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巨幡擋車鉤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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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7章 巨幡擋車鉤斷火
    四野俱寂,已是各營歸帳歇息的時辰。一道黑影貼著營帳暗角遊走,朝著輜重器屬的方向摸去。
    果然,一架巨大布幔遮掩的車架映入眼簾。
    黑影躡手躡腳靠近,輕輕掀開一角。夜色雖深,月光卻明,布幔下的東西一覽無餘,不過是木架捆綁而成的方樁。
    再欲細看,忽覺身後有人逼近。
    “別看了,就是個木架子。”
    黑影心頭一緊,拔腿欲逃。秦姝一個箭步上前,手中橫刀露刃一寸,貼住那人脖頸:“走不了的。”
    當人帶到高歡麵前,段韶疾步上前一腳踹倒細作,拔刀直抵著他脖頸,發狠道:“說,你叫什麽名字,可還有同黨?”
    “大王饒命,饒命,小的,小的叫曹要,小的不過跟一個叫王虎的人打賭,他說我要是敢溜進東營,偷看發石車長什麽樣子,就給我三百錢,小的實在不知,瞧一這眼兒,就是罪過啊!”
    眾人一聽頓時傻了眼,紛紛望向秦姝。
    秦姝臉色煞白,如果抓回來的人當真是假的,那麽如今已經打草驚蛇。
    “難道抓錯人了?”段韶也不禁疑問,但旋即又是一頓拳腳相加:“還說謊,快給我說實話,到底受了韋孝寬多少金銀?”
    曹要彎著身子窩在地上,任憑怎麽挨打,始終咬定自己就是在跟王虎打賭。
    “孝先,先停下。”高歡終下了命令,緩緩走到細作麵前,問道:“那你說的那個王虎,是哪個營,哪個隊的?”
    曹要已被打得鼻青眼腫,立馬爬著身子跪俯,瑟瑟發抖:
    “回......回大王,小的跟他不過一麵之緣,是今晚分食的時候,他找上我打賭,後麵帶著我到了東營門口,他就守在外麵,小的溜進去偷看發石車,真沒打聽他哪個營哪個隊的?”
    這話一出,秦姝與封子繪對視一眼,心裏漸漸鬆了口氣。
    “連他哪個營的都不清楚,僅一麵之緣,就敢與他打賭?”
    高歡轉向曲珍吩咐道:“人交給你了,帶下細審。”
    隨後走向輿圖,長棍指城:“明日,聚十萬眾於城南,衝車攻城,焚其兩樓。”
    晨曦破曉,玉壁南城下列開鐵甲方陣蔓延數裏,赭黃戰旗卷著未散晨霧。
    隨著戰鼓急速擂動,攻城之戰再度打響。
    盾手圍護著衝車碾過焦土,緩緩前行。進攻令旗指揮著步兵衝上土山。
    “那就是他們的衝車?”
    韋孝寬凝著城下緩緩進來的衝車,超尋常所見一倍之巨,中間巨錐由鐵鏈懸吊,若任其撞門,不消半日就可令城門洞穿。
    “垂幔!”
    隨著韋孝寬一聲令下,牆垣上挨著城門兩側十丈,士兵紛紛砍斷縛布繩索。
    頃刻間,數張巨幔裹著粗壯原木,如瀑垂落。
    高歡陡然離座而立,“他這是要以柔克剛!傳令,把那巨幔給孤燒咯。”
    卻不知巨布幔垂下之前都已汲水,布幔擋在前麵,衝車勁力由幔帶緩,撞到城門之上已被卸下七分。
    步卒頂著箭矢蜂擁而上,想引燃布幔,卻又不得,揮刀劈砍,才劃開幾口,就一個個中箭倒地。
    縱火箭射過,僅僅都是穿布而過,也無法點燃布幔。
    “報,報,大王,那些布幔都浸了水,點不燃!”傳令兵疾匆匆來報。
    高歡重重一拳砸向椅扶,近乎嘶吼:“就算用盡火油,也要給孤燒掉那布障”
    在鐵盾掩護下,東魏步卒終於攻上土山。
    便將攜帶的長竹竿捆紮鬆麻,裹過火油點燃,霎時烈焰騰空,幾十支火把直撲城南雙台。
    沒多久,靠東樓台南角的重柱就騰起青煙。
    韋孝寬還在城門上方督戰,便聽到傳令兵疾步來報:“都督,東賊欲焚高台。”
    韋孝寬來不及多想,留下隨將指揮,匆匆趕到高台。
    火雖已撲滅大半,但東魏兵仍舉火竿前赴後繼,
    流矢如雨,奈何高歡人海為戰。
    韋孝寬靈機一動,急忙命道:“速取長杆,縛上倒鉤,將這些火舌都給我絞下來!”
    無數鐵鉤掠過,東魏長杆應聲折斷,鬆麻如墜地火蛇蜷曲成灰。
    鼓號交鳴聲中,城門巨幔猩紅火舌陡然竄上三丈。
    高歡望著玉壁城門前巨幔焚火,放聲大笑,似乎感覺終於扳回一局。
    可沒高興多久,隻見燃燒的巨幔飄零,正好有塊落到衝車之上。
    東魏士卒攀援而上,想徒手撕扯,但冒出鐵盾,城堞間立時寒芒破空,箭鏃徑直貫顱。
    焦煙漸濃,苦於無水,眨眼功夫衝車就燒成了大火球。
    推著另一衝車的兵卒見了,一時竟不敢繼續上前,忙護著衝車往後倒退,生怕布幡火星波及衝車。
    城樓上韋孝寬見了這場景,頓時仰天長笑。
    此時攻城已經持續了大半日,氣勢逐漸低迷,高歡見著城前衝車火影,哀歎下收兵命令。
    見東魏兵收了攻勢,韋孝寬立刻跑下城樓,命道:“速將預先備好的巨石移至城門處,加固城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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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魏兵迅速將原木架作滾木,眾人合力撬動巨石,緩緩推移,直抵城門洞口。
    收兵後,東魏主帳內是鬧翻了天。
    劉豐不禁感歎:“這韋孝寬也太狡猾了,怎麽大王想什麽法子,他都能應對?”
    斛律金立馬懟了過去:“你怎麽不說這玉壁城的事,四下城牆都是砌在壁崖上,又高又險,本就是易守難攻的地兒。”
    “斷水斷不了,火攻燒不著,挖洞還他娘的被灌煙!老子恨不得活剝了孝寬小兒。”韓軌恨得咬牙切齒。
    “夠了!”高歡一聲怒喝,帳內頓時鴉雀無聲。
    “今日傷亡幾何?”
    高歡已然麻木,麻木到心不再絞痛,麻木到隻想知道,他的二十萬大軍,還能經得起多少減損。
    “稟大王,粗計兩千!”陳元康沉聲回道。
    “曲珍,細作可交待了?”
    “稟大王,交待了,乃是上黨人,由於父母受了韋孝寬錢銀,那人便冒險為他收集軍情。隻是問不出其他同黨。”
    高歡不由得閉目長歎:“上黨人,西賊的爪牙已然伸至上黨,孤竟渾然不覺,也難怪如此!陳元康啊,這韋孝寬再不是無名之輩,倒是孤成全了他!”
    祖珽此時立身說道:“大王,不若以高官厚祿招降?”
    高歡斜睨了祖珽一眼,語氣攜著譏諷:“招降?如今他們占據上風,如何招降?”
    “地陷城塌,明日起,再掘地道。”
    此言一出,帳中人都愣了,唯獨封子繪心領神會。
    東魏大營裏,一名兵卒踉蹌著撞翻水甕,虛浮的腳步拖出歪斜的痕跡,隻是再堅持了幾步,又轟然栽倒,再也沒能爬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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