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伊莎故作驚訝地捂住嘴，眼底卻毫無波瀾。
    “路上遇到的小麻煩。”林川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語氣輕描淡寫得像在說天氣，“本來想早點到的，沒想到竄出幾隻螞蚱擋路，耽誤了點時間。羅森先生不會介意吧？”
    鬼塚掙紮著抬起頭，渾濁的眼睛看到伊莎時突然爆發出求生的欲望，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響，似乎想說什麽。
    但他的下頜早已被林川卸脫，隻能徒勞地張著嘴，涎水混著血沫流下來。
    林川踢了踢他的小腿，像是在擺弄一件無關緊要的物品：“說起來，這位還挺有意思。剛才一路上都在喊，說認識你們家大祭司，讓我放他一馬。”
    他偏過頭，看向伊莎，笑容裏帶著幾分玩味：“我想著，今晚是來作客的，總不能不給羅森先生麵子。既然他認識你們，不如帶來讓大祭司自己處置——畢竟，在中東的地界上，該聽誰的規矩，我還是懂的。”
    伊莎的目光在鬼塚身上停留了三秒，隨即重新揚起微笑，語氣溫柔得像春風：“刺客先生真是貼心。羅森先生常說，真正的獵人從不會浪費任何一塊獵物的肉。”
    她朝守在門邊的保鏢使了個眼色，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壯漢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樣拽起鬼塚。
    鬼塚突然爆發出最後的力氣，猛地掙脫保鏢的手，朝著主樓的方向瘋狂爬行，指甲在碎石路上劃出幾道血痕。
    “看來他很想見羅森先生。”林川靠在車門上，抱臂看著這出鬧劇。
    “畢竟是木藤聯盟的精英，總覺得自己有點麵子。”伊莎輕輕撥弄著耳墜，那耳墜是用鯊魚齒打磨而成的，在燈光下閃著寒光.
    “不過在綠洲莊園，麵子這東西，得看羅森先生願不願意給。”
    兩個保鏢追上鬼塚，其中一個掏出一塊黑布蒙住他的頭，另一個掏出注射器，將一管透明液體推進他的頸動脈。
    鬼塚的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隨即徹底癱軟下去，被保鏢像拖麻袋一樣拖進了側麵的傭人通道。
    “處理幹淨點。”伊莎對著他們的背影喊了一聲，轉頭看向林川時，笑容依舊甜美，“讓刺客先生見笑了。請吧，羅森先生在書房等您。”
    林川跟著她走進主樓。
    大廳中央的水晶吊燈足有三層樓高，折射出的光芒讓他下意識地眯了眯眼——
    與血狼基地的煤油燈比起來，這裏簡直像另一個世界。
    “羅森先生說，刺客先生在勇士學校時，曾用消防斧劈開過重機槍槍管？”
    伊莎突然開口，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他一直很好奇，那把斧頭現在還在嗎？”
    “早扔了。”林川的目光掃過牆上的油畫，畫裏是沙漠落日的景象，筆觸卻帶著明顯的華夏風格，“武器這東西，順手的才是最好的。”
    “就像現在，我覺得你們家大祭司的紅酒，可能沒我帶的伏特加夠勁。”
    伊莎輕笑出聲：“刺客先生真是幽默。不過我得提醒您，羅森先生不喜歡別人在他麵前耍小聰明——尤其是在談判的時候。”
    他們走到一扇雕花木門前，伊莎停下腳步，伸手推開：“裏麵請。我就不打擾兩位了。”
    門內傳來低沉的笑聲，是羅森。
    “刺客先生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會把整個木藤聯盟都打包帶過來當見麵禮。”
    林川邁步走進書房，反手關上了門。
    門內的景象讓他微微一怔——牆上掛滿了各種冷兵器，從華夏的唐刀到歐洲的騎士劍。
    甚至還有一把倭國的武士刀，刀鞘上刻著木藤聯盟的家紋，與鬼塚腰間的令牌一模一樣。
    羅森正坐在書桌後，手裏把玩著那把武士刀，見林川進來，他抬手示意：“嚐嚐這杯拉菲。當年盟軍解放雄雞國時，戴高樂將軍喝的就是這個年份。”
    林川沒有動酒杯，隻是盯著那把武士刀：“看來羅森先生對木藤聯盟的東西很感興趣。”
    “我對所有鋒利的東西都感興趣。”羅森將武士刀推到林川麵前，“包括你。”
    他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像鷹隼鎖定了獵物：“東部的事，我知道你想插手。但那裏的水太深，木藤忍者、白鷹特戰隊、還有各國特種部隊在暗處的人……你確定自己能應付？”
    林川拿起那杯拉菲，卻沒有喝，隻是晃了晃：“應付不來的話，今晚就不會站在這裏了。倒是羅森先生，剛丟了一把刀，不覺得可惜嗎？”
    羅森嗬嗬一笑，“刀而已，我這裏多的是。一把生鏽的刀，不值得我收藏。”
    說著，羅森將武士刀收回刀鞘，刀鞘與桌麵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刺客先生似乎對我的收藏很感興趣？”羅森端起酒杯，猩紅的酒液在杯中晃動，“這把刀是去年木藤聯盟送來的禮物，據說曾斬殺過三十七名武士。”
    林川的目光掃過牆上懸掛的各類冷兵器，最後落在那把武士刀上：“羅森先生喜歡收集戰利品？”
    “不，我隻收集有價值的物品。”羅森放下酒杯，指尖輕輕敲擊桌麵，“比如這把刀，比如......你。”
    房間內的空氣瞬間凝固。
    林川能感覺到隱藏在暗處的狙擊手已經將準星對準了他的後心，但他沒有回頭，隻是微微勾起嘴角：“我的價格可不便宜。”
    羅森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在書房內回蕩：“有意思！威廉說你是個直來直去的人，看來他根本不了解你。”
    “威廉？”林川挑眉，“看來羅森先生對你曾經的對手，是非常的了解了。”
    “當然，了解到知道他為什麽失敗。”羅森的笑容收斂，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他太相信那些所謂的盟友，結果被自己養的狗反咬一口。”
    林川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羅森的表情變化。
    這個男人比情報中描述的更加危險——他的每個表情都像是精心設計的麵具，連憤怒都計算得恰到好處。
    “說到盟友，”林川終於端起那杯拉菲，卻沒有喝，“羅森先生今晚的‘歡迎儀式’安排得很特別。三十名木藤忍者，是想測試我的實力，還是想借我的手除掉不聽話的棋子？”
    羅森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恢複平靜：“刺客先生果然敏銳。不過你隻說對了一半——我確實想看看你的實力，但鬼塚他們......”
    他輕蔑地笑了笑，“還真不配當我的棋子。”
    “那什麽才配當你的棋子？”林川直視羅森的眼睛，“海馬武裝？死神小隊？還是......”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全視之眼的長老會？”
    羅森的手指突然停在半空，眼中的寒意幾乎實質化。
    書房內的溫度仿佛驟降了幾度。
    “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羅森的聲音低沉而危險，“這很危險，刺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