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穎和陳嬌在泥潭另一端，雖然動作也開始變形，但依然咬牙堅持著。
    “五十……五十一……”女兵們的計數聲越來越微弱。
    林川突然吹響哨子：“停！”
    女兵們如蒙大赦，有幾個直接癱倒在泥漿裏。
    “誰讓你們停了？”林川厲喝，“繼續！我隻是要告訴你們，從現在開始，每做十個俯臥撐，就要把臉埋進泥水裏憋氣十秒！”
    “什麽？！”女兵們一片嘩然。
    林川充耳不聞，從周玄手中接過高壓水槍，對準最近的女兵就是一頓猛衝。
    “這是模擬水下作戰！做不到就滾蛋！”
    “嘩——”
    冰冷的水柱衝擊下，女兵們不得不重新擺好姿勢。
    “五十二……五十三……”
    林曉曉數到六十時，按照要求深吸一口氣，把臉埋進泥水裏。
    “咕嚕嚕……”
    泥漿瞬間灌入鼻腔和耳朵，世界一下子安靜下來。
    她死死閉著眼睛，數著心跳。
    “五、六、七……”
    肺部的氧氣迅速消耗，太陽穴開始突突跳動。
    “八、九、十！”
    她猛地抬頭，貪婪地呼吸著空氣，泥水順著臉頰往下淌。
    “太慢了！”林川的聲音如同噩夢般響起，“下次十五秒！”
    “六十一……六十二……”
    女兵們的計數聲夾雜著咳嗽和幹嘔。
    王雨晴在第七十個俯臥撐時突然暈倒，整個人栽進泥水裏。
    “醫護！”周玄大喊一聲，兩名醫務兵立刻衝進泥潭，把不省人事的王雨晴拖了出來。
    “淘汰。”林川冷酷地宣布，“下一個是誰？”
    這聲質問像一劑強心針，剩下的女兵們咬緊牙關，動作反而快了起來。
    這一句話，仿佛是刺激到了昏迷過去的王雨晴一樣，她猛的掙脫開教官的手，虛弱的喊道：“我……我還能堅持！我不要被淘汰……”
    林曉曉感覺自己的雙臂已經不屬於自己了，完全靠意誌力在支撐。
    她機械地重複著俯臥撐動作，每一次把臉埋進泥水都像是酷刑。
    “一百……一百零一……”
    孫穎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用大腿肌肉發力，減輕手臂負擔……”
    林曉曉悄悄調整姿勢，果然輕鬆了一些。
    她感激地看了孫穎一眼，卻發現林川正冷冷地盯著這邊。
    “孫穎！”林川厲喝，“加罰一百個！”
    孫穎二話不說，立刻加快速度。
    泥潭訓練持續了整整兩個小時。
    當最後一名女兵完成第五百個俯臥撐時，所有人都癱在泥漿裏，連手指都動不了了。
    林川站在泥潭中央，身上居然幹幹淨淨，連靴子都沒沾濕。
    “集合！”
    女兵們掙紮著爬起來，排成歪歪扭扭的隊列。
    原本二十四人的隊伍，現在隻剩下二十人。
    “這隻是開胃菜。”林川的聲音如同地獄傳來的回響，“給你們半個小時時間，收拾幹淨出來集合！！”
    女兵們如蒙大赦，卻連歡呼的力氣都沒有了。
    林曉曉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出泥潭，鉛塊在濕透的作訓服裏晃蕩，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她回頭看了一眼，林川正和周玄說著什麽，側臉在夕陽下如同刀削般冷硬。
    “曉曉……”陳嬌走過來扶住她，“還能走嗎？”
    林曉曉點點頭，突然壓低聲音：“陳教官，我哥他……一直都是這樣訓練你們的嗎？”
    陳嬌苦笑一聲：“這還算溫和的。當年我們……”
    她突然住口，搖了搖頭，“快去洗澡吧，小心著涼。”
    林曉曉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向浴室，心裏卻翻江倒海。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天狼會成為軍區傳奇——這樣的訓練，能堅持下來的都不是普通人。
    浴室裏，女兵們沉默地衝洗著身上的泥漿。
    林曉曉脫下作訓服時，發現肩膀和腰部已經被鉛塊磨得血肉模糊，泥水滲進傷口，火辣辣地疼。
    “嘶……”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別動，我幫你。”孫穎拿著醫藥箱走過來，動作熟練地給她消毒包紮，“鉛塊邊緣太鋒利，明天用布包一下。”
    林曉曉眼眶發熱：“孫教，對不起，連累你了……”
    孫穎搖搖頭：“你哥是對的。特種兵沒有男女之分，隻有強弱之別。”
    她壓低聲音，“他是在用最殘酷的方式保護你們。”
    林曉曉看向鏡中的自己——滿臉淤青，眼睛布滿血絲，哪還有半點大學生的樣子？
    “我一定會堅持下去的。”她輕聲說，更像是對自己的承諾。
    窗外，夕陽的餘暉漸漸消失在地平線下。
    基地另一端，林川站在辦公室窗前，望著女兵宿舍的方向，眼神複雜。
    “老大，是不是太狠了點？”周玄遞過一杯熱茶，“曉曉那丫頭……”
    “她選擇了這條路。”林川接過茶杯，熱氣氤氳中他的表情模糊不清，“我隻能讓她變得足夠強。”
    周玄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歎了口氣。
    十一點十五分，緊急集合哨聲如同利刃般刺入耳膜。
    剛進入夢鄉不到一個小時的林曉曉從混沌的睡夢中驚醒時，發現自己的雙手已經本能地開始整理裝備。
    這段時間高強度訓練讓她的身體形成了條件反射，連指尖都記住了每一個動作的節奏。
    宿舍裏此起彼伏的喘息聲中，她聞到空氣中彌漫著汗水與藥膏混合的苦澀味道。
    "快！三十秒集合！"孫穎的吼聲伴隨著踹門聲炸響，鐵門撞在牆上的回聲震得人耳膜生疼。
    林曉曉的手指剛碰到作訓服紐扣，就聽見走廊上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她抬頭看見陳嬌僵在門口，迷彩服半掛在身上，露出的後背上布滿紫紅色的淤青——那是昨天泥潭訓練時被鉛塊硌出的傷痕。
    "全體注意！"林川冷硬的聲音突然從擴音器裏炸開，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隻穿體能訓練服集合！"
    宿舍裏的空氣瞬間凝固。
    林曉曉的指尖懸在紐扣上方顫抖，單薄的體能服布料在秋夜裏根本擋不住山間的寒氣。
    她聽見隔壁床的王雨晴倒吸涼氣的聲音，轉頭看見對方死死攥著作訓服領口，指節都泛了白。
    "五、四、三——"林川的倒計時如同喪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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