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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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熱,痛。
    煉屍釜大廳內血腥的廝鬥依舊,掀起混亂的亞恒巫者趁機回到地下的總控室。
    守門的隊官和兩名衛兵不僅沒有阻攔,反而跟在他身後一起進入總控室躲避混亂殺戮,關緊房門以避免被外麵的殺戮牽扯。
    在亞恒巫者的指揮下,唐恩終於有了事做,躺在一張刻滿儀式場紋路的鐵床上。
    沿著兩根搭建的軌道,鐵床緩緩駛過開啟的源石牆壁,來到了煉屍釜的正下方,在這個過程中周圍的溫度越來越高。
    “唐恩先生,請把你的眼睛睜大,接下來我會引導你的意識進入魃兵憎惡情緒形成的那片靈界投影,你要用你的意識接納它駕馭它。”
    唐恩正疑惑為何要把眼睛睜大,煉屍釜釜底的繁複儀式場紋路忽地亮起,兩道亮光瞬間投射進他的眼裏。
    “啊~”
    痛苦的慘叫聲響起,感覺雙眼幾乎被烤熟的唐恩意識逐漸模糊,再度清晰時他看到了曾經隔著冰冷壁壘觀察的那片憎惡之海、憤怒之海。
    不過這一次他的視角是在憤怒之海的上方,而且自己還在不斷接近。不對,是那片憤怒之海在不斷接近自己。
    海水咆哮著掀起巨浪,巨浪裏是無數張亡者生前最後一幕的痛苦表情。
    隨著海麵不斷接近,唐恩看到了穹頂大廳裏在憎惡驅使下追殺活物的魃兵,它們的殺戮毫無愉悅,唯有憎惡驅使的瘋狂。
    當視角沉入憤怒之海中,唐恩發現自己忽地出現在迷霧之中,左右都是沉默的魃兵。
    他看到無數的絲線從魃兵身上延伸,集在了四個方向,那裏站著四位手持骨質號角的王庭巫者。
    嗚~沉悶悲愴的號角聲響起,魃兵群在憎惡的驅使下衝出了迷霧,撲向了某處高地,高地上洞林戰士的身影在灰霧間若隱若現。
    當那些戰士見到魃兵的身影時紛紛列陣,持盾者和聖堂特質的防護類源能技藝修習者上前抵禦,魃兵如潮水般拍向了防護立場和盾牌。
    高地上副官瞧見這一幕,又通過傳令兵確認了情況,當即拔出軍刀就要率領剩下的士兵前往戰場。
    這時一個在場所有人都預料不到的人站了出來,攔在了副官麵前,搶下了副官手裏的軍刀。
    “讓我去。”
    副官看著眼前的人,“二王子,這裏是戰場,子彈可沒有眼睛。”
    二王子好不容易挺直的脊梁似乎抖了下,可他還是倔強地看了眼遠處灰霧聚散間廝鬥的巨物,語氣愈發堅定地說:“我奉軍令,絕不後退。”
    一旁還有軍官要出言阻攔,副官搶先應下:“好,二王子,那邊交給你了。”
    又安排了幾名副手協助二王子組織軍陣,副官折回了高地,餘光瞧見二王子率領著戰士撲進那片死人的戰場。
    剛剛想要出口阻攔的軍官在副官身後陰惻惻地說:“你是在請二王子赴死,那把軍刀沒你的允許他拿不走。”
    副官掃了眼周圍的其他軍官,見其他人都在忙於戰事,他拔出手槍擊斃了錯愕的軍官,其餘的軍官隻是看了眼轉頭繼續忙碌。
    “現在哪裏還有巫者國。”
    副官心裏默默說著,目光緊盯著高地,一旁預備隊和魃兵的殺戮幾乎是一邊倒的形式,二王子的出現也隻是振奮了一小部分附近的士兵。
    又派了支軍官隊前往魃兵戰場穩住陣型,副官的心裏愈發焦急。
    魃兵中唐恩的視野不斷變換,每當寄宿的魃兵被摧毀,他的視角就自動換到另一個身上。
    他看到二王子率隊衝擊魃兵隊列,而後被團團圍住,那些王庭巫者的號角刻意引導魃兵圍剿這個振奮士兵的軍官。
    如同水麵濺起的一朵浪花,二王子最後一槍擊中一名魃兵的胸膛,然後無力地揮動軍刀。
    平日未曾鍛煉的身體哪裏是魃兵的對手,兩名魃兵撲倒了失去衛兵保護的二王子。
    不斷被迫變換視角的唐恩思索著如何脫離目前的狀態,他很快注意到了那些號角牽動的絲線。
    一半是為了幫助默裏將軍的軍隊,唐恩用意識撥動那些絲線,結果發現真的可行。
    確定情況的唐恩用意識扯斷一根又一根絲線,四名王庭巫者很快被失控的魃兵一並分屍。唐恩又轉向臨近的魃兵方陣,再次扯斷了王庭巫者所持骨質號角對魃兵的絲線控製。
    一萬失控的魃兵使得默裏將軍戰士的壓力大減,岌岌可危的陣腳再次穩住。
    但在戰場的焦點之戰中,巨蟒已被體型更為龐大的腐爛巨人壓製。
    那具腐爛巨人的領域在擴張時不斷吸納倒地的屍體,那些屍體又融入了腐爛巨人體內,腐爛巨人的體型因此變得更為龐大。
    即使巨蟒的金戈鐵戟再怎麽攪碎腐爛巨人的軀體,也無法對其造成致命傷害。
    腐爛巨人雙手抓住巨蟒頭部,身上萬千腐肉顱骨齊齊發出尖嘯,巨蟒形態一下子變得虛幻許多。
    解除王庭巫者對魃兵控製的唐恩見到這一幕,意識順著眾多魃兵斷開的無形絲線再次回歸那片憤怒之海,這一次他輕車熟路地找到其他被控製的魃兵,再一一扯斷煉屍釜附加在它們身上的控製。
    在巨蟒苦苦支撐的時候,唐恩終於解除了所有魃兵和煉屍釜的連接,他看著憤怒之海裏無數斷裂的絲線正如亡者的手般簇擁向自己。
    最艱難的考驗來了,數以萬計的魃兵殘存的情緒一並湧向唐恩,恐怖的情緒海嘯拍打著脆弱的意識堤岸,他再次感覺到前身記憶裏那份靈魂撕裂的痛苦。
    ......
    現世,塔伯教授看著晶屏上跳動的數值,以及旁邊閃爍的諸多指示燈。
    操控員滿頭大汗地看著這位曆史學派的大學者,出於職業素養提出了建議:“教授,我們必須停止漫遊,安排旅人進行深潛救援,他承受的靈壓已經超出了極限指標。”
    尼古勒斯學者走到門口,隨時準備安排聯係旅人進行救援作業。
    塔伯教授隻覺得手腳冰涼,他清楚地認識到此時情況的危急,在短暫的思想交鋒後,他果斷下達了命令。
    “準備強行中斷漫遊,做好維生狀態調節,安排旅人潛入救援。”
    操控員正要調節設備,晶屏上指數再次變動,一切又恢複了正常。
    正要開門的尼古勒斯學者感受到身後驟然安靜的詭異氛圍,他轉身看向牆上一切正常的指示燈,發現塔伯教授和操控員齊齊掏出救心藥服下,現在他覺得自己也需要常備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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