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廣場入口處就在公路旁，林窈拒絕完孟蕪便頭也不回的匯入人潮中。
    到一個地方就得遵守一個地方的生存規則，哪怕她是從後世穿來並熟知發展的曆程，可她依舊不會仗著未仆先知就去做些違法犯罪的事情，更別說她倆隻是萍水相逢的路人。
    剛搭上幾句話便想哄她去投機倒把，她像是那麽好忽悠的人嗎？
    仔細想想這個孟蕪的出現有些詭異，在這一年多裏，林窈見過許多中年婦女，從外觀上看那是如出一轍的樸素。
    日常的裝扮基本是洗到發白的同色係衣褲，袖口處被磨得隻需一點點力就能撕掉半邊袖子，從她們身邊經過還能聞到一模一樣的洗衣粉味道。
    而這個孟蕪穿著合身的裙子出現在工作日下午的廣場上，可從她的衣著到手、臉、頭發的狀態看來，既不像在家養尊處優有‘親戚’照顧的‘貴夫人’，也不像操持家務事事一把抓的勤勞婦女，怎麽看都透著怪異。
    身後隱隱傳來孟蕪呼喊她的聲音，她有些後悔剛才應該直接拒絕的。
    林窈加快腳步靈活穿梭在自行車車隊中，生怕被人纏上了。
    用過晚飯，在院子裏轉著圈消食的林窈聽到了兩聲短促的敲擊鐵盆聲，她會心一笑拿起放在石桌上的籃子從門後探頭對上同樣趴在門邊的成英。
    兩人心領神會地左右張望，見四下無人林窈護著手裏的東西從門後鑽出來快速跑到成英麵前，將東西轉移到她身後才回去把門關上。
    林窈進門便發現地上的籃子已經被人提進屋裏，關嫂子就在屋內朝她招手喊她快來。
    屋內賀家三兄妹正圍著籃子嘰嘰喳喳討論著什麽，見林窈來了便一哄而上圍著她不要錢的好說成筐倒。
    其中就屬成傑的嘴皮子最順溜，力壓哥哥妹妹榮獲他娘賞的小巴掌。
    挨了巴掌的成傑一點不惱，他聞出來籃子裏有香香甜甜的糕點，能吃上一口挨揍算得了什麽。
    這不，剛挨了揍，下一秒阿窈姐姐的糕點就越過成英送到自己麵前了。
    成傑拿著跟他手掌一樣大的軟乎乎的雞蛋糕喜笑顏開地和林窈道謝，完了還不忘摳下雞蛋糕上麵的葡萄幹塞進妹妹嘴裏。
    關童白了兒子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小子手洗了嗎就往成英嘴裏塞。”
    成英護著成傑連聲說著洗了洗了，生怕媽媽再朝著哥哥的腦袋拍去，本就不聰明的腦袋再打真就沒法用了。
    成峰則是幫著林窈把籃子裏的東西拿出來，時不時喊上兩聲維持並不存在的秩序，直到他因為突然被成傑塞了一塊軟綿的雞蛋糕而噎住狼狽找水喝時，一場屬於成傑的‘獎勵’就此開始。
    這老大揍老二，老三在旁邊試圖阻攔的場景，林窈隻略停頓觀察戰況，便低頭繼續將畫騰到裁剪好的布上。
    關童從廚房出來看到在床上鬧成一團的兄妹三人深呼吸幾口氣，平穩下心情才從牆上取下薄薄的竹片，今晚孩子他爸不在家沒人鎮得住這群皮猴子，看樣子隻能靠武力了。
    正和成峰糾纏的成傑突然察覺周身的氣息不對，艱難地從縫隙中準確地看到他娘拿下戒尺的畫麵，心中大叫不好。
    這竹片子打人那叫一個疼，光是回想起那為數不多的體驗他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成傑當即舉白旗投降，識時務者為俊傑好漢不看眼前的得失，他賀成傑能屈能伸，隻要不挨他娘的揍做什麽都願意。
    在聽到弟弟的求饒時，成峰正在撓成傑的胳肢窩，他疑惑地停下來看弟弟有些搞什麽幺蛾子，結果看到成傑在瘋狂使眼色，隨即明白了什麽。
    他沒敢順著弟弟的示意往旁邊看去，有些僵硬地從弟弟身上下來還不忘幫他扯好衣服。
    “知道錯就好，這次先放過你，下次這樣魯莽看我不把你屁股揍開花。”成峰用餘光拚命往身後瞟，差點把眼珠子都給看歪了，嘴上還堅強地教育著弟弟。
    直到瞄到媽媽把戒尺重新掛了回去他才放鬆下來，一邊把笑累了的妹妹從亂糟糟的被子裏挖出來，一邊趕著弟弟去外頭洗手。
    成峰看著淩亂的床鋪心虛地輕咳一聲，這要是不恢複原樣，今晚怕是難逃一劫。
    關童抱臂靠在牆上冷眼監工，她就拿著籃子去廚房給林窈裝點地裏收的蔬菜的工夫，這仨崽子就鬧翻了天，等會兒隔壁又要敲門投訴他們擾民了。
    簡筆畫用不了多少功夫，林窈沒一會兒就畫完了，轉過身去想繼續圍觀戰場時發現已經被孩子們收整的差不多了。
    就在她宣布已經完工時，母子四人立刻歡呼著圍了上來，那動靜和剛才成峰成傑pk也小不了多少。
    大小不一的布塊上全都畫好了圖案，除了本子上的林窈還隨機發揮弄出了不少玩意兒。
    成傑眼尖地搶過畫著小汽車的圖案高高舉起，“小汽車小汽車！我要這個誰也不能跟我搶！”
    聽著他囂張的笑聲，成峰抿著唇低頭在布塊中翻著，要是再快一秒就好了，他也想要小汽車。
    發現情況不對，林窈和關嫂子對視時用口型說著小汽車隻有一張。
    她動筆時沒考慮到端水的問題，每個圖案隻畫了一張，現在手上的布塊已經用完，就是不知道關嫂子還有沒有多餘的拿出來應急。
    關童麵色一緊搖著腦袋，她剛才可是把攢的碎布全掏了出來，這會子她上哪弄碎布去。
    就在她倆用眼神交流時，成峰也把全部布塊翻了個遍，他沉默地看著正在爭論到底是小狗狗好看還是小汽車好看的弟弟妹妹。
    就在關童懷疑他會不會哭出來時，成峰重重歎了口氣，從裏麵抽出來一張畫著日出山峰的圖案然後遞到她麵前。
    “媽媽，我要第二個繡出來。”
    手慢搶不到心儀的圖案，那他憑本事排在弟弟前麵獲得補丁布這總沒問題吧。
    成峰沒想過跟妹妹爭第一，隻要比弟弟先就心滿意足了。
    關童看著一旁強行要妹妹承認小汽車比小狗好的成傑，又看向率先排隊的成峰，最後在林窈的悶笑聲中接過了布塊。
    這，也行吧，隻要不哭不鬧就行，她也就這點要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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