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皇太極第五次入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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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熱氣球掠過西直門箭樓時,趙三狗突然抽出短刃割斷三根傘繩。吊籃猛地傾斜,陳新甲撞在銅爐上聞到自己發絲燒焦的糊味。下方傳來機括彈動的銳響,十二支床弩鐵箭擦著牛皮氣囊掠過,箭杆綁著的火油棉球在空中拉出流火。
    "抱緊龍骨!"趙三狗扯開吊籃底部的暗格,二十八個鐵鉤嘩啦啦垂下。陳新甲這才發現氣囊表麵繪的八卦圖暗藏玄機——陰陽魚眼實為精鋼旋鈕,此刻正隨氣流轉動,將追箭引向兩側空處。
    阜成門守將王樸眯眼望著漸遠的飛球,突然奪過親兵鳥銃,一銃擊中了低空飛行的熱氣球。
    通州碼頭蘆葦叢中,李長風掀開蓋在赤馬舟上的漁網。他腰間倭刀柄纏著的鯊魚皮,在月光下泛起李長風船隊特有的青灰色。當熱氣球拖著殘破氣囊墜向河麵時,十六支帶鉤篙竿精準勾住吊籃藤條。
    "陳大人別來無恙。"李長風侍妾沈婉清扶起嘔吐不止的陳新甲,指尖在他頸側按出淤青,"三年前你克扣東江鎮糧餉時,可想過要乘我改良的熱氣球逃命?"
    河麵忽起濃霧,二十艘海滄船從霧中顯形。李長風立在首艦望台上,手中千裏鏡的銅殼刻滿葡萄牙文。他望著對岸突然亮起的火把長龍,冷笑道:"駱養性的緹騎倒是來得快,可惜..."話音未落,運河底升起三根朽木,掛著後金斥候泡脹的屍首。
    陳新甲被扔進底艙時,看見牆角堆著蒙塵的《軍器圖說》。泛黃書頁間夾著張海圖,膠州灣位置畫著隻振翅鐵鳶——正是今夜所乘熱氣球的雛形。
    艙外突然響起琵琶聲。沈婉清信手撥弄著四相十三品的曲頸琵琶,唱詞混在浪濤聲裏忽遠忽近:"...莫道書生空嘔血,須知商女善藏刀..."陳新甲瞳孔驟縮,這分明是上月範永鬥在鴻賓樓宴請自己時,歌姬唱過的《鎖南枝》!
    船隊拐進潮白河岔口時,李長風突然命人往水裏傾倒整桶雞血。濃腥引來成群江豚,將追蹤的獵犬聲攪得七零八落。陳新甲扒著舷窗喘息,忽見血色波濤間,李長風船隊黑洞洞的炮口正對著京師的方向。
    ……
    盛京武英殿的銅鶴香爐裏,焚著摻了鹿血的艾草。皇太極撫摸著荷蘭使節敬獻的《坤輿萬國全圖》,指尖在"熱蘭遮城"處摳出個窟窿。圖爾格呈上的密報正壓在爪哇島位置,羊皮紙邊沿還沾著喀爾喀蒙古人進貢的奶渣。
    "告訴範永鬥,用我們大清的二十船高麗參去跟洋人換紅毛夷的火銃。"皇太極突然揮刀劈碎案上瓷瓶,飛濺的碎瓷在《遼東輿圖》上劃出兩道裂痕——恰從寧遠直指通州。參湯順著裂痕流淌,將李長風盤踞的旅順染成血色。
    殿外傳來漢軍火器營操練的轟鳴,三千斤重的"神威大將軍炮"碾過青磚,震得簷角銅鈴叮當亂響。鑲黃旗戈什哈捧來具荷蘭鏡甲,甲片映出多爾袞陰鷙的臉:"大汗,蒙古的兒郎們問,此番南下能不能搶漢女做包衣?"
    "準。"皇太極將燧發手銃插進鏡甲縫隙,"但每個牛錄要交三百石糧。"他轉身時瞥見廊下跪著的漢人工匠,正用佛郎機語在夯土上寫算式——那是計算紅夷大炮仰角的微分符號。
    十一月十七的子時,界嶺口殘存的明軍烽台突然飄起綠焰。把總王廷臣揉著醉眼推開垛口,望見月光下蠕動的不是蒙古騎兵,而是成千上萬頭角纏利刃的犛牛。
    清軍利用蒙古騎兵的機動性,於月夜驅趕數千頭角纏利刃的犛牛衝擊界嶺口關牆。牛群後方,鑲藍旗重甲步卒踩著荷蘭教官設計的折疊攻城梯,鉸鏈轉動的金屬摩擦聲與拉丁語口令混雜,驚飛崖間棲居的海東青。明軍守將王廷臣發現時,箭樓已被綠焰信號標記,烽火台尚未點燃即遭突襲。
    清軍火器營以佛郎機炮轟擊關牆薄弱處,炮身銘刻東印度公司徽記的荷蘭旋炮架於駱駝背,由被剪舌的登州礦工操作。同時,漢軍八旗推著“神威大將軍炮”抵近射擊,炮口噴射的霰彈將垛口守軍打成血霧。關牆崩塌瞬間,蒙古輕騎如蝗群掠過廢墟,馬鞍側懸掛的硫磺火罐點燃木質敵樓,黑煙裹挾焦屍味彌漫峽穀。
    突破外牆後,清軍遭遇王廷臣部預設的鐵蒺藜陣與巷戰工事。鑲白旗死士以浸濕的牛皮盾牌開路,手持改良式三眼銃逐屋清剿。明軍殘部退守九宮格建築群,利用迷宮般的街巷設伏。清軍將領阿巴泰下令焚燒民房,火勢沿楸木梁柱蔓延,將藏有火藥庫的西牌樓炸成廢墟。被俘明軍被剝甲綁於陣前,八旗弓手以鳴鏑箭射穿其膝蓋,哀嚎聲瓦解守軍士氣。
    最終決戰發生在關帝廟前的青石廣場。明軍把總歐國璋率親兵以鏈枷對抗清軍斬馬刀,鏈錘砸碎三名巴牙喇頭顱後,被火銃齊射擊穿胸甲。清軍占領製高點後,用虎蹲炮炮擊四散的明軍。界嶺口陷落標誌薊鎮防線撕裂,為後續清軍長驅直入中原打開缺口。
    同一時辰,黃崖關守備周遇吉正盯著輿圖上的潮河發呆。親兵捧來的晚膳突然騰起藍火,烤焦的獐子肉裏竟夾著張血書:"醜時三刻,棄關東走。"他認得這是薊州總兵暗記,卻不知那總兵三日前已被晉商毒死在百花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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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下傳來嗩呐聲,一隊送親的漢人抬著花轎走近吊橋。當周遇吉看清轎夫靴底沾著的黑火藥時,十六門架在駱駝背上的荷蘭旋炮已噴出火舌。炮身銘刻的東印度公司徽章在火光中清晰可見,炮手卻是被剪了舌頭的登州礦工。
    "開閘!"周遇吉揮劍砍斷千斤閘鎖鏈,滾落的閘門壓碎花轎,飛出的不是新娘,而是捆成團的霹靂雷火彈。
    關城東側黃褐色山崖在夕陽下反光刺目,守軍視野受限,難以分辨敵我動向。同時,清軍將紅夷大炮架設在駱駝背上,由被剪舌的登州礦工操作,對關城薄弱處進行抵近直射。炮火將戚繼光時期包磚加固的城牆轟出缺口,磚石飛濺中,明軍藏兵洞內的火銃手被活埋
    突破外牆後,清軍陷入黃崖關內八卦街的迷陣。這座依照《周易》卦象建造的街巷“明碉暗堡林立,火力俯仰交織”,八旗兵在狹窄巷道中遭遇白杆兵埋伏。明軍利用屋頂暗孔向下投擲“萬人敵”火罐,硫磺火焰順著清軍棉甲燃燒,鑲紅旗佐領阿克敦被燒成焦炭。多爾袞急調投降漢軍手持藤牌開路,用火藥炸毀街角譙樓,才撕開一條血路。
    久攻不下後,清軍主力轉向黃崖水關,這座橫跨泃河的五孔橋式工事設有鐵柵欄與暗弩機關。多鐸命降兵背負沙袋填河,卻被明軍預埋的“水底龍王炮”炸得屍骨無存。最終,鑲白旗死士趁夜潛水破壞鐵柵,用浸油牛皮裹住尖樁強行突破。河水被染成赤色,浮屍堵塞河道,清軍踩著同袍屍體攀上甕城。
    黃崖關的明軍占據地形優勢,在戚繼光修建的堅固關隘內打的清軍進退不得。
    再次久攻不下後,清軍利用晉商範永鬥提前安插的細作,在關內散布“歲饑糧盡”的謠言。部分明軍士兵受蠱惑,偷開西門獻降。薊鎮總兵尤世威親率家丁血戰,在鳳凰樓遺址用鏈錘擊碎三名巴牙喇頭顱,最終被火銃齊射成蜂窩狀。城破時,守軍點燃戚繼光塑像下的火藥庫,爆炸將清軍前鋒百餘人掀入深澗。
    薊鎮總兵尤世威死後,各部明軍知道大勢已去,紛紛做鳥獸散。
    臘月初七的月亮像把豁口的鐮刀,卡在黃崖關西側的虎頭崖上。周遇吉吐出口中咬斷的箭杆,青銅腰牌在廝殺時嵌進鎖骨,每喘口氣都帶出血沫子。關城馬道上的血凍成了珊瑚枝,踩上去發出琉璃碎裂的脆響。
    "將軍!紅夷炮炸膛了!"親兵王鐵頭滿臉血泡地撲來,背後佛郎機炮的銅箍正嘶嘶冒著青煙。周遇吉搶過火叉捅向炮膛,鑄鐵的叉頭突然彎成蛇形,灼熱的氣浪掀翻了三丈外的榆木炮架。
    鑲藍旗的雲梯已經搭上甕城,清兵嘴裏咬著順刀往上攀爬,月光照得刀刃上的血槽泛藍。周遇吉扯下燒焦的披風裹住炮管,掌心皮肉粘在滾燙的青銅上滋滋作響。"裝散彈!"他嘶吼著踹開炸膛的炮手,三百枚鐵蒺藜在火光中化作赤紅的蜂群。
    寅時二刻,糧倉火起。陳年糜子燃燒的焦香混著人油味,熏得角樓旌旗上的"周"字蜷曲成灰。王鐵頭把長槍捅進馬腹,熱騰騰的腸子嘩啦流了一地。"將軍快走!"他抽出還在抽搐的腸子甩向崖邊,"拿這個纏住老柏樹!"
    周遇吉攥著滑膩的腸衣往下墜,斷裂的指甲在冰崖上拖出十道血痕。獾毛鑲邊的蒙古仆從軍突然從雪窩裏竄出,鏽刀砍在青銅腰牌上迸出火星。他反手抓起把摻著冰碴的馬糞塞進對方嘴裏,一腳將他踢下懸崖,崖底傳來冰河開裂的轟鳴。
    破廟供桌上的無頭神像捧著自己頭顱,空洞的眼窩裏棲著凍僵的烏鴉。周遇吉舔著房梁滴落的雪水,忽見懷中青銅腰牌映出廟門外晃動的箭鏃寒光——那分明是蒙古箭手特有的狼牙箭!
    黃崖關陷落標誌著薊鎮防線的崩潰,清軍得以長驅直入京畿。此役暴露出明末邊防體係的致命缺陷:戚繼光時代的立體防禦工事雖存,但守軍缺乏訓練,火器維護不善。而清軍通過吸納漢人工匠改進火器、利用降兵消耗守軍物資,展現了遊牧軍事傳統與近代戰爭思維的融合。
    皇太極在錦州大營聽著雙筒望遠鏡裏的慘叫,嘴角揚起抹冷笑。蒙古八旗的傷亡戰報被製成算籌,正由範文程投入銅火盆。
    "告訴多鐸,遇到李長風的人馬就放狼煙。"他摩挲著荷蘭人進獻的鍍金地球儀,突然拔刀刺穿朝鮮半島,"讓範永鬥的商隊扮作流民,把摻了砒霜的糧車推進孫傳庭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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