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是祭日，要是撞個重傷……
    問題是：人攔車，怎麽攔得住？
    你越是攔對方，對方越會瘋狂，不可能停下來的，隻會猛撞。
    結果就隻能看命硬不硬了！
    肖星瑜迅速權衡，馬上扣住潘大石手腕，拖到了一邊。
    眼看著車越來越近。
    趙一民迅速背著車子，在對講裏和同事說了幾句，然後出動。
    他擋在車子行進的路中間。
    肖星瑜看著趙一民，為他的勇猛點讚的同時，又如同看著一個沙包。
    果不其然，開車的人一看到有人攔路，一腳油門踩到底。
    車子瞬間加速，像頭出籠的野獸一般，直接撞向趙一民。
    指望攔下來，怎麽可能啊。
    攔輛普通人的車，那肯定能攔下來，甚至開車的人還會求爺爺拜奶奶，早早停下，免得被訛了。
    但這種車，車裏坐的是狠人，車尾箱還塞了個人，加上報廢車和假牌照，怕你個墩。
    就算事後被抓，就說自己一緊張，把油門當刹車踩了。
    至於尾箱裏的冉古月，不知道，不知道誰塞到尾箱裏的。
    你要怪是我塞的，那你在冉古月身上找找有沒有我的指紋。
    我隻是開報廢車，掛假牌，你處罰吧！
    都是老油條，有搞這種事的豐富經驗，麵對叔叔也不怕，沒有證據，那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所以，開車的人不可能會停。
    直接撞向趙一民。
    車燈照在趙一民的臉上，趙一民的臉色都像抹了層粉一般。
    砰的一聲。
    趙一民已經第一時間躲閃了，但仍是被車頭右前角撞到。
    人斜著飛出兩米多遠。
    唉，不知道他去攔幹什麽。
    覺得自己是叔叔，能鎮住對方嗎？
    大哥，你穿的是便服啊。
    覺得自己應該這麽做嗎？那好吧。
    雙塔納已經衝了過去，上了馬路，方向盤一甩，一個急轉彎，快速飛奔。
    趙一民的同事終於開著車趕到。
    肖星瑜衝過去，第一時間拉開後車門，往車裏一鑽。
    回頭想起沒關車門，想關上的時候，看到趙一民就站在車門口。
    啊，不是被撞飛了嗎，怎麽一下子就跑到了車邊？
    趙一民也在愣愣看著肖星瑜，大概是在想，肖星瑜怎麽這麽麻溜，比他還先鑽進了車裏？
    肖星瑜反應過來，自己往車裏鑽幹什麽，真是自作多情吧。
    馬上想下車。
    但趙一民已進了車裏，關上了車門。
    這下子，輪到前麵叔叔們把油門踩進油箱裏了，迅猛追向了前麵的雙塔納。
    沒能及時上車的潘大石，立即攔了輛出租車，不知怎麽跟出租車司機說的，出租車也開始狂飆。
    你敢想像，這麽和諧的社會環境下，三輛車正在上演公路追擊。
    坐在車裏的肖星瑜都感覺有些不真實。
    照以前的想法，這種事肯定離自己很遠很遠，但現在就在上演。
    肖星瑜仍是看了一眼趙一民身上。
    我的媽，趙一民右腳膝蓋處的褲子破了一個大洞，膝蓋上身肉模糊。
    手掌上也滿是血！
    趙一民像根本不知道一樣，眼神死死盯著前麵的那輛雙塔納。
    肖星瑜心裏頓時有些複雜難言。
    想起了鄭老師說的：趙一民父親是老刑警，後來任務中犧牲了。
    趙一民從小就想當警察，她媽死活不肯……後來他爸出事後，他.媽精神失常。
    趙一民再讀了兩年，再係統內安排，當上了警察。
    她說：趙一民嫉惡如仇。
    她說：很偏激，因為審問犯人時動粗手，受過處分。
    肖星瑜之前並不是很喜歡趙一民。
    可此刻，看著他流滿血的膝蓋和手，他突然很敬佩他。
    他覺得趙一民對得住他的身份和那身警服。
    他剛剛還覺得趙一民去攔車有些傻憨，但現在……如果趙一民不攔，他就不是趙一民了，他與他身上警服融合的形象，此刻也不會在肖星瑜心中變得那麽鮮明和立體。
    真就是：哪有那麽多歲月靜好，那是因為有人負重前行。
    趙一民的爸爸是如此。
    現在的趙一民也是如此！
    肖星瑜長長籲出一口氣，仍是感覺心中被什麽堵著了一樣。
    前麵開車的叔叔同誌應該是聞到了血腥味，迅速回頭看了一眼，關心問道：
    “沒事吧？”
    “沒事，盯住他，小心點，這群人太瘋狂了。”
    “他跑不掉的，要不是怕出交通事故，導致無辜的人傷亡，我早就懟上去了。”
    “別亂來，冉古月有他後尾箱裏，別把對方逼急了，保持點距離，咬住就行，等車子少點的地方，叫其他車一起堵死他。”
    “知道。”
    前麵的叔叔馬上在對講機裏呼叫。
    好幾道聲音在對講機裏回複。
    已經是一場圍堵之勢。
    肖星瑜隱隱鬆了一口氣。
    雙塔納還在瘋狂逃竄。
    絕對是個老油子，對路非常熟悉，他根本不往車少的路上開，反是往熱鬧的市中心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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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必很清楚警察會顧忌引起交通事故傷亡，你不敢拚命追，但我敢拚命跑。
    紅燈，闖！
    完全無視正通過綠燈的橫向車輛。
    僅兩個紅燈，差點就被對方甩掉，好在車頂已經貼上警笛燈，所過之處，周圍車輛都在避讓。
    第三個路口，又撞上了紅燈。
    雙塔納仍是直衝。
    就在肖星瑜所坐的車輛跟過去的時候，一輛小四輪貨車橫衝過來。
    撞在了側麵。
    車子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瘋狂震顫扭擺了一下後，車子整個翻了起來。
    真就是在空中翻了一圈，然後砸在地上，底朝天，擦著地麵飛了出去。
    馬上撞上了另外一輛車，又旋轉飛向另一個方向。
    肖星瑜真覺得天旋地轉，腦袋砸在車頂，眼裏的一切就像世界碎了一樣……
    他腦海裏，隻剩下學姐說過的那句話：
    隻希望你記得，頭腦發熱的時候，衝動的時候，憤怒的時候，危險的時候，要想著還有一個我，好嗎？
    他曾認真答應了學姐的……
    對不起，學姐，我…我沒做到。
    不知道哪地方出了血，血順著臉上，倒流進他眼裏，眼睛越來越模糊，意識越來越沉。
    後麵跟著的潘大石，跳下出租車，如同木雕一樣看著那輛底朝天的車子，臉色煞白，臉皮瘋狂顫抖。
    隨即，他瘋了一般朝車子跑去，顫聲大叫著：
    “救人，快救人啊！”
    這一刻，以往以嗓門大而聞名的潘大石，喉嚨像嘶啞了一樣，仿佛有隻手，無情掐著他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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