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山城，調查團旅館。
    芙拉、什耶尼和諾拉三人的房間均是簾子緊閉，門口站著昆尼爾分部支援部武官，房間卻是一片空蕩蕩。
    又是那座花園，芙拉三人和六名支援部武官見到了狐神教主祭海倫娜。
    海倫娜打量著芙拉身後的眾人，說：“人多了，最多三個人，我展開的神道能承載極限隻能給你們這個名額。”
    “他，還有她。”
    海倫娜順著芙拉的手指看向兩人，轉身走到噴泉的狐狸雕像下。
    噴泉水流悄然變化形成一道水拱門，狐狸雕像宛如活過來衝進水拱門中，於門後破碎重組成一條筆直的石道。
    什耶尼問：“通道盡頭在哪？”
    海倫娜回應：“鎮神居，狐神棲居之地。”
    芙拉強調道：“先救我們的人。”
    “當然，這是我們的條件。”
    包括海倫娜在內的六名狐神教教眾同芙拉三人一起走進水拱門，沿著石道徑直前行。
    石道浮於黑色的水上，和水麵隔了一段空間。
    諾拉好奇地打量著水麵，問：“這水是什麽？”
    海倫娜的聲音從前麵傳來：“下麵是眾生體內罪惡的實質化，我們習慣叫它惡水，小心別掉進去，這些惡水足以讓善人變得徹底瘋狂。”
    “惡水？有什麽用？”
    海倫娜看向芙拉，“她的好奇心很重。”
    芙拉挽住諾拉，說：“這是特情廳的學者。”
    “學者？難怪這麽好奇。女學者，你聽說過異類傳說中源初諸麵利用水與泥創造生命的故事嗎？”
    諾拉觀察著石道下黑色的水，更深處隱約有幽邃輪廓的影子在遊蕩。
    “水是指這個？”
    海倫娜不無得意地解釋：“根據狐神教曆代主祭的研究，水與泥是有多重的神秘學含義，其中善惡平衡是最重要的一層。
    唯有具備善與惡，生命方才有真正自覺的意識，而不是有智能的傀儡。
    水與泥在這一層是指惡水與善泥，運用這兩種煉金要素才能塑造承載生命自由意誌的軀體，剩下的隻需要根據生命的形態來調整器官、結構和認知。”
    諾拉分析著對方的話語，並將其跟過往學習的神秘學理論和煉金知識對照。
    “惡水是怎麽得到的？”
    “我們的內心都有罪惡感，時間荒廢的痛苦，錯殺生命的愧疚，辜負摯愛的悔恨……這些包含罪的情緒神魔可以抽離出來並吸收其中的力量。
    異端裁決所會把有罪者送到這裏，利用偉大狐神的力量實現這一人類所不能做到的煉金技藝，將罪惡以水的形式從人體內抽出。”
    諾拉又問：“善泥是從哪裏來的？類似善意這等純淨概念從生物體內剝離可不容易，人的主觀認知和眾生集體意識”
    海倫娜的眼裏閃過恐懼，隨即她又笑著看向挽住諾拉的芙拉。
    “聖女大人，這個您比我清楚吧？”
    芙拉深吸了一口氣，“世界上有很多東西依舊能讓人感受到純淨的象征，比如清晨的露水，還有懵懂的孩童。”
    諾拉震驚得幾乎失誤，很快她像是意識到了南方一些事情背後的關聯。
    “所以那些掠奴生意？”
    海倫娜的聲音幽幽地從前麵傳來，配合著某種詭異的曲調。
    “三份水一份泥，活出百個假人來。”
    無形的沉默悄然籠罩著全隊，感到惡心的諾拉暫時克製了內心好奇的衝動。
    石道盡頭的出口輪廓已隱約浮現，這時上方忽然有無數條灰線垂下。
    諾拉觀察著石道兩側的灰線，那些詭異的線條竟隱隱勾勒出怪誕的狹長人影。
    狹長人影於惡水上行走，踩出一圈圈漣漪。
    在出口前海倫娜止住了眾人的腳步，三名狐神教教徒遞來三件修士袍，
    “前麵就是實驗場，你們需要偽裝成我們的人，這樣我們才能悄悄地溜進最重要的核心地帶。”
    三人換好衣物，混在海倫娜的人中一起走出了石道。
    啪～
    剛走出石道，諾拉就看到一個黑袍修士給了海倫娜一巴掌。
    “哼，祈禱結束了嗎？”
    海倫娜謙卑地俯身，“神已回應信徒的呼喚。”
    黑袍修士掃了眼海倫娜身後的一眾人，手裏的短棍狠狠地空揮了下。
    “快去做事，今天的產量若沒有達標，你們都得挨棍子。”
    海倫娜隻是卑微地應下，帶著一眾人走向這座圓形場地的中間。
    在眾人中間，諾拉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這片實驗場中主要有三類人在活動，手持武器的異端裁決所黑袍修士，戴著半幅麵具的學者，以及狐神教信眾。
    場地中間是一座高達十幾米的女性雕像，雕像雙手抱著用來裹孩童的繈褓，但其中並無孩童。
    此刻雕像周圍或跪或站已聚集了不少狐神教的信徒，當海倫娜來到這裏時，他們紛紛為她讓開一條前往雕像腳部的路。
    諾拉則努力解讀著地麵凹痕的含義，這些複雜的儀式場不僅在星位上有著諸多繁雜的象征及其變體標記，每一條儀式場紋路上還用非常精細的手法刻著祈禱語和有關神魔的靈囈語指代。
    通過日常積累的神秘學知識，諾拉隱約能解讀出有關繁衍、複製和降生等簡單的含義。
    一座大型儀式場其本身的解讀就是極為困難且需要耗費時間的工作，諾拉能在行走時解讀出這些已是她天賦的體現，更何況這個儀式場還與真正的靈界神魔有關。
    海倫娜站在這座象征母性的大型女雕像下，帶領著周圍的狐神信眾開始祈禱，信念以神秘的形式和母性雕像產生共鳴，隨後沿著儀式場規劃的軌跡引導塔的神性。
    恍惚間諾拉聽見了孩童第一次誕生的啼哭聲，而後場地外軌道轟隆隆的聲響出現。
    諾拉看到那些學者們在通過各種儀器確認情況，隨後一些學者助手開始匯報克隆情況，不時能聽到對殘廢品報銷的命令。
    而在這次祈禱後，海倫娜還有一眾虔誠的狐神信眾露出疲憊的神色。
    在征得黑袍修士的同意後，海倫娜帶著芙拉等人前往場外休息。
    實驗場地的一角，一名學者若有所思地看著晶屏上異常的指標波動，卻沒有向對接的其他學者發出任何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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