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約定，餘暉今天得給那幾個小子烙油餅。
    餘家沒有男人不進廚房的陋習，他打小跟在張秀花身後學，這樣簡單的油餅對他來說並不簡單，餘暉在廚房裏和麵烙餅，梁飛則是帶著人買菜去了。
    這間平房是張東平租下來的，在離駐地最近的鎮上，他家裏隻剩一個老娘所以他去哪費嬸子便跟著去哪。
    因為級別不夠申請不了宿舍，他便把老娘安置在鎮上，這裏也成了他們這群人開小灶的秘密基地。
    費嬸子在院子裏擇菜，外頭的土灶已經在蒸大米飯，餘暉把油餅夾出鍋晾在簸箕上。
    外麵的喧嘩聲越來越大，領頭的梁飛手上提了兩隻雞興衝衝進來，見餘暉端著簸箕從廚房出來，他舉起手裏的雞高興地喊，“暉哥，有雞！”
    “跟老鄉換的雞，中午都做了吧。”
    餘暉應聲說好進廚房燒了鍋熱水等著一會兒用。
    沒多久廚房裏燉肉的香氣飄散出去，在院子裏修修補補的梁飛幾人加快手裏的動作，沒等餘暉把菜盛出來，四方形的木桌上已經坐好了等飯吃的人。
    餘暉拿出一個碗盛出一些菜再夾上一張餅遞給費嬸子，“嬸子你嚐嚐，這是我們那邊的烙油餅。”
    費嬸子笑嗬嗬的接過碗，慢悠悠吃著鬆軟的餅，坐在旁邊看著他們風卷殘雲。
    吃飽喝足後，張東平看著獨自一人蹲在菜地裏的餘暉，抬腳踢了踢梁飛給他使眼色，一群人擠眉弄眼，最後梁飛在餘暉身邊蹲下，湊過去小聲問，“暉哥你最近怎麽一直在帶新兵訓練啊，是不是有人給你使絆子？”
    跟在身後準備偷聽的眾人被梁飛直白的提問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錢鑫：……
    許良：……
    張東平：這人不會真是個傻的吧。
    聽到梁飛這句話，餘暉好笑地拍掉手上的泥土，站起來和他們分享剛收到的好消息，“過幾天我要跟著一起出去學習，馬上就要年底考核了，你們好好訓練別給我丟人。”
    張東平睜大眼睛追問，“是去軍校嗎？”
    “那就不清楚了，具體的等回來後再和你們說。”餘暉平靜道。
    雖然不知道餘暉出去能學到什麽，但他們對新知識的渴望無比真誠，抓著餘暉的手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到那邊要好好學習。
    “暉哥要是有新裝備，你可得替我們好好摸摸。”
    “對，要是吃到好吃的也回來跟我們講講。”
    “最好是學會了回來給我們做，我們出糧。”
    餘暉聽著他們越來越離譜的要求隻點頭不負責落實。
    這天林窈剛進教室便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對勁，原本熱鬧的班級在她進來後變得鴉雀無聲，幾個女同學臉上掛著譏笑看向她的目光中寫滿嘲諷，而夏芳就坐在她們中間。
    從那天夏芳從她家離開後兩人便不曾說過話，林窈倒是蠻喜歡現在這個靠窗的座位沒有換位置的打算，希望下學期夏芳能換個位置坐。
    換好棉鞋後，林窈聽到前方有人發出一聲嗤笑，她抬頭看過去，是一個穿著藏藍色棉衣的女同學，紮著一根粗大的馬尾五官平平無奇，林窈對這張臉沒有印象。
    那位女同學見林窈看過來更得意了，揚起眉毛厚嘴唇一張吐出來的話一聽就是浸了十年陳醋的酸，“某些人啊隻會裝模作樣，還表哥呢，也不出去打聽打聽趙家認不認她這門親戚。”
    黃春分可是向趙婷婷打聽好了，趙家根本就沒有人在南邊工作，林窈那皮鞋估計就是投機倒把得來的，還敢說是表哥給的，真不害臊。
    她這番話像是在平靜的湖裏投入一顆炸彈，周圍的人議論紛紛時不時瞟向坐在角落裏的林窈。
    見林窈沒反應，黃春分更不遮掩了，“趙家可沒有在南邊工作的親戚，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認的‘哥哥’，真不要臉。”
    林窈暗自點頭，這句話倒是說對了，她這個‘表哥’還真是隨口說的。既然對方沒指名道姓，她自然不會理會這種不痛不癢的語言攻擊。
    眼看著打上課鈴了，黃春分挑釁地瞥一眼林窈像是在說這事兒沒完。
    林窈偏頭看向咬著唇走回位置的夏芳，在她想開口時轉了回去，意料之中的事情她並不失望。
    課間休息，教室裏進來一位穿著駝色毛呢大衣的女生，這樣顏色的衣服放在上輩子都不過時，不過在零下七度的北方，隻能說她真抗凍。
    趙婷婷踩著皮鞋目標明確徑直朝著林窈的方向走去，班上的眾人立刻像嗅到肉味的餓狼齊刷刷看向她們，耳朵豎的老高生怕漏聽一句話。
    林窈正在看著從書店買的《十萬個為什麽》，這個版本的書在後代可是被譽為穿越神書，裏麵不僅教怎麽手搓炸藥怎麽使用高射炮，甚至還有如何在野外辨別野菜采摘蘑菇。
    趙婷婷在旁邊站了一會兒見她裝模作樣地看著書，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麻煩你澄清一下，你那位表哥和我們趙家沒什麽關係，別到時候弄出什麽不要臉的事情來敗壞我們趙家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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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窈：“……”
    “你是？”天地良心，她是真不知道眼前這人是誰啊。
    趙婷婷火冒三丈拍得桌子啪啪響，“你不認識我？在這裝什麽呢，我是趙棠的親侄女趙婷婷。”
    “哦，可是我娘不姓趙。”林窈撐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在她麵前發飆的趙婷婷。
    “至於你說的‘不要臉的事’，我想問問是什麽事？”
    趙婷婷腦子裏在循環播放著那句‘我娘不姓趙’，她突然頓悟，對啊，林窈的表哥關趙家什麽事。她看向身旁的黃春分，眼神寫著等會找你算賬幾個字。
    黃春分見情況不對縮著下巴想離開這裏，但被身後的人攔住哪也去不了。
    伸手扒拉幾下額前的頭發，趙婷婷冷哼一聲轉身想走，林窈叫住了她，“這位同學你還沒說明什麽叫‘不要臉的事’呢？”
    “說這句話之前你有什麽證據嗎？”
    趙婷婷：……
    “這樣信口開河敗壞我的名聲就想走，你這樣張揚趙廠長知道嗎？”
    趙婷婷支支吾吾答不上來，這件事是她失誤了應該調查清楚再來，萬一被大伯知道她就完了。
    她咬咬牙不甘心地道歉，“對不起是我的錯，我向你和你表哥道歉。”
    “沒關係，我接受你的道歉，我相信接受先進教育的同學們都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不會隨便被人當槍使，你說對吧，趙同學？”
    林窈倒是有些意外趙婷婷這麽輕易的當眾道歉了，和她這張揚的性子一點都不符合。
    不過這件事情細究下去她還真不知道上哪找一個在南邊工作的表哥給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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