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猛地一滯。
    周超注意到一張課桌的抽屜微微凹起，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裏麵蠕動。
    堅硬的課桌表麵，由內而外擠壓出了一條條裂痕。
    下一秒，一隻手從抽屜裏伸了出來，這隻手使勁在地麵上刮拉著，將身體其餘部分一點一點地拔了出來。
    當著周超的麵！！！
    頭、軀幹、腿部……
    扭曲得不成樣子的身體開始艱難地恢複原形。
    “砰”地一聲，周超手中舉著的椅子摔在了地上。
    似乎是被聲音驚擾，黑影瞬間停止了動作。
    隨後，它緩緩地以一種半扭曲的姿態站了起來，身體擰成了麻花，卻依舊保持著詭異的平衡。
    周超感覺到了對方那陰森的目光。
    逃！！！
    這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東西！！！
    身體比大腦更快地做出了反應，但速度仍舊慢了一拍……
    在即將衝出後門的那一刹，他腳踝一緊，像是被鐵鉗牢牢鎖住。
    周超整個身體失去平衡，向前栽倒，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拖向教室深處。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
    拖行的過程中，他摸到了滾落在地上的筆。
    “我艸尼瑪！！！”
    猛地轉身，周超用盡全身力氣，將筆尖對準了黑影看似脖子的地方。
    “噗呲——”
    沒有遇到任何想象中的阻力，黑影的皮膚在筆尖的穿透下，發出了一聲詭異的悶響。
    就像是紮進了一個裝滿水的皮囊！
    趁他病要他命！！！
    連續猛捅，一下又一下……
    周超的臉上和手掌，沾滿了對方的‘血液’。
    隻是，為什麽……
    自己的力氣逐漸變小，動作也越來越慢……
    意識跟著開始模糊，他想要呼喊求救，喉嚨裏卻隻能擠出一絲絲沙啞的哀鳴。
    周超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鬆開了手，順著掌心弧度往下滑落的竟然不是筆，而是一雙被折斷後的方便麵筷子。
    黑暗籠罩了他的一切！
    半小時後，回到警局的吳張便發現了三人的屍體，包括高隊！
    然後，警鳴響起。
    這個夜晚，出事的地方不僅僅是警局……
    ……
    王準一覺睡得不怎麽安穩。
    也許是風，也許是張文的鼾聲……
    翻來覆去了好一會，他一巴掌甩到了張文的頭上，力道不重。
    張文沒有醒，鼾聲倒是消退了不少，他迷迷糊糊地嘟囔了幾句，側身接著睡。
    <睡的像豬一樣……”
    揉了揉臉，王準起身下床。
    這個時候，天微微亮。
    在打開房鎖，拉開門的那一瞬，王準心裏咯噔了一下。
    室內的風，似乎大了一點。
    扭頭看向陽台，他一眼就注意到了被拉開的玻璃門，以及被風吹得高高飄起的窗簾。
    “李明遠！”
    在客廳沙發上沒有看到對方的身影，王準趕緊對著廁所方向叫了一聲，沒人回應。
    快步走到玄關處，王準看到了敞開的大門。
    此時，聽到聲音的常威幾人都從房間內走了出來。
    “李明遠不見了？”
    常威四四下張望了一圈，“會不會是遭小偷了？”
    王準搖了搖頭。
    房子就這麽大，整個客廳沒有被翻動過的跡象，再說，小偷也不會將人給偷走。
    難道，他從陽台上掉下去了？
    也不是沒有可能，他可是有過幻覺前科的，早知道就應該讓小黑陪著他在客廳休息……
    王準走到了陽台欄杆邊緣處，探出身子向下看了看。
    隨即，他拿出手機撥打李明遠的號碼，沒人接。
    “算了，不管他，隻要沒有報警就好。”
    到現在警察也沒來，王準估計李明遠應該沒有出自己。
    “隨便吃點東西，按昨天的安排行事。”
    “常威，你去把張文捶起來。”
    今天的事情不複雜，也沒什麽危險性——
    去海撈找女管事拿到田健平的照片。
    本來不需要過去，王準昨天晚上就給女管事發了短信，但直到今天早上也沒收到回複，隻能親自跑一趟。
    沒有李明遠在，一輛車剛好坐滿。
    一個小時後，商場地下車庫的入口，穿著執勤黑色衣服的男人攔停了王準的車。
    “今天商場不營業，裏麵在整改。”
    男人解釋了一句，心不在焉。
    “我找人。”
    “找人也不行！”
    男人語氣變得嚴厲。
    王準默不作聲地調轉車頭，他的目光卻是死死盯著對方臉上掛著的口罩——
    n95型號。
    一般情況，很少有人會戴這種，那種藍色的醫用口罩才是普通人的首選。
    正當王準準備加速離開的時候，男人一個健步，小跑到了駕駛座車窗邊，用手敲了敲玻璃。
    “怎麽？”
    按下半截車窗，王準問道。
    “你們這幾天，來商城二樓的海撈吃過沒？”
    男人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麽一句，王準下意識否定。
    “沒有，我們很少來這邊。”
    “好，要是回去了有什麽身體上的異樣，盡快聯係最近的醫院。”聲音透過口罩傳來，悶悶的。
    “醫院？”
    “是不是食物中毒？”
    王準還想多問幾句打探消息，男人卻不再回答，隻是搖了搖手中紅白相間的指揮棒，示意王準離開。
    “查查今天的新聞……”
    關上車窗之後，王準用眼神示意坐在副駕駛的常威。
    常威在手機上鼓搗了好一陣。
    “新聞上說這個商城隻是例行檢查，沒有過多的描述。”
    “首先，絕對不是消防的問題。”常威自己就是消防隊員，他對其中的流程了如指掌，直接排除了一個可能。
    “看樣子有點像傳染病……”
    王準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方向盤，接著說道：“就是不知道是偶然的突發事件，還是跟任務有關……”
    任務世界其實跟真實世界沒什麽區別，裏麵的人和事物都遵循著正常的邏輯和規律運轉。
    生老病死，裏麵有。
    傳染病，也不會例外。
    不過，男人提到了‘海撈’這個店名，會不會有點過於巧合？
    王準想到了女管事泛黑的眼圈。
    “你們說，李明遠是不是得到了什麽風聲？招呼都不打一個連夜跑路……”
    “不行，我們得去趙澤那裏問問。”
    王準沒有趙澤的號碼，唯一的辦法就是去他家。
    心中拿定主意，他隨即調轉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