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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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淑妃一臉譏諷。
“一直在裝神弄鬼,裝模作樣的難道不是你嗎,如今竟與本宮說這種話,魏雲瀾你當真是虛偽的很。”
魏雲瀾依舊是不慍不火的模樣,臉上猶帶著溫和的笑容。
“世人皆以為母妃最愛的是我,以前我也這麽以為,可惜啊,母妃裝的再好,也總有露餡的時候,母妃既然一直記掛四哥,何必那般傷他的心。”
雲淑妃冷聲說道:“魏雲瀾,你到底要虛偽到何時,當年那碗藥,你我都心知肚明,宮中的宮女,你也比誰都清楚,何必在此虛情假意。”
魏雲瀾沉默了一瞬,繼而發出了一聲無奈的歎息。
“那時的兒臣,真的毫無辦法,這麽多年,一直在想辦法彌補,可惜,四哥從來都不給我機會。”
雲淑妃逼問道:“若你是他,會給他機會嗎?”
魏雲瀾幾乎是想都沒想,就說道:“會。”
雲淑妃冷哼了一聲。
“反正都隻是假設,你怎麽說都有理。”
“母妃不信我,我也沒有辦法,如今四哥和宋槐序已經到了泰州,母妃可以放心了。”
雲淑妃看向了魏雲瀾。
“你為何要特意提起宋槐序,她是個好姑娘,希望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魏雲瀾一臉無辜。
“母妃何必如此敏感,難道我還會搶四哥所愛不成?”
“你從小就喜歡景焰喜歡之物,想必人也不會例外。”
魏雲瀾勾唇一笑。
“民間常言,知子莫若母,這話倒是不假。”
“難道你真的……”
雲淑妃轉過臉,瞪向了魏雲瀾。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兒臣同樣不例外,隻是喜歡,並不等於占有,就如一朵花,摘下來放在室內,定會慢慢枯萎,不瞧著她長在萬花叢中,來的賞心悅目。”
雲淑妃罵道:“無恥。”
魏雲瀾並沒有出言反駁,而是沒頭沒腦的問道:“若有朝一日,死的是兒臣而非四哥,母妃會為兒臣你傷心難過嗎?”
“你壞事做盡,還指望別人記得你,你那個宮女我已經處死了,不知你這次又準備安插誰,到我身邊?”
雲淑妃的臉色始終清冷的很,和往日慈愛的樣子,幾乎判若兩人。
魏雲瀾瞧向了雲淑妃,許久,發出了一聲極為沉重的歎息。
“母妃難道不清楚,兒臣是身不由己,兒臣自幼就被人所挾,哪有還手之力。”
雲淑妃抿了一下唇,皺著眉頭說道:“你以前幾年紀小,確實無法反抗,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已經成了東宮的太子,亦將是未來的國君,難道你還對付不了一個遭老頭子,事到如今,還要任由他把控不成?”
“母妃說的沒錯,兒臣已經在慢慢的部署了,相信真正自由的日子,不會太遠了,隻是有些事,我還沒有弄清,比如,賀天同的真正身份究竟是誰,以及他在京中有多少勢力?”
魏雲瀾從椅子上站起,走到玉蘭花前,輕輕的撥弄著瑩白的花瓣,一滴水珠順著花尖流下,落在了他的手指上。
修長的手指驟然合攏,碾碎了那滴水珠,仿佛捏碎了心中沉鬱。
“母妃應該清楚,若沒有他,我也沒有辦法這麽快被立為太子,半數朝臣皆為我進言,這麽多人,足以動搖國本,我忍了這麽多年,如果貿然出手,很可能會前功盡棄。”
雲淑妃捏著手中的帕子,“你怕什麽,皇後無子,如今隻有你在皇上身邊,他對你有十分喜愛,難不成,這儲君之位,還有第二人選?”
“的確有。”
魏雲瀾站住了腳步,夕陽映在他那時候烏黑如墨的眼眸上,仿佛在那瞳孔上裹了一層淡淡的金芒,那中堆積著層層疊疊的情緒,讓人無法窺透他真正的心思。
雲淑妃看了半晌,問道:“是誰?”
魏雲瀾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隻說道:“四哥安然無恙,母妃可以放心了。”
雲淑妃的眉心始終皺得緊緊的。
“我已經聽說軍糧中參雜腐壞之物,還有沙石,五萬人雖然不多,吃喝用度,卻也不在少數,他到底要如何支撐?”
魏雲瀾回眸道:“母妃若真關心四哥,就該送他一程,你這般對他,即便心裏再惦記,他也不會知道,又何必呢?”
“我該怎麽做,用不著你說。”
“這麽多年了,母妃還是如此咄咄逼人,放心吧,四哥已潼州收了糧草,那些兵士餓不著,母妃應該也知道他與潼州總兵交好,崔總兵忌惡如仇,崇尚武者,痛恨北昭,自然會鼎力相助。”
得知魏景焰解決了糧草之危,雲淑妃緊繃的臉明顯放鬆了不少。
“你當真準備擺脫賀天同?既然你沒那個能力,何不借助皇家的力量,將此事告訴你父皇,他若知道有人在打龍椅的主意,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母妃想的未免也太簡單了,父皇篤信玄學,若知道國師還在人間,必會把他請回宮中,以國師的口才,三言兩語,便會說動父皇。”
想到皇上這麽多年,的確很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兩年更是派出了不少人,去民間尋求煉丹之法。
“那你準備如何辦?”雲淑妃問。
魏雲瀾思量了片刻。
“為今之計,隻能先得到賀天同的信任,再想辦法鏟除他的黨羽,隻要他無法把手伸入宮中,便可繼續行事。”
“希望你說的是真話。”
雲淑妃說完便站了起來,她往門口走了兩步,又回頭問:“這陣子,你的身子如何?”
魏雲瀾笑得溫潤。
“多謝母妃關愛,兒臣並無不適之處。”
他走到了雲淑妃的身前,伸手扶住她。
“兒臣送母妃回去。”
雲淑妃神色複雜的說道:“不必了,我自己走就好。”
“兒臣陪著母妃吧,就如小時候,母妃經常陪著兒臣那般。”
聽魏雲瀾如此說,雲淑妃忽覺心底酸澀。
他們兄弟倆小的時候,便生的俊俏,一個活潑好動,一個沉穩老成,兩人性子雖然不同,卻個個乖巧,那時候宮中多少人羨慕她,可惜啊……
是她這個做娘的,沒有保護好他們,若真的需要有人付出生命的代價,希望老天能收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