋常士兵,他們在灰霧中敏銳地把握住了戰線間的空隙,手中的槍械精準地帶走每一個出現在前行方向上的敵人。
一旦出現難纏的小規模敵人,一個十人隊立刻脫離隊伍前去阻擊,突進隊伍的其他人繼續前進。
而在遭遇由敵人修習者組成的小股精銳,封禁者們則會出手,他們那灰阻金鍛造成的短矛猛地擲出,率先給了修習者隊伍一次突襲。
一根灰阻金短矛對靈性的幹擾足以令修習者使用技巧出現滯阻,十餘根短矛形成的靈性隔絕區域則會讓弱小修習者體內的源能出現短暫的停滯現象,從而使其暫時失去戰鬥力。
緊接著一半的封禁者上前解決對手,護送將軍的隊伍繼續前行。
灰霧的戰場上,這支隊伍如同鬼魅般穿透了敵人的陣線,直撲默裏將軍鎖定的王上所在。
而一路上遭遇的敵人也在削弱這支隊伍的人數,在抵達王上所在的高地之前,默裏將軍身旁隻剩下莫妮卡一人,眼前的高地上亦隻立著一頂王帳。
“終於到了。”
莫妮卡感受著王帳裏那股恐怖的氣息,她看向身旁的默裏將軍。
將軍亦在看她:“守在這裏,我去見他。”
作為合作多年的夥伴,莫妮卡自然懂得默裏將軍沒說的話,如果他失敗了自己將成為帶領眾人逃跑的人。
莫妮卡應下了這個承諾,目送著默裏將軍走進王帳。
王帳裏隻有一個人,那個默裏將軍五年多未曾見過卻日夜想著的人,巫者國的王上。
“我們多久沒見了,默裏?”
默裏將軍恭敬地俯身,隨後立刻挺直了身子。
“大概五年了。”
“是啊,我們還能活多少個五年。聽說你有個孩子叫溫德爾,這些年很出名。”
“那小子脾氣比我大,做事總是粗暴了點。”
王上轉過身來,目光在默裏將軍的臉上停留了會,仔細地打量著這位昔日戰友的模樣。
“有野性的孩子是好事,這樣的世界需要你孩子這樣的來接我們的事業。”
默裏將軍抱有最後一絲僥幸地問:“王上有意退位?”
王上發出了令默裏將軍心寒的笑聲:“退位?我能退到哪裏去?被那群人送進釜城嗎?”
這三聲發問下,默裏將軍握住了腰間的軍刀。
“王上,現在的王國內部你沒有敵人。”
王上忽地一拳重重空揮,“我的兒子沒了,哪裏還有我的王國?”
“二王子還在。”
王上的目光變得如同嗜血的野獸,他盯著默裏將軍。
“默裏,你還隻是個軍人。我來告訴你若是我的那位孩子上位,這個王國的未來將是如何。
王庭的那些廢物自以為得到了一位能隨意擺弄的傀儡,他們會肆無忌憚地向周圍的強國出賣王庭的利益和土地,以換取自己家族的富裕和未來。
等到一切都被他們賣幹淨了,我的那位孩子被他們送的女人和金錢給糊弄得差不多了,王國會消亡得無聲無息,而他們則會帶著所有的財物前往另一個國度繼續寄生蟲一樣的生活。
而你,我的將軍,你會成為他們拖住異類的石頭,最終無聲無息地死在這裏。”
深知那些年因大王子戰士失敗,諸多王庭貴族私下和其他國度勾結把戲的默裏將軍隻是看著這位深表失望的王上,冷漠地反問了句:“一如今日?”
王上肆意地笑道:“這樣不好嗎?他們要長生我就賜予他們長生,他們把我的兩個孩子送進釜城,我就把他們送進去。而且我的將軍,外麵的那些強國哪個不是在探索禁忌的方法,法老國的不死人不也是嗎?”
“他們的子民還是活人。”
“等我們度過這次劫難,旁邊的國度就是我們的子民。”
默裏將軍失望地說:“王上是放棄前線的戰事了?”
“拔刀吧,默裏,這麽多年了你這心腸還是這麽軟。都到了這一步了,多說無益。今天若是我贏了,你的孩子我會放他一條生路。”
王上卸下甲胄,遍布傷痕的身體上泛著詭異的金屬光澤,一股若有若無的屍臭味徹底斷了默裏將軍的想法。
“王上,你改造了自己?”
“半神我是達不到,那個天人的技術不錯,雖然沒到我那活魃兵孩子的幸運,這副軀體也足以在灰霧裏活了。”
憤怒的默裏將軍立時拔刀出鞘,其在靈界的投影化作一堵虛影般的鋼鐵之牆顯露,隔在了兩人之間。
半活屍化的王上亦是單掌前推,改造後的靈界投影化作一具腐爛巨人於其身後浮現。
在兩人腳下各自的領域隨即展開,金戈為草鐵戟成樹的開放領域兵禍與遊蕩著無數腐爛屍體的開放領域腐者之國激烈對抗,兩個領域在彼此主人的恐怖靈壓下相互交融,王帳所在的高地灰霧都被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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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去集合隊伍的莫妮卡正好目睹了這一幕,腐爛巨人立於塌毀的王帳之上,單手抵住了推來的鋼鐵之牆。
高地所在的範圍盡是腐爛血肉與金戈鐵戟,將一切不能抵抗領域靈壓的弱者排斥在這片激烈對抗的戰場之外,這是獨屬王與將的戰鬥。
兩人的爭鬥是如此地吸引目光,以至於正麵戰場上的烈度都在無形之間下降了許多,所有人都在默契地等待著那片戰場的結果。
腐爛巨人牽扯著遊蕩的霧絲,雙拳轟在鋼鐵之牆上,腐爛氣息在巨大的靈壓加持下每一拳都震得鋼鐵長牆的虛影晃動,可總也打不破這堵沉默之牆。
雙方領域的撕扯更是恐怖,高地為兩個領域絞殺磨平。
眼前光憑靈壓無法突破鋼鐵長牆,腐爛巨人隨意地從領域上拔起一具腐爛屍體,猛地擲向鋼鐵長牆,炸裂的腐屍散發汙穢氣息,鋼鐵長牆表麵多了些無法祛除的腐爛斑點。
鋼鐵長牆矗立之處,金戈鐵戟就地拔起,衝向了一直在進攻的腐爛巨人。
腐爛的拳頭揮動間轟碎迎麵而來的戈戟,但更多的金戈鐵戟洞穿了其軀體,隻是看不見一絲那腐爛巨人投影之中的王上受傷的痕跡。
鋼鐵長牆中的默裏將軍對此神情平靜,他已做好以死報國的準備。
兵禍這一領域是他在為王國開拓這片大陸之時突破一階形成的,作為開放領域其能大幅加持率領軍隊的實力,金戈鐵戟為己方戰士提供源源不絕的殺戮利器,領域之中殺戮類源能技藝的威力均能得到增強。
而鋼鐵長牆是王國立足以後,其作為王國將軍鎮守邊境,屢次抵擋霧民和地精襲擊時突破二階後在靈界中形成的自身意誌投影。
在鋼鐵長牆的防禦前,正麵的火力幾乎無法跨過這堵長牆邊界,隻是這位王上的靈性腐蝕確實怪異,為抵禦現世火力而生的鋼鐵長牆無法驅逐腐蝕。
此時此刻麵對昔日王上的腐爛侵蝕,默裏將軍望了眼釜城方向,下定了最後的決心。
他揮動軍刀割破手腕,鮮血流淌間鋼鐵長牆染上血腥之色,隨即一點點活了過來,化作一條盤山巨蟒。
開放領域上的金戈鐵戟紛紛飛向巨蟒,充當巨蟒表麵的金鱗鐵皮,以及蟒口內的細碎尖牙。
序列29惡咬之形【靈壓47】,殺戮類源能技藝,寄宿在修習者血液裏的殺戮武器,由修習者日常用源能驅使靈性喂養。
這是默裏將軍自幼修習源能技藝,從蛇形到蟒形,貫穿了他為王國開拓固邊的一生。
從未想過會將蟒口對準王上的他與虛影重合,巨蟒嘶吼一聲,猛地撲向了腐爛屍體。
腐爛巨人亦是衝了上去,沿路的屍體紛紛躍起鑽入腐爛巨人的身軀,巨人的體型隨之一再龐大,其軀幹和四肢都掛滿了腐肉顱骨。
沒有使用任何的源能技藝,腐爛巨人僅僅靠著靈壓加持的拳頭轟擊著巨蟒軀體,而巨蟒依舊全力絞殺腐爛巨人。
巨蟒的鱗片在絞殺過程中一再張開,無數金戈鐵戟在腐爛巨人的身上劃出清晰可見的傷口,那些掛著的腐肉顱骨不時發出淒厲慘叫。
慘叫聲回蕩在戰場上,聽聞者都痛苦不已,不少人試圖捂耳遮擋,可那聲音更像是直擊精神,單純的捂耳根本無法遮掩。
意誌薄弱的聽聞者竟撕下自己的耳朵,又在痛苦的折磨下砍下腦袋,最後在解脫的神情中轟然倒地。
眼見此幕的莫妮卡深知這位王上已是非人的存在,他已被源能拋棄,並衍生出屬於自己的種族能力憎惡之聲。
“活魃兵,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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