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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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二十八。冉冉晨霧重,暉暉冬日微。
    九龍鎏金鑾駕被十二個身著暗紫色錦緞的宮人抬著。金線繡的月影紗隱隱綽綽擋住太子的身影。
    男孩月白狐皮大氅下身穿明黃織金祥雲蟒團朝褂,脖子上掛著是累絲雙龍戲珠和合如意白玉金項圈。墨發被遊蟒白雲金冠束起。如神明一般靜坐高台。
    明黃的華蓋,執扇,幢幡猶如一朵朵璀璨祥雲,綿延百米。
    隊伍最前方兩匹駿馬上坐著一男一女。
    男子身著獨屬禁衛軍的暗藍色戎裝,銀盾圓牌束腰,長發發被祥雲玄冠束起。劍眉星目,膀闊腰細,器宇不凡。望向前方的眼神尖利如刃,身後是同樣裝扮的禁衛軍。
    女子身著暗紅勁裝,發間係著紅色綢緞隨風起落飛揚。慵懶灑脫,肆意隨性,不適合在太子儀駕排頭,應該在江湖畫本子裏的桃花樹上,嘴角再叼根狗尾巴草。一雙風流多情桃花眼顧盼生輝,一香緋粉朱色美檀口似笑非笑。身後是紅衣繡金魚鱗的金鱗衛。
    宮人們沿街發放禦寒的棉衣棉被,麵餅肉包,和隨身藥品。
    難民們虔誠的三叩九拜,如同仰望天上的神明。
    所到之處百姓裏三層外三層,無一不是山呼海嘯的太子千歲。
    膽大的百姓向金鑾處伸頭望去,寒風吹起月影紗的一角,裏麵是一張顛倒眾生的臉,見之無人不是心頭巨顫,如夢似幻。
    少年生下來就立於無人之巔,表情淡然的接受眾生朝拜。
    沈巍在最前麵,直麵寒風凜冽,有些冷,今天為了俊脫了棉衣。
    旁邊的溫阮幼倒是怡然自得。
    【玉妹妹,你不冷嗎?】
    【我冷啊】
    她的笑讓沈巍覺得她在說謊
    【那你為什麽看不出來。】
    【我要讓我的身體知道,誰才是它的主人】
    沈巍覺得溫阮幼放了個沒用的屁。
    沈夫人早就定好了天香樓的包間,望眼欲穿的等著太子儀駕到來。
    小廝隔一炷香就來匯報一下隊伍進程。順便複述百姓間閨秀中對沈統領的高度評價。
    山呼海嘯千歲聲由遠至近,京城萬人空巷,所有人都聚集街頭爭先恐後的目睹這場盛世遊行。
    容珩衣擺下麵被溫阮幼塞了三個湯婆子,還在他寬大的袖口裏有個放進去的小九連環,小太子看似是個不染塵埃的菩薩,其實袖中手指頭瘋狂來回扯環。
    【啊!】宮人沿街發放棉衣時,一個破衣爛衫瘦弱的小女孩被撞倒。
    【小蹄子,你往哪跑,乖乖跟嫲嫲去窯子裏,有的是日子穿金戴銀】
    五大三粗的男人一把提起女孩。
    【哥哥,我不去,我什麽都能幹,我吃的不多的,求求你別賣了我……】
    容珩看著女孩被提起,露出破破爛爛的蓋不住腳指頭的布鞋。
    【停】
    抬攆的宮人步子戛然而止。
    昆山玉碎的聲音穿過人群,霎時鴉雀無聲。
    看不清少年的五官,隻隱約看出透白的臉轉向小女孩的方向。
    隻見一個麵如冠玉,矜貴溫良,身著寶藍色蟒袍的宮人踱步而出。
    宮人們連忙退避出一條路,低頭客氣。
    【豆包公公。】
    豆包一掃浮沉。手心多出一塊金錠子,放到提著女孩的男子臉前。
    【這姑娘,太子殿下買了】
    男人貪婪的雙手接過金錠子,驚喜之色躍然臉上,連忙跪下磕頭。
    【多謝太子殿下,多謝太子殿下。】
    可豆包下一句就把男人打入地獄。
    【此人殿前失儀,依法杖責三十。】
    兩個禁衛軍下一刻就架起男人拖了下去。
    豆包轉身離去,衣擺被扯住。
    【公公,救救我,我回家爹會打死我的,求您救救我,我不想賣到窯子裏去。】
    豆包心有不忍,看看匍匐在腳下的女孩,看看金鑾裏的太子。
    【帶著吧】
    金鑾裏男孩語氣無悲無喜,空靈的如同來自天界。
    儀駕最後麵多出一個格格不入的小叫花子。
    溫阮幼給了身後蘇子嬋一個眼神,蘇子嬋接到示意後立馬退出移駕,隱入人群。
    移駕拐到天香樓前的主街上
    【老沈!老沈!】
    沈夫人高興的跳起來。把端坐品茶的男人拖到窗前。
    【快看看你兒子!多威風!】
    沈侯爺低頭看時,八九個黑衣人從人群中飛身而起、眼神冷冽,手中長劍寒光閃爍,如毒蛇般無孔不入,目標隻取鑾駕中最尊貴之人的性命。
    金鱗衛和禁衛軍提刀合力撲向刺客,發出金屬碰撞的微鳴響動,“鐺”地一聲巨響,火花四濺。刺客借力旋身,沈巍長刀化為一道銀色流光,連環劈向刺客。
    小七淩空翻轉,劍勢如破竹,疾風驟雨般傾瀉而下。
    刺客中有個身手極好,刹那間長刃揮動,迸射出奪目的凶光,飛向太子金鑾。
    容珩瞳孔一縮,看見刀刃已經刺入簾幔的空隙,與自己的鼻尖隻有半寸距離,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刀劍又猛然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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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衣女子快如疾風。抓過刺客拿著刀的手腕生生掰斷,按在身下如五指山壓頂。
    少女掄起右臂,拳頭毫不猶豫揚起,一股浩大雄厚的拳勁轟然擊出。拳風所及,泥土翻卷,如巨龍裂地般聲勢駭人。拳頭揮下,刺客顴骨鼻骨碎裂,臉皮跟放了氣的皮筏一般,瞬間塌下去半邊。眾人冷氣倒舒,兩股戰戰。
    沈夫人縱然見過了半輩子的大風大浪,親眼目睹如此可怖詭異的畫麵還是差點尖叫出來。
    肩膀被箍住,沈侯爺捂住愛妻顫抖的雙眼。
    【別看,玉兒是為了保護太子,不怕不怕】
    人群嘩然,卻不敢說一句溫阮幼殘忍嗜血。
    【溫小將軍好身手啊】
    【有此能將真乃我大夏之福啊】
    無視周邊生硬奉迎卻但著實害怕的語氣。
    少女捏開刺客的嘴,從他滿是碎牙的血嘴裏摳出藥丸。
    【留活口】
    金鱗衛和禁衛軍領旨後學著溫阮幼的手法扣出藥丸。
    少女眼神冰冷陰戾,一字一句。
    【我親自審。】
    接下來的遊行活動十分順利,一回宮,溫阮幼就把容珩從高台上扯下來。
    緊緊抱在懷裏,似乎要把容珩嵌入自己的身體。
    男孩臉就這麽貼著少女溫熱的胸口裏,感受到她心髒的震顫。
    【容珩,我隻有你和姐姐了,我怕】
    她呼吸發顫著,眼淚一滴一滴落到男孩發間,容珩本以為自己聽見她這番深情告白會高興的手舞足蹈。
    但現在隻剩下密密麻麻的痛。少女淚水似刀子細細密密的剮在心尖,又潑上辣酒。鮮血直流。
    他要長大,容珩緊緊的回抱住,要長大到溫阮幼不再為自己擔憂,不再提心吊膽的為自己哭泣。容珩第一次恨自己的弱小和年幼。不僅沒有能力護她,甚至連自己都護不好。
    回到鳳棲宮,容珩沉沉看著主殿緊閉的大門,太子被刺殺一時滿城誰人不知。他的娘親甚至不出來問問自己是否收到驚嚇。
    【皇後娘娘應該是睡了……】
    看出容珩的不悅,溫阮幼連忙把他臉掰到自己的方向,不讓他看。
    【隨她吧】
    容珩埋到師父頸間,無所謂的笑了笑,他不在乎了,他有了更好的。哪怕是唯一一個人,也夠了。
    爹爹的人生裏隻有愛情和占有,娘親的人生裏隻有愛情和自由。兒子隻是二人虐戀的調味劑,偶爾出場一次隻為了推動二人愛情發展,配角都算不上。
    溫阮幼這夜什麽都沒幹,她隻想守在容珩身邊,腦子裏一遍一遍回想著離他鼻尖半寸的刀刃。
    【師父,我抱著你睡吧。】容珩難得自己主動喝了牛乳,被褥卷到臉上,隻露出一雙眼睛可憐巴巴看著溫阮幼。
    溫阮幼乖巧的脫鞋上塌,第一次把頭埋到他略微單薄的胸口,把倫理綱常拋之九霄。她隻知道自己需要容珩有溫度的擁抱。
    【徒兒,為了天下黎民百姓也別出事,我真的會殺了你的子民給你陪葬。】
    突厥人最清楚,她就是一頭披著美女皮子的猛狼,聰明狡詐,嗜血成性。
    容珩輕吻著她的發頂,香香的。
    【師父有過師父嗎?】
    【有過的,他死了。】
    容珩無言,輕輕拍著溫阮幼,不知過了多久,少女呼吸平穩下來,第一次睡在容珩懷裏。
    幾個刺客被送到定國公府的私牢裏。
    少女神情陰鬱,一雙深邃如墨的眸底醞釀著極度危險的風暴。
    咯咯笑著,像是地獄裏的惡鬼在磨牙,聽的人骨頭縫裏都想塞了冰。
    【拿我徒兒的命來邀功,好……好的很啊……】
    一整天沒睡,沒吃沒喝。
    少女似乎喪失了疲憊和饑餓的機能。
    赤紅著眼,一步步走向牢內,袖裏的利刃滑落。
    蘇子嬋在私牢外急得團團轉,溫阮幼從沒這樣不吃不喝不睡過。敲門裏麵人也隻有一個滾字。
    郡主跟著太後去了大覺寺修行,這可如何是好。
    【七哥,你在這裏等著,我進宮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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