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雪原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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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原烽火:冰原的較量
五更天,破曉前最黑暗的時刻,暴風雪如發狂的巨獸在西伯利亞的荒原上肆虐。
鵝毛大雪被狂風裹挾著,橫衝直撞,天地間一片混沌,仿佛末世降臨。
王洋所率部隊的前鋒哨探,在這狂風暴雪中艱難前行,他們的身影在雪幕裏若隱若現,猶如飄搖的孤舟。一名眼尖的士兵,突然瞥見冰柱中似有異物,上前費力敲開冰層,凍在裏麵的信筒顯露出來。
竹筒內,藏著半幅羊皮地圖,冰渣凝結在上,似在訴說著傳遞之路的艱辛。
地圖上,清晰標注著羅刹人在貝加爾湖以東的補給線 —— 這是阿骨打敢死隊以命相搏換來的珍貴情報,每一道標記都浸染著勇士的熱血。
“給騾馬蹄鐵加裝冰刺!” 王洋用力吐出嘴裏的冰碴,下達命令。
他那兩萬關寧鐵騎,此刻深陷雪沼,人馬俱疲。士兵們的麵龐被寒風吹得皸裂,嘴唇青紫,雙手布滿凍瘡,卻依舊頑強地用刺刀鑿開厚厚的冰層,撈出冰下的草料。
他們將遼東特產的豆餅細細碾碎,摻進草料之中,隻為給戰馬增添一絲抵禦嚴寒的力量。
可這些習慣了中原溫暖氣候的蒙古馬,哪裏經得起這零下五十度的酷寒,一匹匹不斷倒斃,馬屍很快被大雪掩埋,隻留下一個個微微隆起的雪包。
三日後,這支疲憊不堪的隊伍,終於抵達烏蘭山隘口。
映入眼簾的,卻是羅刹人築起的冰長城,那城牆足有三丈之高,在慘白的雪光映照下,透著刺骨的寒意。
冰牆上,哥薩克騎兵正肆意張狂,他們用套索拖拽著明軍俘虜取樂,被剝光衣物的士兵在冰麵上無助地滑行,身後拖出一道道蜿蜒曲折、觸目驚心的血痕,瞬間又被新雪覆蓋。
“把飛雷炮架起來!” 王洋嘶吼著,扯開早已凍硬的護頸,寒風如刀般割著他的脖頸。
二十門馱在馬背上的輕便火炮,在士兵們的忙碌下,迅速調整就位。這改良自虎蹲炮的飛雷炮,是明軍的利器,能將五斤重的開花彈精準拋射二百步開外。
隨著一聲令下,火炮怒吼,硝煙瞬間彌漫,冰牆在劇烈的爆炸聲中轟然崩塌,碎冰飛濺。
關寧鐵騎見勢,毫不猶豫地抽出順刀,刀刃上特意磨出的鋸齒閃爍著寒光,專為撕裂羅刹人的毛皮鎧甲而設計。哥薩克百夫長布柳赫爾,望著雪原上洶湧而來的明軍,縱聲狂笑:“黃皮猴子敢在雪原衝鋒?” 言罷,他吹響骨哨,尖銳的哨聲劃破風雪。三百騎兵迅速分成三隊,呈扇形包抄而來,馬刀低垂,在雪地上拖出一道道銀色的弧線,這便是他們在喀山讓波蘭翼騎兵折戟沉沙、引以為傲的 “白狼戰術”。
然而,關寧軍卻不慌不忙,突然向兩側散開,恰似潮水退去,露出身後八百建州雪橇手。
這些來自黑龍江畔的獵戶,腳踩樺木冰橇,行動如鬼魅,手中丈二長的冰矛緊貼雪麵,蓄勢待發。
哥薩克戰馬奔至近前,被這突如其來的冰矛陣驚得惶然人立,背上的騎手頓時失去平衡,成了明軍弩手的活靶子,弩箭如雨,紛紛射向敵人。
與此同時,冰城方向突然升起六道綠色狼煙,在風雪中搖曳。
李奇帶著最後三百能戰之士,如猛虎出閘般衝出城門。
他們腳綁獸骨磨製的冰刀,在雪地上劃出詭異的之字路線,速度奇快,眨眼間便切入戰場。梁家富親自扛著殘破的龍旗,旗角上凍硬的鮮血隨著他的奔跑碎成冰晶,飄散在空中,宛如悲壯的戰魂。
“烏拉!” 布柳赫爾舉刀高呼,試圖提振士氣,可聲浪卻被呼嘯的北風無情卷回喉嚨。
此時,王洋的騎兵已如鉗子般截斷退路,關寧軍特有的三眼銃輪番齊射,鉛彈呼嘯而出,穿透哥薩克的雙層羊皮襖,在胸腔裏炸開血花,慘叫連連。
殘存的哥薩克丟盔棄甲,朝著恰克圖要塞方向拚命潰逃,卻未料到,雪原上還有更可怕的追殺在等著他們。
建州獵人瞅準時機,放出馴養已久的五十海東青,這些空中猛禽尖嘯著撲向敵人,專啄馬眼。
刹那間,戰場上馬嘶人喊,亂作一團。失去坐騎的羅刹兵驚恐萬分,紛紛跪地求饒,可這冰天雪地哪有憐憫,明軍將士用繳獲的伏特加澆透俘虜,任其在極寒中迅速凝固,化作一尊尊冰雕,永遠留在了這片白茫茫的荒原之上。
十日後,聖彼得堡冬宮。暖烘烘的宮殿內,近衛軍長官卻顫抖著雙手,呈上一份鑲金戰報:“陛下,東方蠻族的軍隊出現在托博爾斯克,哥薩克騎兵團第三、第七聯隊…… 全員玉碎。” 沙皇正端著銀酒杯欲飲,聞聽此言,酒杯怦然墜地,酒水濺濕了華貴的地毯。
克裏姆林宮連夜敲響警鍾,那急促的鍾聲在寒夜中傳得很遠,這是自拿破侖戰爭後,從未有過的慌亂景象。
而在遙遠的東方戰場,勝利的明軍同樣飽受冰雪折磨。王洋看著手中軍報,眉頭緊鎖,滿臉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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凍傷減員已達四成,士兵們有的手腳壞死,慘不忍睹;火藥受潮報廢六成,火炮威力大打折扣;更致命的是,冰原茫茫,找不到任何可供補給的據點,糧草所剩無幾,戰馬也奄奄一息。
當探馬飛奔而來,報告前方出現羅刹正規軍的雙頭鷹旗幟時,王洋知道,抉擇的時刻到了。這是他此生最艱難的決定,戰,或許全軍覆沒;和,又心有不甘。
臘月二十三,小年之際,兩軍在額爾齊斯河畔對峙。
明軍用冰磚壘起臨時使台,寒風吹過,冰碴簌簌而落;羅刹軍用雪橇拖來橡木談判桌,厚重而敦實。
李奇大步上前,將繳獲的哥薩克軍旗狠狠擲在桌上:“黑龍江往東三百裏為界,貴國戰船不得越過勒拿河。” 言辭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閣下似乎忘了雅庫茨克還在我們手中。” 羅刹特使米哈伊爾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單片眼鏡,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不過鑒於貴軍凍死的士兵比戰死的還多……” 話未說完,梁家富眼中噴火,佩刀驟然出鞘,一道寒光閃過,刀尖精準挑飛對方貂皮帽:“那就讓雅庫茨克的冰層下多埋兩萬羅刹鬼!” 言罷,雪原上二十門火炮齊聲轟鳴,炮彈劃過夜空,將對岸冰丘炸成齏粉,以炮聲宣示著明軍的決心。
在這紛飛的炮火硝煙中,《尼布楚條約》重簽。
當夜,王洋獨自站在新立的界碑前,寒風呼嘯,他靜靜聽著冰層下汩汩的水流聲 —— 那是勒拿河春汛的前兆,仿佛是冰原下湧動的生機,又似是戰爭並未真正平息的暗湧。他忽然拔出佩劍,狠狠砍向冰麵,劍刃與凍土碰撞,迸出耀眼火星:“待來年開凍,某必提兵北上!”
三百裏外,米哈伊爾在密信中匆匆寫道:“…… 明軍火器雖利,然不知極地用兵之法。臣建議組建專業極地軍團,配以白熊皮雪地服與冰麵滑膛炮……” 筆鋒急促,透著深深的忌憚與不甘,似在謀劃著下一場冰原上的較量。這場雪原烽火,雖暫熄,然餘韻悠長,風暴仍在遠方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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