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奧米爾·斯洛特跟著女仆莉絲來到湖畔時，正好看見維恩用一顆……樹串著那條大魚在火上翻烤。
    沒錯，是一棵樹，不過隻剩下主幹了。
    魚皮在火焰炙烤下泛起金黃油光，星輝般的鱗片化作細碎光點飄散在空氣中。
    “來得正好。”
    維恩頭也不抬，隨手從隨身空間裏又取出一根銀質刀叉丟過去。
    “自己動手。”
    奧米爾下意識接住刀叉，碧藍眼眸微微睜大。
    他盯著手中精致的銀質刀叉，又抬眼看向維恩專注烤魚的模樣，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時，女仆莉絲微微欠身，輕聲說道：
    “少爺，殿下，若無其他吩咐，莉絲就先告退了。”
    得到兩人點頭示意後，她邁著輕盈而優雅的步伐，沿著湖邊小徑緩緩離去。
    身影很快隱沒在晨霧籠罩的樹林之中。
    奧米爾在原地愣了片刻，竟真的撩起華貴的禮服下擺，在篝火旁的石塊上坐下。
    他盯著那條散發星光的魚看了會兒，突然輕笑：
    “你倒是會享受。“
    維恩翻轉烤魚，油脂滴落火堆發出滋滋聲響：
    “我哪裏比得上你啊。”
    他隨手撒了把香料，異香瞬間彌漫開來。
    “聽說你來找我研究魔法？”
    奧米爾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了頓。
    遠處樹梢上，一片樹葉突然詭異地靜止在半空。
    “是，但主要是來找你敘敘舊。”
    奧米爾將魚肉處理好，嚐了一口。
    鮮美的滋味在味蕾上綻放，他不禁輕輕挑眉。
    “味道不錯，沒看出來維恩你還有這一手。”
    說罷，他放下手中的魚肉，目光投向維恩。
    “我們上次見麵是什麽時候來著？”
    “三年前，六皇女的生日宴上。”
    維恩平靜地回應，腦海中開始扒拉起那段記憶——水晶吊燈灑下的光芒、貴族們華美的服飾以及充斥在空氣中的香水味和恭維聲。
    那時的奧米爾被眾人簇擁，談笑風生間盡顯皇子的優雅與高傲。
    和此刻坐在篝火旁，身著華貴禮服卻毫無顧忌吃魚肉的他，有幾分不同。
    “你倒是成熟了不少，怎麽？被你的哥哥和妹妹打擊到了？”
    維恩抬眸看著他。
    兩人視線相撞的刹那，湖畔所有昆蟲的鳴叫同時停止。
    二哈嘴裏的魚骨頭“哢嚓“碎成粉末。
    一陣帶著潮濕氣息的微風拂過，打破了這詭異的寂靜。
    奧米爾垂下眼簾，輕笑一聲，那笑容裏卻沒有多少溫度：
    “打擊？不過是些無聊的爭鬥罷了。”
    他拿起一旁維恩準備的酒杯，輕輕晃了晃，杯中的液體映出篝火跳躍的火光。
    維恩將魚骨頭往火堆裏一扔，火星四濺。
    他直視奧米爾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奧米爾，不如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
    他隨手布下一道隔音結界，周圍的空氣頓時凝滯。
    二哈識趣地叼著魚骨頭跑遠了。
    “幫你對付大皇子和六皇女，我能得到什麽好處？”
    奧米爾手中的酒杯突然結出一層冰霜。
    遠處湖麵泛起不自然的波紋，幾條遊魚翻著肚皮浮上水麵。
    “你倒是直接。”
    “我還以為我們要先假裝推辭一番。”
    奧米爾將結冰的酒杯輕輕放在岩石上，冰晶立刻順著石縫蔓延。
    “浪費時間。”維恩指尖凝聚出一縷紫色魔力，從中展現出約諾·格修斯和貝索·普魯格喝茶的場景。
    “我父親正在招待那位【灰燼使者】，這機會可不多。”
    奧米爾看著維恩掌心的紫色魔力，神色逐漸恢複平靜，眼中卻閃過一絲銳利。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繞圈子了。”
    他微微向前傾身，雙手交疊，手肘撐在膝蓋上：
    “你想要什麽？隻要在我的能力範圍內，我都可以給你。”
    維恩停止了手中場景的展示，抬眸與奧米爾對視，目光中透著思索。
    “安斯卡特城，外加二十礦區。”
    他語氣輕鬆得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哢嚓！”
    岩石的酒杯“啪“地一聲碎裂，冰晶與酒液四濺。
    奧米爾露出“溫和”的微笑，道：
    “若是維恩你能幫我直接登上皇位，那安斯卡特城和二十座礦區我咬咬牙，興許還能考慮。
    “可現在，這條件實在是有點太難為我了。”
    安斯卡特城——克洛蒂婭共和帝國的七個超大型城池之一，資源、人口完全不比格拉特斯城差。
    甚至在地理方麵，安斯卡特城扼守帝國西部交通要道，掌控著與另外兩大帝國的貿易往來，其戰略意義不言而喻。
    “難為？”他慢條斯理地翻動著烤魚。
    “那奧米爾覺得，幫你推翻兩位皇位繼承人的價值，值些什麽？”
    奧米爾的手指輕輕敲擊膝蓋，眼中閃過思慮：
    “不如這樣，安斯卡特城不行，但毗鄰的洛林城可以給你，外加十座精金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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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林城？”維恩挑眉。
    “那座被魔獸潮毀了一半的廢城？奧米爾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湖麵突然掀起一陣不自然的波浪，幾條死魚被衝上岸邊。
    奧米爾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恢複從容：
    “那就再加五座大型秘銀礦的十年開采權。”
    維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奧米爾：
    “看來殿下沒什麽誠意。”
    他指尖一彈，隔音結界開始消散：“既然如此……”
    “等等！”奧米爾急忙抬手，眼中閃過一絲焦急。
    “維恩，有話好說。”
    “我並非沒有誠意，隻是你要的實在太多，我確實辦不到。”
    他的目光緊緊鎖住維恩，試圖從對方臉上尋到一絲鬆動的跡象。
    維恩停下動作，緩緩轉身。
    “奧米爾，我並非漫天要價，我的付出和風險，你應該很清楚。”
    【你有的屁的風險。】
    奧米爾深吸一口氣，語氣誠懇：
    “我明白，所以我才一直在盡力滿足你的條件。”
    “但你也得體諒我的處境，若是輕易答應你那些，即便日後我登上皇位，我也坐不穩。”
    “你不妨直說，到底怎樣的條件才能讓你滿意，隻要不是太離譜，我必定竭盡全力。”
    維恩重新坐了下來，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思索片刻後說道：
    “這樣吧，安斯卡特城，我可以退一步，礦區，我也可以不要。”
    “但是洛林城必須全麵重建，所需的人力、物力、財力都由你來出。”
    “而且重建完成後，洛林城要成為一個完全由我控製的城邦，不受帝國其他勢力幹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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