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基地，手術室。
    魃主唐恩坐在門外的長椅上，在專用的通訊器上將現場情況發給了“畫家”，即達爾西·盧修斯的臨時工代號。
    切斯特和諾拉正在裏麵解剖屍體，作為一名拷問專家，切斯特對各類生物的構造不下於一位專業醫師。
    大索加城，盧修斯莊園主樓的書房。
    此刻僅有三人在這個房間裏，達爾西·盧修斯站在窗前，目光依舊落在草地上的某處。
    哈伯德·加埃斯則和一位老人分坐在一張矮桌兩側，對麵的老者雙目渾濁，頭發花白，哈伯德對他的態度卻是相當的恭敬。
    “我們的貨丟了。”
    達爾西先坦白了這個其他兩人通過其他渠道肯定知道的壞消息，其臉色通過窗戶的反光可以看出相當的不悅。
    哈伯德問：“有知道是誰劫的嗎？”
    “對方留下了車隊成員的屍體，沒一個活口，但用的武器是聯邦軍方的製式武器。”
    “聯邦軍方在南方的軍事基地都在我們的注視下。”
    達爾西眉頭緊鎖地轉過身，仿佛強壓著怒氣回應：“但我的貨丟了，在南方的地界上。”
    哈伯德沉默了會，看向對麵的老者。
    “馬爾茲老爹，你怎麽看？”
    眼睛渾濁的老者這才動了起來，整個人像是剛從棺材裏爬出的死人，這會才因哈伯德的呼喚有了些許活人的氣息。
    在場的兩人卻都不敢輕視這位老者，無他，這位可是整個南方明麵上活得最久的那位，把自己長子都熬走的老頭。
    馬爾茲老爹咳嗽了聲，“咳咳，是不是買家動的手？”
    達爾西搖了搖頭，說：“不可能，他們都是老客戶。”
    “海盜總是不會講什麽信譽的。”
    達爾西看著老者：“馬爾茲老爹，你該知道這些海盜背後都是破碎群島上各個部落的酋首，還有海民國度的那些貴種。除非他們想拋棄炮膛，重新回到以刀劍來對拚的時代，否則他們絕不會得罪我們。”
    “咳......咳咳咳，是啊，那最大的可能隻剩下那個了。”
    哈伯德疑惑地搖了搖頭，“聯邦軍隊都被我們盯著，那批特情廳的人如今還在空艇上飄著，他們哪來的人？”
    “人總是會有的，這點達爾西就很明白，他可是找了不少厲害的殺手。”
    達爾西麵色平靜地回應：“隻要有足夠的銀幣就沒有買不了的東西，哪怕是貴族的性命。但我們的這條線路相當的隱秘，雇傭的車隊也是長期合作的人，是誰泄露了它？”
    沒等哈伯德開口，馬爾茲老爹先說：“南方在聯邦裏待了這麽久，總有人心裏會把聯邦放在南方前麵。看到聯邦的人要來了，他們的心思就多了，這點沒什麽好奇怪的。隻是我們要想的是，為什麽聯邦要主動對那條走私線路出手？這條路上的銀幣可不僅僅是我們，那些市代表的兜裏也都聽著響呢。”
    哈伯德猜測道：“難道是聯邦要加強對南方的控製？”
    見達爾西臉上有著些許疑惑，哈伯德解釋道：“南方獨立的基礎是我們的政府不需要聯邦國庫的支持，這在聯邦境內也是個有趣的政治現象，越是富裕的地區其潛在的獨立傾向越強。
    你看西境也一直在暗中尋求更高程度的自治，這次主要由他們地方軍隊組成的築牆遠征一旦成功，今後的西境在獨立自治的傾向上會比我們更明顯。
    而北地這樣窮困的地方，一直以來都是昆尼爾市的忠實支持者，因為他們的地方治理都依賴聯邦的國庫支持，那些地方的市代表自然整天都是圍著高天塔走來走去。”
    達爾西不解道：“聯邦國庫的銀幣都是從地方征收來的，北地皮毛和酒類的生意收入也不低。”
    哈伯德很是滿意達爾西目前的見識，他需要的是一位狠辣的同伴，但最好沒那麽聰明。
    “如果今天大索加城的市政廳按實際產出向你的農場征稅，你會怎麽想？”
    達爾西惡狠狠地說：“平時他們喝我的可不少，還有他們家族子女的資助，我會讓他們全吐出來。”
    哈伯德大笑地說：“是啊，這就是聯邦的作用，他們養的武裝征稅軍團就能避免地方的勾結，而市政廳則是在地方家族和聯邦之間踩平衡板的一群小醜。”
    達爾西像是明白了什麽，說：“所以聯邦現在砍斷我們的走私線路收益就是想減少我們對市政廳那群蠢貨的資助，逼迫市政廳和聯邦站在一起，最後他們聯合起來壓製我們的主張。”
    “一切都是為了銀幣，如果我們養不了市政廳的那些蠢貨，他們就是吐著舌頭跟在高天塔後麵。”
    “現在該怎麽做？”
    馬爾茲老爹這時拄著手杖站了起來，“別慌，南方的地都在我們手裏，賺錢的線路再開拓就是了。現在的問題還是叛軍，絕不能讓長垣意識到我們連自己這塊地都看不住，這樣聯邦的軍隊就有了動手的借口。”
    哈伯德歎了口氣，“高崖山脈地勢複雜，叛軍每次襲擊後都躲在裏麵，我們的人抓不住。現在沒了這批甜蔗的收益，馬爾茲老爹你的那批人還能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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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爾茲老爹麵露不滿道：“這世上沒有舍棄銀幣的戰士。”
    “我可以再出一筆錢。”
    達爾西的話語令房間裏的另外兩人麵露驚訝，哈伯德驚喜地起身。
    “真的？”
    達爾西再次確認：“我可以出錢，但是我不想從牆外調人，那些人終歸不是南方的戰士。我想不如我們從各地民兵裏選拔精銳，組建一支南方軍團來鎮壓這支奴隸叛軍，這樣還能威嚇那些愈發不安分的奴隸。”
    馬爾茲老爹搖了搖頭，“這樣做會引發很多人的不滿，像西境那樣的軍工基礎也隻能借著築牆遠征的名義來組建軍團，我們這麽做是過界了。”
    達爾西看向哈伯德：“現在過界的是聯邦，說不定叛軍的背後就有他們的支持，否則那些奴隸的武器怎麽會越來越精銳，甚至還有修習者。”
    哈伯德趕緊起身調解：“這件事我們先看看情況，說不定這次襲擊隻是一個意外。”
    目送著馬爾茲老爹和哈伯德離開，達爾西轉身再次看向窗外，這一次他眼裏有了些疲憊。
    大索加城，馬爾茲家族的獨棟公寓。
    偽裝好的米娜從後門走進書房，而後恭敬地對辦公桌後的馬爾茲老爹俯身行禮。
    “咳咳......我看到他今天抱了你。”
    “嗯，他或許喜歡上了我。”
    “或許？嗬，他還是個年輕人，年輕人的冒犯遠不是或許能解釋的，你該更主動些。”
    “是。”
    “嗯，我需要他的記憶。達爾西·盧修斯，這是個能改變南方的男人，我不能容忍這麽個容易失控的炸彈，他會破壞我們持續了數百年的計劃。”
    “我會盡快接近他。”
    “很好，我們接納你是聽說了你的能力，希望你不要讓我們失望。”
    “是，馬爾茲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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