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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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歡死後,西突厥派來了七皇子慕容洵坐鎮軍中。
這一年溫阮幼和慕容洵打得有來有回,雖然每次戰役都是溫阮幼險勝,但折損也是史無前例的。
阿爾金山巔的積雪尚未消融,又被新血浸染成赭色。蘇子嬋撕下染血的繃帶裹住肋下箭傷,銅爐裏未燃盡的戰報還在冒著青煙。
溫阮幼與慕容洵的交鋒如同兩柄利刃互斫,每次險勝都要付出慘痛代價——青石關絞殺戰折損八百輕騎,黑水渡攻防戰溺亡三百銳卒,就連最精銳的親衛營,如今也隻剩半數人馬。
戰鼓再響時,溫阮幼撫摸著千馬槊上新增的缺口。對麵慕容洵的玄甲軍又壓上了,旌旗蔽日的陣仗下,隱隱傳來他特有的冷笑。她忽然想起去年此時,自己意氣風發直搗甘州的模樣,如今卻要在這寸寸焦土上,與宿敵展開一場注定兩敗俱傷的絞殺。風沙掠過殘破的城垣,將兩方對壘的呐喊聲,都卷成了破碎的嗚咽。
箭矢破空的尖嘯中,溫阮幼忽然瞥見慕容洵軍陣後揚起的煙塵。那是漠北援軍的狼頭旗,與西突厥殘部的金頂大纛交錯翻卷,顯然是她此前未曾預料到的合縱之勢。她握緊染血的韁繩,指節在寒鐵鞍橋上壓出青白痕跡——這場看似勢均力敵的拉鋸戰,實則早已成為慕容洵精心編織的陷阱。
【將軍!敵軍兩翼包抄】
蕭策的嘶吼穿透轟鳴的戰鼓。溫阮幼猛地扯過號角,嘶啞的號聲撕裂長空,親衛營殘部立刻結成鐵盾圓陣。當慕容洵的玄甲騎兵如潮水般湧來時,她突然將鴛鴦鉞狠狠擲向敵軍帥旗,同時厲聲下令:
【火油!】
三百壇浸著硫磺的火油自城頭傾瀉而下,瞬間在兩軍陣前燃起滔天火牆。
熱浪撲麵而來,溫阮幼被氣浪掀翻在地,耳中嗡嗡作響。恍惚間,她看見慕容洵策馬立於火牆另一側,玄色披風在烈焰中獵獵翻卷,臉上竟掛著一抹詭異的笑意。
【退!我掩護!】溫阮幼從血泊中撐起身子,染血的嘴角勾起一抹狠絕。
不能在上前了,前麵就是慕容洵的陷阱了。
蘇子嬋和小七還想把溫阮幼保護起來,隻見溫阮幼半截身子陷在滾燙的血泊裏,指節深深摳進碎石縫隙,猩紅血沫順著下頜滴落在染黑的戰甲上。她仰頭望向漫天箭雨,喉間發出困獸般的嘶吼:
【穀中有毒霧!後撤五裏!違令者斬!】
染血的千馬槊狠狠插進焦土,濺起的火星照亮她眼底翻湧的殺意。
溫阮幼已經渾身虛軟,她出不去了。
慕容洵的玄甲軍正踏著滿地狼藉步步緊逼,陣前飄著的玄色纛旗無風自動。溫阮幼突然扯下束發的紅色發帶,散落的青絲間還粘著凝固的血痂,她盯著遠處那抹熟悉的黑袍身影,嘴角勾起的弧度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然。箭矢破空聲中,她踉蹌著將腰牌塞進最後一個小兵掌心。
【回去告訴兄弟們,不要來救我,他們不是慕容洵的對手!】
小兵哭著要背起溫阮幼,鼻涕眼淚與血糊了一臉。
【將軍,我不負你,我不負你!】
溫阮幼用盡最後的力氣一把將小兵扔出去。
【別管我!活下去!】
寒風蕭瑟如刀。
髒汙的血液在山頭汩汩流淌,飄揚著溫字的旗幟,隨著第一場冬雪的降臨,在寒風中依舊屹立。
大夏戰無不勝的神策軍元帥,把所有人送出去,此刻隻身被困索鬆山穀,九死一生。
雪越下越大,像是一場靜謐的送葬。
溫阮幼扶著千馬槊跪在地上,不知生死,身上被白雪蓋,睫毛,唇瓣,鼻子的汙血被白雪覆蓋。
嘚噠嘚噠的馬蹄聲越跑越近。
這是西突厥的地盤,這馬蹄的聲音也是西突厥的馬匹重量。
馬蹄聲音越來越近,人頭點地不過一瞬間。
溫阮幼用盡最後的力氣,從懷裏掏出第一次見麵容珩送給她翠玉福瓜,用一個幾文錢的三葉陀螺換來的翠玉福瓜。把那成色極好的玉佩塞到嘴裏,咬緊牙關,就讓她與這枚玉佩永遠的在一起吧。
眼前走馬燈的晃過自己的一生,自己的父母,同袍,阿姐,徒兒……
阿姐……自己死後,消息傳回去阿姐不會獨活,阿姐這樣聰慧,獨活也能活的很好,可自己是阿姐與這世間唯一的羈絆,阿姐定會怕自己路上照顧不好自己,也好,他們一家四口也算是團圓了。
徒兒……容珩啊……容珩是儲君,行天子之權,他不能死,隻是以後自己不能護著他了……他自己也可以吧……可以的,容珩以後被欺負了怎麽辦,被人害了怎麽辦,遇到難事怎麽辦,想到容珩,溫阮幼又開始揪心的疼,覺得自己早逝,留他自己麵對這些豺狼虎豹,很是對不住他……
隻恨自己不能再多看看他,隻恨自己再多疼愛他,隻恨自己不能再多為他謀劃,隻恨自己不能再多為他鋪路。
準備親眼目睹自己頭身分離的那一刻。
大馬越過耳側,沒有預想到的人頭落地,腰被人一把撈起來,穩穩坐到飛奔的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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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上的聲音清冽戲謔。
【謔,小閻王真是個有情有義的硬骨頭!】
溫阮幼此刻現在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心如死灰的閉上眼。
不殺,那就是辱了。
女子被俘,她知道會發生什麽。
快馬奔向西突厥大營,溫阮幼麻木的被人抱下馬,扛到肩上往主將帳內走,五髒六腑被男人肩上的盔甲硌的生疼。
【七皇子,這是……】
【給我打盆熱水來!】
溫阮幼毫無力氣,自然是聽之任之,任由男人把她扛到帳內。
被扔到床榻上,一陣頭暈眼花。
隨著自己臉上的血垢和冰雪被溫熱的帕子擦幹淨,溫阮幼看清了眼前的男人,慕容洵。
是西突厥人特有的高大挺拔,魁梧雄壯。
可惜這樣的男人,竟然會如同勾欄瓦舍買賣皮肉生意的男女般,竟然會用毒藥來算計,兵不厭詐,但這也未免太卑鄙了些。
男人如同拂去名畫上的浮塵,眼神越來越驚豔迷戀。
指尖輕輕撫上女子的眉眼鼻梁,如同輕撫世間最寶貴的瓷器。
【早就聽說小閻王風華絕代,如今一見,真是大開眼界了。】
溫阮幼閉上眼睛,隻希望他快點搞完,快點殺了自己。別磨磨唧唧的。
【你是頭一個次次看穿我做的陷阱之人,真是聰慧。】
擦幹淨溫阮幼臉的那張帕子,被慕容洵攥在手裏擦他那血淋淋的大刀。
成王敗寇,溫阮幼嘴裏含著容珩送她的玉佩,不方便說話,也無需多言。
【聽聞你是大夏小太子的養娘,你說讓他聽聞你與本皇子魚水之歡,會不會氣吐血?】
什麽養娘,是師父!
看溫阮幼一臉心灰意冷,一心求死的樣,慕容洵笑了。
【來人!將美人好生安置!梳妝打扮,候在偏帳聽宣!】
七皇子指尖輕叩鎏金榻沿,眼底泛起貪婪的幽光。這等渾然天成的容顏,唯有浸透龍涎香的雲錦華服,綴滿南海明珠的鳳釵步搖,方配得上這朵帶刺的芍藥花。
溫阮幼垂眸望著自己被鐵鏈磨破的腕間,任由粗糲的手掌扯動發辮。帳外風沙裹挾著血腥氣撲在臉上,她就是個有餘溫的軀體了,葬在了北境的雪原裏。此刻侍女粗魯地扒去她染血的戰袍,銅鏡裏映出的蒼白麵容,不過是具等著任人擺弄的空殼罷了。
夜色漸濃,溫阮幼如同一頭死去的魚被按到浴桶裏用花瓣花蜜洗了無數次,又穿上蔽不了什麽體的輕薄紗衣。
侍女端過一盞茶,溫阮幼中了毒沒力氣不代表五感盡失,整整一盞相思露,放了十足十的七情花,這個量會燃體而亡吧,溫阮幼知道相思露這個藥極其難得,聽說幾滴就能讓女子欲火焚身,如果不是性子烈花魁老鴇都舍不得用。
也好,這樣死時也不覺得羞辱和難堪了。
女子把玉佩藏到舌底配合侍女的力度仰頭咽下整整一盞烈藥。
一杯烈藥下肚後,溫阮幼徹底沒了力氣,中了毒又被下了藥,腦子,眼球,手指頭,舌尖都沒有動的能力了,溫阮幼覺得自己像一攤沒骨頭的爛肉,還不如給自己一刀的痛快。
女子手就被兩個侍女捆起來,吊在床幔之間,紅綢蓋住眼睛,等待主帥或許好幾個主帥臨幸。體內的躁動越來越喧囂,好像有股火要從身體裏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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