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達站的廢墟上，硝煙尚未完全散去。
    <99反器材步槍的零件逐一拆解，動作行雲流水。
    章香怡蹲在他身邊，用戰術布擦拭著狙擊鏡上的灰塵，鏡片反射的晨光裏，能看到遠處紅方選手聚集的身影。
    “袁山老兵剛才跟我說，下次要跟你單挑格鬥。”葉雨從通風管道裏鑽出來，軍靴上還沾著油汙，臉上卻帶著笑意，“他說被十五歲的小鬼繳械，是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秦銳扛著重機槍走過來，槍管上的黃沙簌簌落下：“李昊老兵更有意思，臨走前塞給我這個。”
    他攤開手心，裏麵是一枚國際勇士集訓的紀念徽章，“說這玩意兒，該給更有種的年輕人。”
    趙平凡將最後一個步槍零件收好，抬頭望向天空——三架塗著迷彩的武裝直升機正轟鳴著靠近，螺旋槳卷起的氣流吹得少年們的衣角獵獵作響。
    “該走了。”他站起身，戰術背囊裏裝滿了繳獲的戰利品，其中最顯眼的是曾家傑的格鬥匕首，刀鞘上刻著“勇者無畏”四個字。
    紅方選手的集合點在雷達站西側的空地上。
    曾家傑正給隊員們包紮模擬傷口，看到高德一瘸一拐地走過來，這位15集團軍的大隊長突然笑了：“小子，你的陷阱能申請專利了。”
    他扔過去一個急救包，“胳膊上的傷沒大礙吧？”
    高德推了推眼鏡，左臂的止血棉已經被染紅：“皮外傷。”
    他頓了頓，補充道，“你的戰術指揮很厲害，要不是油井的地形占優……”
    “沒什麽要是。”曾家傑拍了拍他的肩膀，“輸了就是輸了。不過你記住——陷阱玩得再好，也得有隊友掩護。下次見麵，希望能看到你和同伴配合的樣子。”
    不遠處，李昊和袁山正對著戰術地圖複盤。
    “這裏不該分兵。”李昊指著東翼的標記，“要是集中火力守正門，他們根本鑽不進通風管道。”
    袁山搖頭：“問題不在防禦，在心態。我們從一開始就沒把五個小鬼當回事。”
    “林川說得對，戰場從不看人數。”
    觀摩室內的將領們也在討論這場堪稱傳奇的對抗。
    王賀翻看著戰損報告，手指在“595”的數字上重重一點：“四年前天狼橫掃全軍，現在這群孩子用更懸殊的差距證明了一件事——林川的訓練模式，能讓任何隊伍脫胎換骨。”
    李長海盯著電子沙盤上的戰術軌跡，藍方的菱形包圍圈在紅方鐵桶陣中撕開缺口的瞬間，被係統反複回放：“你看趙平凡這步棋，明著攻正門，實則派秦銳炸發電機，章香怡牽製狙擊手，葉雨斷後……這戰術意識，比老兵還老練。”
    總部首長突然站起身，目光掃過全場：“傳我命令——少年學員的實戰考核成績，納入全軍特種部隊參考標準。”
    ………………
    三架武裝直升機的轟鳴聲如同驚雷，在戈壁盆地的上空盤旋片刻後，穩穩降落在雷達站前的空地上。
    旋翼卷起的黃沙尚未落定，艙門便已轟然打開。
    穿著黑色作訓服的飛行員跳下來，對著聚集的選手們打了個手勢：“分批登機，二十分鍾後返航！”
    紅方的選手們率先行動。
    曾家傑拄著一根臨時找來的樹枝，一瘸一拐地走向直升機，他身後跟著15集團軍的殘部——每個人的戰術背心上都還留著演習彈的痕跡，臉上卻沒了之前的沮喪，反而帶著一種複雜的亢奮。
    “曾隊，等等！”高德突然從藍方的隊伍裏跑出來，手裏攥著一個用鐵絲和彈殼拚成的五角星，“這個……還給你。”
    那是昨天對抗中，曾家傑被淘汰時遺落在油井平台上的紀念品。
    曾家傑接過五角星，指尖摩挲著上麵粗糙的棱角，突然對著少年敬了個標準的軍禮：“15集團軍欠你一次公平對抗。等你成年，隨時來挑戰。”
    高德愣了一下，連忙抬手回禮，動作雖有些生澀，卻透著一股不容錯辨的鄭重。
    李昊和袁山走在第二梯隊。
    經過趙平凡身邊時，李昊突然停下腳步，將那枚國際勇士集訓的徽章別在了少年的戰術背心上：“這玩意兒，早該換主人了。”
    袁山則拍了拍秦銳的肩膀，目光掃過他扛著的重機槍：“小子，重火力玩得比我當年還野。下次見麵再有對抗，教你玩真正的反坦克導彈。”
    秦銳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一言為定。”
    藍方的五個少年最後登機。
    當趙平凡扶著章香怡踏上第三架直升機的舷梯時，機艙裏突然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這架直升機裏坐的是紅方剩餘的二十多名選手，其中不乏雷虎、譚延這樣的老牌強者。
    此刻，他們都放下了手中的水壺和急救包，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五個少年身上——那些目光裏沒有敵意，隻有一種經過硝煙洗禮後的認可。
    “都愣著幹什麽？”雷虎突然站起身，他的額角還貼著紗布，“給咱們的‘小教官’讓個座！”
    機艙後排立刻空出五個位置。
    趙平凡剛想道謝，就被譚延一把按在座位上：“別客氣。昨天你那記擒拿，把我胳膊都快擰斷了——這座位，你該坐。”
    葉雨和章香怡挨著坐下時，孫穎突然遞過來兩塊巧克力：“補充點能量。你們在了望塔架槍的姿勢，比我們隊的狙擊手還穩。”
    <99的手法，跟他當年在國際賽場用的一模一樣。”
    章香怡的臉頰微微發燙，剛想說什麽，機艙裏突然響起一陣掌聲。
    最先鼓掌的是曾家傑，他拍得格外用力，掌心通紅；
    接著是李昊和袁山，兩人對視一眼，笑聲混在掌聲裏格外響亮；
    最後，二十多雙手掌同時起落，沉悶的機艙裏仿佛響起了驚雷。
    這掌聲沒有持續太久，卻比任何讚美都更有分量。
    趙平凡猛地站起身，對著機艙裏的所有人敬了個軍禮。
    秦銳、葉雨、章香怡、高德也跟著站起，五個稚嫩卻挺拔的身影在晨光中定格，像五株迎著風沙生長的白楊樹。
    趙平凡的聲音清澈卻堅定，“向各位老兵學習！”
    “彼此彼此！”雷虎大笑起來，“等你們畢業，老子組隊去找你們踢館！雖然大概率會被你們完爆，哈哈哈……”
    機艙裏爆發出一陣哄笑，之前的緊張和隔閡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