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繩瞬間繃緊，但衝擊力太大，連接處發出了不祥的“吱呀”聲。
    “抓緊我！”秦銳不顧右肩傷口崩裂的危險，死死抓住葉雨的手腕。
    王浩也撲上來幫忙，兩人合力將小女孩拉了上來。
    葉雨驚魂未定地趴在雪地上，小臉慘白“謝……謝謝……”
    “繼續前進！”林川的聲音從隊伍後方傳來，冷靜而堅定，“還有最後五百米！”
    這五百米，像是五公裏那麽漫長。
    當哨所的輪廓終於在風雪中顯現時，趙平凡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襲來。
    但他依然挺直腰板，確保國旗在他手中高高飄揚。
    “人可以倒下，國旗不能。”他在心中默念著這句話，一步步走向哨所大門。
    當最後一名學員跨入哨所門檻時，張哨長鄭重地接過國旗，將它重新插在了旗杆上。
    盡管暴風雪肆虐，這麵旗幟依然倔強地飄揚在昆木加之巔。
    “今天，你們見識了真正的邊防。”張哨長看著這群筋疲力盡卻眼神堅定的少年，“我為你們驕傲。”
    趙平凡突然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但他很快掙紮著站起來，聲音嘶啞卻堅定“報告！明天……我還想扛旗！”
    張哨長的眼中閃過一絲濕潤，他拍了拍趙平凡的肩膀“好小子！準了！”
    林川站在角落，看著這群學員互相攙扶、彼此鼓勵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
    今天的經曆，比任何訓練都更能鍛造軍人的靈魂。
    接下來的一周時間，林川每天都沒有讓他們做，而是繼續每天跟著哨所哨兵一起去巡邏。
    讓他們適應高原寒冷氣候的同時，也讓他們先慢慢體會軍人的真正含義！
    ………………
    一周後。
    暴風雪停歇後的清晨，昆木加哨所迎來了罕見的晴朗天氣。
    陽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氣溫卻依然低至零下二十五度。
    哨兵小劉推開宿舍門，呼出的白氣瞬間在睫毛上結出冰晶。
    他眯著眼望向訓練場，突然僵在了原地——
    二十個單薄的身影呈射擊姿勢趴在雪地裏，每人麵前架著一把步槍。
    他們隻穿著單薄的作訓服，沒有棉衣，沒有手套，裸露在外的皮膚已經凍得發紅。
    “瘋了吧……”小劉喃喃道，轉身就往哨長宿舍跑。
    訓練場上，葉雨的小手已經凍得失去了知覺。
    她死死盯著前方一百米處的胸環靶，努力控製著顫抖的手臂。
    槍管上掛著一個裝滿水的水壺，壺底結了一層薄冰。
    “注意力集中。”林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在雪地潛伏，你們可能要保持這個姿勢八小時甚至更久。”
    秦銳的右肩傷口在低溫下傳來陣陣刺痛，但他紋絲不動。
    汗水從額頭滑落，在臉頰上結成細小的冰珠。
    他的槍管上除了水壺，還多了一顆子彈。
    “子彈掉一次，加練十分鍾。”林川走過每個學員身邊，檢查他們的姿勢，“想想邊防戰士是怎麽執勤的。”
    趙平凡的槍穩如磐石，呼吸均勻而緩慢。
    他的眼神穿過機械瞄具，仿佛與遠處的雪山融為一體。
    這是他在無數次訓練中磨練出的能力——將身體機能降到最低，像冬眠的熊一樣保存熱量。
    “林教官！”張哨長裹著厚厚的軍大衣匆匆趕來，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你這是要他們的命！”
    林川沒有回頭“他們在學習生存。”
    “胡鬧！”張哨長一把拉住林川的手臂，“成年戰士在這種氣溫下執勤都要穿防寒服！他們還是孩子！”
    “在戰場上，敵人會因為他們年齡小就手下留情嗎？”林川終於轉過身，眼神銳利如刀，“極端環境下，每多一分準備，就多一分生機。”
    張哨長張了張嘴，卻找不到反駁的話。
    他望向雪地裏的孩子們，突然注意到王浩的槍管上那顆子彈正在微微晃動。
    “要掉了……”小劉小聲提醒。
    王浩咬緊牙關，手臂肌肉繃得像石頭一樣硬。
    但低溫讓他的神經反應變得遲鈍，那顆子彈最終還是滑落，“叮”的一聲掉在凍硬的雪地上。
    “加十分鍾。”林川麵無表情地宣布。
    王浩沒有抱怨，隻是深吸一口氣，重新調整姿勢。
    林川走過去，再次將子彈放上去。
    “林教官！”張哨長實在看不下去了，“至少讓他們穿上大衣！”
    林川看向學員們“有人想退出嗎？”
    雪地上一片寂靜，隻有寒風呼嘯而過。
    葉雨的嘴唇已經凍得發紫，卻第一個回答“報告！不想退出！”
    “不想退出！”其他學員異口同聲地喊道，聲音在雪山間回蕩。
    張哨長怔住了。
    他見過太多新兵在昆木加的嚴酷環境下崩潰哭泣，卻從沒見過這樣一群倔強的孩子。
    “給他們準備熱薑湯。”最終，哨長妥協了，低聲對小劉吩咐道，“多放紅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李小虎的手指開始不聽使喚，扳機護圈上的冰碴劃破了皮膚，鮮血剛流出就凝固了。
    章香怡的睫毛上掛滿了霜花，視線變得模糊，但她依然保持著標準姿勢。
    最令人擔心的是葉雨。
    小女孩的身體已經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這是失溫症的前兆。
    但她死死咬住下唇，甚至咬出了血，就是不肯動一下。
    “堅持住，小雨……”不遠處的秦銳用餘光關注著她，在心裏默默鼓勵。
    突然，一陣狂風襲來，卷起地上的積雪。
    趙平凡槍管上的兩顆子彈同時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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