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問米】 任務變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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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務世界,首爾,江南區。
    人聲鼎沸的自助餐廳裏,四名打扮成觀光客的外國人坐在最裏邊的卡座。
    兩男兩女。
    其中一名紮著髒辮的黑人女子手拿長夾,翻著鐵板上的五花肉,油花劈啪作響。
    她每隔幾秒就抬頭掃一眼牆上高掛的液晶電視。
    屏幕裏正在播送kbs的晚間新聞——
    “將監控裏出現的‘紅鞋女’截幀導入ai人像比對係統……”
    “……與15年前自殺身亡的星耀娛樂旗下藝人尹智恩相似度高達99……”
    “尹智恩?”
    黑人女子低聲重複,將烤至焦黃的五花肉夾到了自己碟裏,“她就是我們這次的任務目標?”
    “應該是。”
    坐在她旁邊的白人女子壓低嗓音,胸口一枚銀色紋章隨呼吸輕晃。
    “不用加上‘應該’兩個字,我覺得是肯定!”對麵的年輕白人男子開口,他將自己鴨舌帽的帽簷轉到腦後,語氣篤定,“係統原話就是‘調查並終結連環猝死案’……”
    “難道這裏還有另一起猝死案子?”
    話音未落,他“啪”地展開任務界麵,幽藍光幕瞬間投在眾人眼底。
    “你瘋了?快收回去!”
    紋章女低喝,目光迅速掃過周圍嘈雜的食客,“人多眼雜,要是被別的試煉者看見,我們就被動了!!!”
    “有什麽好怕的?就憑這一圈的黃皮猴子?”鴨舌帽男嗤笑一聲,壓根沒有將對方的警告放在心上,任務欄依舊明晃晃地懸在眾人頭頂。
    他抬起手,在虛空中點了點,“看見沒?連環猝死案!”
    “嗯,我看見了。”最後一名帶著眼鏡的白人中年男人淡淡開口,“現在你可以關掉了嗎?”
    “不要惹我生氣。”
    他夾起一塊焦黃的烤肉,用生菜包好,慢慢送進嘴裏。
    鴨舌帽男撇了撇嘴,隨即藍光消失。
    顯然,眼鏡男才是這支小隊的話事人。
    他垂眼細嚼,生菜葉被咬斷的輕脆聲一響,其餘三人同時收聲,低頭翻肉、夾菜。
    烤盤上的油花每隔幾秒發出“滋——”的爆裂聲。
    在這沉悶的二十分鍾裏,沒人開口,沒人對視,連呼吸都調到同一頻率。
    當最後一片生菜被夾走,眼鏡男放下筷子。
    聲音落地的瞬間,其餘三人同時停手,坐直,目光投向他。
    眼鏡男用紙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角,折成四方,壓在碟邊,終於開口:
    “現在,分配任務。”
    ‘務’字的尾音還在回蕩,四張臉同時刷地褪了色。
    眼鏡男眉心一擰,從容麵具瞬間碎裂——
    他顧不上剛才還在斥責帽子男魯莽,自己抬手在虛空一劃,藍光“啪”地炸開,任務界麵浮在烤盤上方。
    此時,任務欄裏的內容發生了變化——
    “阻止她!”
    隻有短短三個字,沒有解釋,沒有失敗懲罰。
    對,那條失敗抹殺的條款消失了!
    隻是,原本一個星期的任務時長被粗暴壓縮到僅剩兩小時!!!
    “這……這是怎麽回事?!!”
    “任務中途居然會變?!!!”
    紋章女瞳孔驟縮,嘴唇發白。
    另外兩人也沒好到哪去。
    三人同時抬手,打開了自己的任務界麵——
    相同的三字,相同的倒計時!
    下一秒,四人腳邊的地磚縫隙裏滲出猩紅光線,像有人拿蘸滿顏料的毛筆,沿著地板飛快勾勒。
    紅線筆直穿過烤肉桌底,避開油漬與碎骨,一路指向餐廳出口,顏色亮得刺眼。
    “係……係統在給我們指路?”帽子男急忙下蹲,指尖順著紅線一劃,卻根本觸不到實體。
    這條線,隻能被肉眼看見。
    三道目光齊刷刷落在眼鏡男身上,等待下一步指令。
    “霧墳扔給我們什麽,我們就得吞下去……”眼鏡男哐當推開椅子,金屬架在地板刮出尖響,“既然沒有懲罰,那這次任務純屬白賺。”
    “沒什麽好猶豫的!出發!”
    ……
    “王……王準,還、還有多高?”
    長時間的懸空將張燁的恐高磨得所剩無幾,他全程睜著眼,死死盯住上方那片微光。
    當然,往下看……
    他還是沒那個狗膽。
    “看不清楚,我估計還得花不少時間。”王準仰頭望頂,隨即他抬手摸了摸小黑的傘柄,“累不累?還能繼續飛嗎?”
    “咦——!”小黑脆聲回答,半點沒虛。
    “行,反正別強撐,要是沒力氣了我們就挑一個沒光的陽台去休息。”
    在這個詭異的世界、詭異的無限大樓裏,光並一定代表危險,暗不絕對就是安全。
    王準隻是沿用人類最底層的生存經驗——
    有光的房間必然有住戶。
    不管是活人、死人還是別的什麽東西……
    隻要門裏亮著燈,就存在‘被看見’與‘被互動’的可能性。
    而互動,則意味著不可預估的衝突。
    至於衝突嘛……
    他暫時沒有對付鬼的手段。
    所以,衝突背後的意思就可以濃縮成另外兩個字——
    被殺。
    咂了咂嘴,王準打開包袱,目光落在了‘鬼搖鈴’上。
    如果真到了不得不停下的地步,隻能靠這個道具來提前預警。
    或者,用它來找到適合休息的地方。
    關掉包袱,他剛抬頭,視線就被上方的陽台勾住——
    一對布娃娃的小腿伸出欄杆、正晃晃悠悠地探在半空。
    它小腿肚白得發膩,表麵布滿細密的針腳紋,腳踝處係著褪了色的紅緞帶,隨風一下一下地拍打欄杆,發出輕不可聞的“嗒、嗒”聲。
    是有人提著它?
    還是它自己在陽台晃蕩?
    王準注意力瞬間集中。
    高度繼續抬升,兩人看到了布娃娃所在陽台的全景。
    陽台沒有人,隻有它。
    兩隻縫滿針腳的短臂環住欄杆,它小小的身子懸在欄板外側,像坐秋千一樣來回輕蕩。
    “小黑,靠外,再往外半米……”王準壓低嗓音,手指在傘柄上輕輕一劃。
    小黑聽話地無聲側移。
    這布娃娃擺幅大,腳尖每蕩一次,都精準掃過幾人的上升軌跡。
    要是保持現有爬升角度,極可能被碰到。
    視線死死咬住那隻布娃娃,兩人一傘緩緩攀升。
    近了,更近了……
    王準幾乎到了與娃娃平行的高度。
    它那雙黑紐扣縫成的眼珠烏亮,邊緣磨得起毛,卻隨著兩人每上升一寸而緩緩轉動。
    這轉動跟風無關,是那種‘我知道你來了的’精準追蹤。
    就在傘沿剛要離開這一層欄杆的刹那,娃娃的擺幅驟然加大!
    它兩條瓷白小腿先是一個後蕩,借著力道前甩,整隻布娃娃瞬間離欄飛出,小小的身子在半空展開。
    下一秒,那隻看似填充棉花的右臂猛地伸長——
    布料與棉線詭異地拉伸成一條慘白繩索,末端五指張開,精準套住張燁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