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各脫家族的車隊，赫克利斯呼嘯著駕駛車輛在救世古道旁掀起風沙，車後數名戰幫戰士駕駛著摩托緊隨。
    救世古道上唯一平穩行駛的車裏，唐恩正在拉長的車身裏享受著伊妮德精心準備的食物和酒水，一旁的伊妮德則溫柔地替他斟酒夾菜。
    等唐恩略微平複了腹中的饑餓感，目光落在了車外飄浮的無麵人。
    察覺到唐恩目光裏的警惕，伊妮德取出一台展域台鍾，以此隔絕外界窺視的可能。
    “出什麽事了嗎？”
    唐恩詳細地講述了不久前在異端裁決所的經曆。
    伊妮德問：“他在這裏？”
    “外麵。”
    “你能看到他。”
    “嗯，這是個秘密。”
    “沒人知道？”
    “現在隻有你。”
    伊妮德的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容，而後她取出一份文件。
    “你的那具軀體我派人挖出來了，在環崖實驗室。”
    唐恩接過文件翻看起來，另一隻手繼續拿取食物。
    文件裏是諾拉·韋斯廷、藍琪和老凡斯關於魃兵唐恩的研究，那具唐恩漫遊時意識進入的軀體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在被三人秘密研究，目的是找出這具軀體和唐恩之間的特殊關係，作為唐恩萬一確認死亡時能否借此複活他的最後方案。
    魃兵唐恩和本體的樣貌相似度很高，但氣質完全不同，其內部的生理結構更是讓三位學者著迷不已。
    唐恩放下文件，親吻了身旁的愛人。
    “這次隻是意外，下次不會了。”
    伊妮德握住他的手，提醒道：“要小心，你的秘密太多了，大家便會猜測你的目的，昆尼爾分部的人員來源太複雜。”
    “嗯，我打算在內部開設一門課。”
    “什麽課？”
    “曆史學，請曆史學派的塔伯教授和尼古勒斯學者來授課。”
    思考了會這個想法，伊妮德看著唐恩：“你是想告訴你的團隊，為什麽你要做這些？”
    唐恩點點頭，語氣難得嚴肅地說：“曆史往往有太多的細節在時間裏丟失，但也因此那些剩下的東西總能承載更多的意義，比如集體的身份認知。這次的經曆後他們恐怕會對我的做法有很多猜想，我需要通過這門課告訴他們昆尼爾分部存在的意義。”
    伊妮德擔憂地問：“你知道曆史學派在長垣的爭議很多，特別是他們穩固時間線的手段有很多人不滿。”
    “現世就像一座房子，永黯長牆是維持空間的框架，薄牆是穩定時間的地基。”
    伊妮德聽著唐恩查閱一些資料後得到的認知，補充道：“薄牆捕捉的時間殘骸就像是地基下的泥土，曆史學派的工作就是從泥土裏挑選適合現世這座房子穩固不變形的演化片段，通過薄牆儀式將其剪接成現世存續的神聖時間線。神聖時間線的唯一標準就是保證築牆之後的曆史清晰，並盡可能符合救世主和八聖者築牆遠征的曆史進程。”
    唐恩若有所思：“難道就是因為這樣，大家都不認同築牆前的曆史，因為誰也不知道曆史學派到底在神聖時間線上做了什麽手腳。”
    伊妮德低聲說：“在司各脫家族的內部資料裏，家族傳承的記載和神聖時間線之間的衝突不少，這才是各大家族都不願將曆史學派確認的神聖時間線曆史納入學院課程的原因。
    而且，神聖時間線本身一直受到諸神魔和眾多靈界生物的隱秘幹涉，加上諸多曆史殘骸演化的漫遊片段彼此之間也矛盾重重。根據家族收集的消息來看，那條神聖時間線自建立以來至少大崩潰過三次。”
    “我明白你的擔憂，這門課程我不會對外宣傳，課程的內容也隻側重對特情廳使命感的傳遞上。”
    結束了這個話題，唐恩說出了此次回來後他一直在思索的請求。
    “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
    “嗯？”
    “一階晉升儀式。目前分部的武官主要是由總部分配，但現在昆尼爾分部有了更多的獨立權限，我想內部培養些武官。”
    “藍琪可以負責這方麵。”
    “她能待在我那嗎？”
    伊妮德自信地說：“我現在是司各脫家族的尊母，這方麵的安排沒人敢質疑。”
    正當唐恩準備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巨大的爆炸聲從遠處傳來。
    北地戰幫一眾人立刻護在唐恩所在的車輛左右，天空中一艘炮艇從高空雲層落下，上麵的司各脫家族標記震懾著暗處的敵人。
    不一會，伊妮德的通訊器響起。
    聽完通訊器的報告，伊妮德看向唐恩，說：“家族炮艇發現兩門軍用火器正對著我們，在察覺敵方準備開火後他們先敵射擊摧毀了敵人。剛剛現場進行初步的搜查，發現了南方特有的一種服裝材質。”
    “南方？”
    “最近南方出現了一群聲勢很大的分裂主義者，市代表議會裏南方出身的市代表和有相關利益的市代表們在推動一項特別提案，內容是授予南方諸城更多的自治權限，同意南方市代表和市議員們建立南方議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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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恩想起了之前的農場主計劃，在原來的方案裏隻不過是搜集農場主們的醜聞和罪證，最後推動開明農場主上位，現在他隱隱有了計劃失控的感覺。
    “奧古斯汀他們做了什麽？”
    唐恩下意識地揉了揉眉心，心裏思索著事情可能的變化，而後問道：“高圓桌會同意？”
    “十七名事務委員彼此之間的爭鬥有時比市代表議會更複雜。”
    “所以這兩門軍用火器對準的是我？”
    伊妮德回應：“嗯，在你失蹤的這段時間內，有個叫麥克弗森的特情廳分部首席一直是昆尼爾分部下一任首席的有力候選，他的背後就是南方和部分高圓桌會議事務委員。”
    “他們怕我？”
    “南方最近出了一件大醜聞。”
    “什麽醜聞居然能從南方飄到昆尼爾市？”
    在聯邦境內南方無疑是最封閉的地域，連那裏都掩蓋不住的醜聞，這讓唐恩不由得生起幾分好奇心，他更感興趣的是為何這事還跟自己有了聯係。
    伊妮德用頗為憐憫的口吻說：“南方有名的大羊山聖維倫布大教堂裏出現一群臍帶之蛇，當時很多南方農場主的女兒正在那間大教堂舉行成人禮，接受來自聖者音樂的洗禮儀式，結果全部淪為了邪惡儀式的母體。
    因這件事聖維倫布教會派出由己方修士組成的一支審判庭隊伍，但被南方農場主抵製，他們以聯邦境內事務應當由聯邦機構主導的口號強行在市代表議會上綁架了高圓桌的意見，而且還通過諸多報社煽動輿論。”
    “這麽愚蠢？”
    “嗯，隻是這麽一來聯邦算是被南方推到了和教會對話的前麵，這些年聯邦也一直在追求內部治理上的獨立，而不是僅僅作為長垣的附屬。”
    說到這裏唐恩已很明白伊妮德說的事實背後的意思，特情廳本就是聯邦在追求獨立時和另外兩大機構妥協的產物，而這次的事件在這種情況下特情廳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至於為何是昆尼爾分部，一是在南方特情廳分部的建立因本地的阻攔而遲遲未能落實，二是現在高圓桌會議的事務委員們最信任的分部正是在他們眼底下的這個特別分部，這一點上科克委員和克勞德委員無疑是這份信任的主要來源。
    換言之，如果要派一支聯邦和教會都認可的隊伍去南方調查這起邪教事件，昆尼爾分部是理所當然的首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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