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監控中隻聽到過一次，那時你剛好走到大門口。”李明遠“刷”地一下站了起來，他轉頭看向吳張，“你手機裏還有監控視頻沒？播放一下看看。”
    “那隻是我腦海中的幻覺，你們聽不到正常……”趙澤開始解釋。
    “第二次的歌聲我們為什麽聽到了？那個就不是幻覺？”李明遠反駁之後，繼續催促吳張。
    吳張顧不上保密什麽的，他拿出手機，開始外放，同時把聲音調到了最大。
    趙澤接過手機，將視頻的進度條往後拉了一小段。
    這時，視頻中傳來了趙澤一個人說話的聲音——
    “看樣子像是肉……”
    “先放著……”
    “電壓不穩？這個時候可別……”
    將視頻暫停，趙澤眉頭緊鎖：“馬上就要到第一次聽到歌聲的時候了，你們注意。”
    重新啟動播放之後，僅僅過了十多秒，所有人都聽到了視頻裏傳出來的女聲。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趙澤僵在了原地，眼神中滿是錯愕與不解。
    “這，這不可能……”吳張的表情比趙澤更誇張，他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膝蓋猛地撞到了茶幾，發出“砰”的一聲響。
    可他卻似乎沒有感覺到痛意，眼睛瞪得老大，一臉不可置信地喊道：“之前這一段沒有歌聲，我保證，絕對沒有！！！”
    “李明遠……”
    “對，李明遠你可以作證對吧！”
    他轉頭看向對方，眼神中帶著一絲急切。
    “上一次，在這一段確實沒有歌聲……”
    如幽靈般詭異的音頻又一次添加在了視頻文件裏，李明遠吸了口涼氣。
    “但我們確實聽到了……”
    王準半蹲在茶幾前，將手機拉到離自己更近的地方。
    “你們看這裏……”他指著手機上視頻中的置物台，“趙老師說，在幻覺中，李明遠將自己的手機放在了這個台子上。”
    “視頻中，反正是看不到這個手機……”
    “當然，幻覺中的手機看不到正常。”
    “但是，歌聲我們都能聽到。”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王準站起身來，看向眾人。
    吳張嘴唇動了幾下，支吾著沒有出聲，按理說，以他警察的身份，不應該在這種神神鬼鬼的話題中繼續拉扯。
    但他確實又很想查明真相，即使這個真相將會超出他的認知。
    “這個問題放一放，我先糾正一個錯誤……”
    王準看向李明遠，“之前李明遠的推測是，聽到歌聲後會導致幻覺，這個結論很明顯不對。”
    這時候，王準也懶得繼續給予‘李哥’這個尊稱，而是直呼其名。
    “李明遠，你……你也出現幻覺了？”
    吳張開口問道。
    李明遠沉默不語，隻是點了點頭後又將注意力放在了王準身上。
    “趙老師的遭遇證明了這一點，他是一進單位就開始產生了幻覺的，對吧？”
    “先見到了幻覺中的李明遠和田健平的屍體，那時候他還沒有聽到歌聲……”
    “所以，歌聲不是重點，真正需要我們查清楚的是歌聲的來源……”
    王準放慢了語速。
    “歌聲來源？你有什麽看法？”趙澤看著王準胸有成竹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很簡單，我們陷入了一個誤區……”
    “在正常情況下，如果你們聽到了歌聲，你們覺得聲音來源會是哪裏？”
    “我先說說我的看法……”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
    “有人，在唱歌！！！”
    王準的語氣陡然加重，恰似平地驚雷，令眾人的心頭為之一震。
    坐在旁邊的常依，臉色瞬間蒼白下來，張文注意到了這點，用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沒有什麽非分之想，張文也是將常依當做妹妹來看待。
    “唱……唱歌？”
    吳張沒有動礦泉水，他拿起茶幾上屬於自己的茶杯，一口都沒喝，隻是緊緊攥在手裏，不停來回摩擦。
    “這首‘生日快樂’歌，並沒有伴奏，為什麽不能是清唱出來的？”
    王準又提出了一條佐證。
    “所以，解剖室裏有人在唱歌？”趙澤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後，指著手機上的畫麵問道：“可是……當時解剖室就我一個人。”
    “解剖室沒人，難道隔壁的停屍房也沒有？”
    簡簡單單的一句反問，將聊天內容帶到了格外詭異的環節，在場所有人均感到了一股寒意。
    包括王準自己！
    沒錯，停屍房有‘人’，還有不少‘人’！
    “但……”
    趙澤張了張嘴，想開口否定，卻不知道從哪說起。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麽，眼神中閃過一絲亮光。
    他強行將自己從靈異的氛圍中拉了出來，回歸到了唯物主義的世界觀。
    “在某些特定條件下，屍體可能會出現一些關節活動，這個我相信。至於唱歌？”
    “絕對不可能！！！”
    “人死後，聲帶會逐漸失去原有的結構和功能，沒有喉返神經的控製，沒有氣流的衝擊，唱歌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行了，趙澤。”
    打斷趙澤的是李明遠，他臉上帶著一種說不清楚的表情，“王準的推測是對的。”
    “停屍房，是真有人在唱歌。”
    “並且，我知道那個人是誰……”
    “李明遠，請注意你的言辭，你是法醫，不是天橋下麵擺攤算卦的大爺！”被好友連續反駁的趙澤，情緒變得愈發激動。
    “你聽我說！！！”
    李明遠聲音突然提高，帶著一絲暴躁。
    他稍作停頓，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唱歌的是田健平……”
    “他是火鍋店海撈的員工，生日快樂歌的每一個音符，都已經滲入到他的靈魂最深處。”
    “即使是死了，也無法磨滅。”
    “他是男人，歌聲可是女的……”
    趙澤抓到了漏洞。
    “如果死人都能唱歌，男聲女聲還重要嗎？你還覺得他的聲音是老老實實靠聲帶震動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