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最後一張地圖塞進王準口袋，龔秘抬手替他扣好安全帶，自己跟著跨上機艙。
    龔秘並不知道王準的兌換功能也能在現實世界使用。
    趁著旋翼還沒完全加速，他把壓縮餅幹、防凍膏、備用彈匣依次塞進王準懷裏。
    “記住——”
    “那邊有很多熊，拚力氣，小黑不一定拿的住它們……”
    “你手裏的9毫米口徑在熊皮麵前跟橡皮筋差不多。”
    “看到腳印超過十五厘米就繞路，不要學電視裏裝死那套，它們是吃腐肉的，趴地上裝死可就真死了……”
    “有什麽不懂的，到時候出境了直接問接頭人。”
    “還有，手機沒信號就敲衛星電話三短一長。”
    “聽明白了嗎？”
    見王準點頭，龔秘這才鬆開艙門，退後兩步，目送直升機拔地而起，直至化作天邊的黑點。
    他轉身，快步走到劉指揮辦公室門口，抬手輕叩兩下。
    在聽到“請進”兩個字後，龔秘推門而入。
    “劉指揮，王準出發了。”
    “嗯，我知道了……那小子還真去？”打火機往桌上一磕，劉指揮自己點上一支，深吸了口接著說道“這麽遠，他倒是不嫌累。”
    “不過也好，確實是個好苗子。”劉指揮彈了彈煙灰，算是給王準蓋了最後一顆章。
    “隻是……他對李總長的安排不太滿意。”龔秘遲疑了一下，決定如實將王準的態度傳遞上去。
    “什麽叫‘不太滿意’？”
    劉指揮朗聲大笑，“小龔啊，你什麽時候說話這麽委婉了？”
    “強烈反對就是強烈反對，不用不好意思。”
    無需龔秘解釋，劉指揮心裏清楚的很——
    王準不滿的無非就是李總長對薩摩海軍的安排。
    “李總長那隻老狐狸，就算他不說，我也能把他肚子裏的算盤珠子一顆顆數出來。”
    明明自己的年紀比對方還要大不少，他仍把這個‘老’字咬得格外重。
    “薩摩係山本得罪了美聯邦，他來找我們，不過就是讓龍國幫他們抗住壓力……”劉指揮冷笑一聲。
    “他那島國本來就缺糧少礦，國際貿易一斷，那點產量和儲備撐不了多久，遲早是一個死字。”
    “山本倒也幹脆，趁自己還剩點價值，直接拿主子的命當投名狀。”
    “他這一手，是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也架在我們脖子上。”
    “我們必須要保。”劉指揮將煙頭狠狠碾進煙灰缸。
    “不理他不就行了？對我們應該也沒什麽影響吧。”龔秘詫異，他心底的想法其實跟王準一樣，接受不了李總長對‘r國海軍’的態度。
    “不能不理……”
    “要是我們袖手旁觀，山本在美聯邦犯的賬遲早要他的命，他一死，薩摩係立馬崩盤。”
    “然後，長洲係陸軍獨大。”
    “整個r國就隻剩下一個聲音，這絕對不是好事。”劉指揮重新點上一支煙，把煙霧吐得又慢又長。
    “那我們就這麽眼睜睜讓山本拿我們當槍，去跟美聯邦正麵硬碰？”龔秘眉頭緊鎖。
    “當然不會，讓薩摩幫我們賣命隻是第一步……”
    “更何況，美聯邦絕不會跟我們徹底撕破臉皮。”
    “他們同樣不願意見到薩摩死——”
    “真到那一步，長州那條狗就會變成一條獨狼，再想拴住它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可是美聯邦又必須讓薩摩係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所以，這個時候由我們出麵，恰好可以替他們鋪好一道體麵的台階。”
    “那第二步呢？”龔秘聽得入神，直起了身，“您剛剛才說完第一步……”
    “第二步隻能文火慢熬。”
    “等到薩摩和長州一個貧血、一個高燒，都以為自己還能撐的時候，找一個恰當的時機，一個合適的理由……”
    “同時，送他們上路。”
    ……
    機艙裏，王準仰麵躺在座椅上，降噪耳機扣在耳廓外，卻擋不住螺旋槳的鈍響與高空風聲混在一起的嗡鳴。
    真雞兒吵！
    嘴唇動了動，王準從閉目養神狀態中回神，睜眼。
    然後就注意到了座椅旁的白色箱子。
    箱體看上去是醫用級別，表麵覆著一層磨砂膜，冷白得刺眼。
    正中間，‘血液樣本’四個大字貼在蓋上。
    “這是寄給陸峰的試煉者血液？”
    弄清楚是什麽東西之後，王準立馬沒了興趣，他摘下耳機，探身向前，拍了拍駕駛座靠背。
    “兄弟，你貴姓？”
    駕駛員員正戴著厚重的降噪耳麥，沒留神有人說話，下意識回頭，嗓門比引擎還響“啊？”
    王準抬手，用食指點了點對方耳罩。
    對方這才反應過來，單手摘下，微微扭過問道“王隊，有事嗎？”
    “沒事。”
    王準擺了下手，也懶得再追問姓名，索性換了個話頭，“我們是不是直接去首都？”
    “首都？”
    “不，那邊外圍比較危險，我們隻落石莊機場，補給一下就走。”
    “啊？龔秘跟我說先到北方指揮部的……”王準愣了半秒。
    他本以為這次要和李總長見麵，特意將衣著都弄得稍微正式了一些，比如——
    秋衣下擺就好好地紮進了秋褲裏。
    即使熱得發慌都沒有拉出來。
    “那龔秘肯定說的是北方分部，就在石莊，王隊你旁邊的這些血液樣本，也是送到那的。”
    “那還有多長時間到？”
    “最多一個小時！”駕駛員給了一個笑之後，重新戴上耳罩。
    “行，謝了哈。”
    身子往座椅裏一沉，王準百無聊賴地拋了拋龔秘塞給他的軍糧。
    鋁箔袋在他掌心翻了個跟頭，“嘩啦”一聲脆響。
    他隨手扯開那道鋸齒封口。
    隨即，濃鬱的花生混著肉鬆的甜味立刻炸開。
    王準還沒來得及低頭咬，一隻手就從傘內突然探出，一把抄走。
    “你吃你吃，全給你。”他眼皮都懶得抬，隻把空袋子揉成團，隨手塞進側袋。
    自從出了龔秘直升機墜毀的事故之後，整個空中運輸條令連夜重寫。
    現在所有的任務航線一律拔高，理由很簡單——
    上麵沒異物，也很難被地麵上的詭異力量影響。
    代價是發動機壽命減少還有油耗激增，甚至有時候，乘員還得全程背上氧氣瓶。
    不過，沒人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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