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說回去人世的事：“我們去人間鬧市，要約法三章。”
    青蛇問：“約什麽法？”
    白蛇問：“你要答應我幾個條件，要不然你就別去。”
    “姐姐請說。”
    “第一，不可吃人，第二不可殺人，第三不要在人前現蛇身。第四，如果經過我同意，吃人殺人現蛇身都可以。”
    “好，依你。”
    “那，出發。”
    青蛇道：“光是出發了，去哪裏呢？”
    “飛起來再說。”白蛇拉著青蛇手飛起在空中。
    “青蛇道：”我們去大石鎮吧，離這裏近，隻有兩百多裏。”
    白蛇問：“大石鎮有多少人口？”
    青蛇道：“幾千人吧。”
    白蛇道：“小地方，肯定什麽都沒有，不值得去。”
    青蛇道：“那我們去邊荒城，是南疆一個很大的城市。”
    白蛇道：“好，我也聽過那裏，那裏本來是南詔國國都，玄宗朝高仙芝滅了南詔國，就把南詔國都改名邊荒城，據說那裏是大唐西南節度最大都市。正好沒去過。”
    青蛇看看天色已經黑了，就建議明早再去。
    白蛇卻道：“夜裏飛行才有趣呢，姐姐我玩心似箭呢。”說罷，不由分說，拉住青蛇的手，就往邊荒城飛去。
    邊荒城距離匯龍潭有六七百裏，兩人飛飛停停，到了二更天才到。
    青蛇隻來過這裏兩次，它之前不會飛，走遠路困難，遠路都是跟火鴉一起。上次它和火鴉一起來時，在刺史府裏搶了不少好玩的東西。
    因此青蛇知道刺史府好東西多，他和白蛇飛到刺史府外，他要飛進去，但被白蛇攔住。“你總愛吃人殺人，讓我去。”
    “你腿有傷。我不吃人就好了。”
    “我不用走路。小青聽話。”
    青蛇就不說什麽了，白蛇飛入刺史府中，不一會就飛出來了，但什麽也沒拿。
    “沒有東西嗎？”
    白蛇卻笑道：“我們一起進去。裏麵隻有幾個看門的，已經睡著了，並且被我施法迷暈了，一天一夜不會醒來。”
    青蛇就和白蛇一起飛入，落到天井大院裏，青蛇問：“這裏刺史呢？刺史夫人呢？守衛呢？怎麽會沒人的？”
    白蛇道：“我猜測舊刺史被調離了，新官還沒過來，可能由別的什麽官代替刺史行使職能。”
    青蛇道：“如此甚好，正好讓我們在這裏玩。”
    他們就大膽在裏麵探險，這府邸很大，有三四十個房間。他們走到內宅，發現衣櫃中竟有很多衣服。
    白蛇道：“我們正好體驗體驗這些衣服。大概舊刺史是被皇帝貶官了，限期離任，這麽多東西都沒收拾，正便宜我們。”說著她找齊一套衣服，讓青蛇換上。
    青蛇不客氣，把那身不喜歡的道袍脫下扔了，把這套衣服換上。
    白色裏衣，靛青色的外衣，穿著這衣服，青蛇感覺很不自在。他想脫下，被白蛇攔住：“適應一下，做人肯定要穿衣服的。”
    白蛇又找出來一套衣服給自己穿，又讓青蛇轉身，她換上衣服，走到青蛇麵前。
    青蛇現在知道衣服的妙用了，白蛇穿了這套衣服更美了。青蛇開始覺得姐姐人身也有比蛇身更美的時刻。
    這是一套白色長裙，外罩淡青色輕紗。
    白蛇道：“如何？裏麵是白的，外麵是青的，等於是我們兩蛇本色的結合。”
    青蛇稱讚：“不錯不錯，姐姐不給我也穿一套青白混合的呢。”
    “你裏麵衣服不是白的嗎？外麵靛青，不也是青白。”
    “可是我這套不好看。”
    白蛇笑道：“男人的衣服大多不好看，湊合穿吧。”
    青蛇撇撇嘴。他們又繼續在府裏探寶，又找到很多酒，兩人打開一壇，對飲。
    青蛇以前喝過幾次酒，沒什麽體驗。
    這一次喝卻不同。
    兩人學著人類的樣子碰杯，喝完了酒，青蛇感覺腦袋空空的。
    白蛇幹了一杯，道：“人類喝酒都吃菜，我們也該找點東西吃。”
    青蛇道：“我把那幾個你弄暈的人搬過來當下酒菜。”
    白蛇斥道：“來的時候說了，不能吃人！”
    青蛇道：“不吃就不吃，那麽大聲幹什麽。”
    白蛇飛去廚房，青蛇也跟著，並把酒也帶上。
    到了廚房，發現有很多吃的。
    餐台上有幾盤菜，大概是吃剩下的，還有一隻燒雞是完整的。
    白蛇指著那盤雞：“小青總是吃生的，試試這個熟的。”
    青蛇一張口，把那隻燒雞吞進了肚子。
    白蛇打了下青蛇的頭：“不要這樣吃，要放在嘴裏慢慢咀嚼！你那樣吃出滋味了嗎？”
    青蛇道：“沒滋味。”
    白蛇道：“直接吞怎麽會有滋味？”
    說著她在另一盤裏，撕下燒鵝兩隻腿，一隻遞給青蛇，一隻自己拿著。她輕輕咬了一口，咬了一點，慢慢嚼，並對青蛇道：“跟我學。”
    青蛇也咬了一口，嚼著吃。
    白蛇邊吃邊說：“滋味如何？”
    青蛇邊吃邊道：“姐姐別看不起人，我也吃過熟食的。這肉比生肉就是多一些奇怪的味道罷了，而且沒了血味，吃了很不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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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蛇道：“人類不愛吃血和生食，他們就喜歡吃熟食加入奇怪的味道的，鹽、胡椒、油、蒜、薑等等，這些香料和食材配起來，對人類來說就是美味。”
    青蛇道：“姐姐倒是懂得多。”
    白蛇道：“以前我沒手，沒辦法做飯，以後我學學廚藝，給你做點好吃的。”
    青蛇道：“那我期待姐姐的做的美食嘍。”
    兩人就著肉又喝了幾杯酒，青蛇感覺頭暈暈的：“姐姐，好像喝醉了。”
    白蛇道：“不至於吧。”
    青蛇道：“頭暈了。”
    白蛇道：“那我們就在這裏睡覺。”
    說著她拉住青蛇的手，飛到內宅最氣派的一個房間，裏麵一張床是靠著牆的，像個小房子一樣。
    青蛇道：“睡這床嗎？”
    白蛇道：“我不喜歡這種床，很封閉的樣子。感覺透不過氣來。”
    青蛇道：“既然姐姐不喜歡，那我們就換地方？”
    白蛇四周看看：“幹脆睡院子裏。”
    說著她抱起被褥，青蛇也抱著剩下的，兩人把被褥搬到後花園裏的涼亭下。
    青蛇讓白蛇坐在涼亭長凳上，他則對著地上吹一口氣，把塵土都吹走，接著把被褥鋪好。
    又對白蛇道：“姐姐睡吧，我睡樹上。”
    白蛇仍對他們那次爭吵介懷，為了證明自己已經做到不在乎青蛇性別外形，無論如何都平等對待青蛇，就道：“我們都睡這裏。”
    說著她躺下去，拍拍身旁。
    青蛇就坐在旁邊。
    “躺下啊。”
    青蛇躺下了，看著涼亭頂上，又扭頭看看白蛇。見白蛇對他一笑。
    青蛇道：“就這樣睡嗎？”
    白蛇道：“以後你會記得，你做人的初夜，是我陪你的。”
    青蛇道：“好。但初夜聽著不怪嗎？初夜不是洞房的意思嗎？”
    白蛇道：“想什麽呢！我們就挨著各自睡，誰跟你洞房。”
    “你非要說初夜什麽的。”
    “我說的是字麵意義，就是第一夜。”
    “好吧好吧。”
    白蛇又問：“小青你真的想和姐姐洞房？注意我是你姐姐，還不是你妻子呢。”
    青蛇道：“不討論這個話題，睡吧。”
    白蛇道：“有一點要明白，小青。我雖然不覺得床笫之事有什麽了不起，但我們最好不要有。”
    青蛇道：“因為我們還不是道侶嗎？”
    白蛇道：“不是，即使我們是道侶，也最好不要親熱。”
    “為什麽？”
    “對我們修道有妨害。”
    “這怎麽說？”
    “我們修道都隻剛入門，親熱會讓我們道心紊亂，還可能會讓真元喪失。”
    “真元如何喪失？”
    “真元分元陽、元陰。陰陽天生異性相吸，如果我們親熱了，我們的真元便會不受自己控製與對方結合。而一旦一方真元進入另一方體內，就會立即被吞噬吸收，己方元陽變成對方元陰一部分。如此，增強對方，自己則失掉了。而失掉真元後，就失去了修道的憑借，相當於成了修士中的閹人，修道之路算提前結束了。”
    “這可真有些可怕呢。”青蛇以前也聽過，但不如白蛇了解得多，而且也不知這是否是真的。
    白蛇又道：“所以，我才希望你是妹妹，姐妹之間就不擔心這個問題了。”
    青蛇道：“你天天說想要妹妹，不是鼓動我去當妹妹嗎？你幹脆把我閹了算了。”
    白蛇咯咯笑起來：“閹了後隻會變太監，不會變妹妹。我才不要個太監呢。我見過太監，既不美麗也不可愛。哪有妹妹好。”
    青蛇道：“我也是說笑。但姐姐確實好幾次說要妹妹了。”
    白蛇笑著，側過身，撥開青蛇眼前的頭發：“我隻是說出我真實的想法罷了，可沒有攛掇你變妹妹哦，而且男變女比蛇變人還要困難得多，對我們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就別說了，我們休息吧。”
    青蛇閉上眼睛，雖然黑暗中，但心上人蛇）在身邊的感覺，也切切實實。
    青蛇的手被白蛇握住，白蛇道：“我們拉著手睡。”
    青蛇問：“可以像上次那樣，我睡你懷裏嗎？”
    白蛇道：“今夜不要。而且我剛才說的，你也應該聽一點，不要讓你我喪了真元。”
    青蛇就不再說了，兩人拉著手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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