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熊猛然抬頭看他，“哥哥，多刺獸也能養啊？”
    眼裏亮晶晶的，露出無比心動的眼神，白時趕緊打斷，“能養，但是山洞裏不能養，隻能養在河水裏。”
    “哦。”小黑熊失望了，尾音拖得很長。
    “哥哥，陶窯有沒有被雨水打濕啊？”
    “哥哥，烏時還能燒幾個泥像嗎？”
    “哥哥，我想要幾個小點的陶罐和陶碗。”
    ...
    白時洗幹淨身上的泥巴印子，取下身上的雨衣，雨傘遞給了一旁喋喋不休的小獸崽。
    “陶窯今天才重新點燃，還不知道燒製出來的陶罐是什麽樣子的。”
    “你想要小陶罐，泥罐你做出來了沒有？”
    “還沒做，烏時馬上就去做。”他風風火火的，“哥哥，白色陶泥放在哪的啊？”
    “陶泥被哥哥放在上麵的小山洞裏了，哥哥這就去給你拿來。”重新披上雨衣，白時快速拿了陶泥回來。
    之前送來的幾筐白色陶泥，白時沒做多少泥坯，還剩了一筐多，全都搬來了。
    小黑熊手裏拿著獸皮，“哥哥，給你獸皮。”
    “邊上有幹淨的石板，你拿來開始做陶罐吧，哥哥要去煮薑湯喝。”
    小獸崽使勁的搖腦袋，“烏時昨天才喝了薑湯，烏時今天不想喝。”
    白時抿住嘴角的笑意，“好，烏時今天不喝薑湯，蜂蜜水要不要？”
    “要！”這次回答的非常快速。
    角野前兩天送來的野山薑還沒動過，也就沒有必要挖空心樹塊裏栽種的。
    一碗甜辣流淚的薑湯下肚，出了一身熱汗。
    小黑熊在石板上揉捏著陶泥，白時處理那些多刺獸。
    大的多刺獸內髒也很大，不過內髒他處理不好，被當做肥料埋在空心樹塊裏，給栽種的植物提供養分。
    所有的多刺獸都去除內髒後，刮掉外表的鱗片，一半斬成了幾塊。
    切分表皮，剔除掉大的魚刺和脊骨，這些也不浪費，裝在盆裏晚上煮湯的時候加進去。
    野山薑切絲，野蔥洗幹淨，揉搓出汁水做成蔥薑水。
    拿出幹淨的木墩，用木棒捶打潔白透明的肉塊，他要做爽彈筋道的肉丸。
    之前做過烤的，煮的，但是唯獨沒有做過肉丸。
    多刺獸身體裏細小的魚刺很少，獸人本來就擅長吃，再經過他的一番大力捶打，細小的魚刺也被他敲爛了融進肉丸裏，更不怕會卡住喉嚨。
    打到肉泥少了水分，又加一點蔥薑水，再次捶打。
    小黑熊也不玩他的陶泥了，咽著口水過來幫忙。
    肉塊已經黏在了一起，小黑熊等不及問道：“哥哥，肉泥已經很細很細了，還要打嗎？”
    白時看了一眼，“可以了，裝到木盆裏。”
    木盆就在他們中間，已經裝了淺淺的一個底。
    山穀間驟然回響起敲擊的悶聲，被山下奔騰的水流不斷衝擊山壁石塊發出巨大的聲音遮掩不少，隻有附近幾個山洞沒走的獸人聽到了。
    他們可不知道白時大祭司在做新的食物，還特意跑過來一趟，遠遠的看了兩眼，看著不需要他們幫忙才放心的走了。
    霧氣消散的幹幹淨淨，白時的一舉一動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白時和小黑熊的全部心神都在肉泥上，他們完全沒察覺那些獸人是為他們而來的。
    一半的多刺獸敲出來的肉泥隻有一盆，小黑熊怎麽看怎麽覺得不夠，“哥哥，要不那些多刺獸也不留著了，我們都做成肉丸吧！”
    白時攔下了他，“你都還沒吃過呢，萬一不好吃怎麽辦？”
    “哥哥做的都好吃！”
    他有這個自信，可白時沒有這個自信。
    他也是照著記憶中的做法複製的，還不知道有沒有忘了一些步驟。
    反正還是那句話，再難吃的食物隻要能吃他都能吃完。
    捶打肉塊很費時間，小半天的功夫，白時都明顯感覺餓了，準備好的肉塊才全部打成肉泥。
    馬上燃起火堆，架上陶罐燒水。
    肉泥裏加入剩下的蔥薑水，再放入鹽和麻粉。
    對於鹽的用量白時也不能把握得很清楚，隻能一點點試出來。
    水燒開後，拇指和食指交合擠出一個肉丸。
    第一個肉丸在水裏沒有浮起來，白時試著又加了點白鹽。
    第二個肉丸稍微好些，勉強能浮起來，不過邊緣的肉沫被煮散了一些。
    再加了一點白鹽，改善不大，肉丸倒是能浮起來，但是肉沫還是存在。
    暫時也想不出什麽解決的辦法，隻能先做幾個肉丸煮熟撈出來嚐過後再做。
    小黑熊閉上了想要說話的小嘴巴，悄悄的瞥了幾眼他哥哥。
    他倒是不懷疑肉丸的好吃，但是哥哥好像做不出來。
    這些肉泥用陶盤攤成肉餅肯定也好吃，想著肉餅的味道，小黑熊已經在思考要讓哥哥給他留多少。
    白時還不知道，他可愛的獸崽弟弟已經替他想好了後續的辦法。
    肉丸邊緣浮起一層泡沫，好在的是肉沫不再散開。
    幾分鍾的時間，肉丸漸漸浮至水麵，白時撈了一個出來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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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筷子夾成兩半，白時吃了一半。
    第一感覺是燙，然後才是細膩緊實的口感。
    沒有一點腥味，表麵潔白如新，內裏新嫩彈牙。
    書上的形容詞一點不差。
    小黑熊盯著他哥的表情不放，沒有皺眉，看來是好吃的。
    “哥哥，肉丸煮熟了嗎？”
    白時把剩下的一半喂給他，“煮熟了，等會把肉丸都煮出來了，哥哥再另外調湯汁煮肉丸吃。”剛才細細嚼過也沒有吃到魚刺。
    “哥哥，肉丸好吃！”
    小黑熊不愧是最佳捧場，白時已經精準預判了他的說辭。
    陶罐裏煮熟的魚丸也撈出來。
    小黑熊吃著肉丸，白時接著擠肉丸。
    小黑熊邊吃邊想，“哥哥，新鮮的肉塊是不是都能做成好吃的肉丸啊？”
    不好吃的新鮮肉塊做成肉丸是不是也好吃？
    相處了這麽久，白時很了解他的腦回路，“這要看是什麽獵物的肉塊，不好吃的肉塊做出來的肉丸也不會變好吃的。”
    至於哪些獵物不好吃，他暫時還沒遇到。
    “哦。”小黑熊故作老成的微微歎了一口氣，又高高興興的吃肉丸了。
    兩盆肉泥煮出來的肉丸四個木盆都裝不下。
    期間小黑熊忍嘴隻吃了少少的十來個，因為哥哥還要做更好吃的。
    肉丸煮好用冷水浸泡，看著不少，但他們這一頓就能解決一半。
    這還不是白時胃口變小了，隻是混著粉條煮的。
    山洞裏也沒什麽新鮮的野菜，隻能放幾根新鮮竹筍。
    另外做了兩個哨子，一個是鹽菜肉沫，一個是油辣子。
    做出來的粉條魚丸不像書上的圖片那樣紅彤彤的誘獸，油湯上漂浮的都是灰色的細粉，但是味道絕對是最好吃的，因為他隻吃過自己做的。
    小黑熊吃的比他還急不可耐，“哥哥，烏時還要。”也是因為他的碗小。
    白時給他把陶碗換成了石碗，滿滿的一大碗。
    吃完這一頓鮮美的魚丸粉條後，小黑熊一直念叨：
    “哥哥，烏時能不能也去抓多刺獸啊？”
    “哥哥，短牙獸是不是也能做出好吃的肉丸啊？”
    “哥哥，我們晚上還吃肉丸嗎？”
    “哥哥，肉丸能放幾天啊？”
    ...
    白時耐心很好，一點沒覺得厭煩。
    小黑熊繼續捏著他的小陶罐，除了他尖尖的獸爪外，還是做的挺有模有樣的。
    白時今天出洞拿了雨傘，發現不是很方便。
    忽然想起來他以前見過的鬥笠，正在嚐試製作。
    鬥笠的傘麵不難做，就是比雨傘複雜些，隻是戴在腦袋上的部分一時間沒有思緒。
    他見到的都是製作精美的竹編鬥笠，竹編他不會，但是他能用木棍和藤條綁出傘麵，以他現在的力量，那點重量就跟羽毛似的。
    至於另外一部分，他分了一些竹絲，比了自己的頭圍，按著記憶中的樣子慢慢嚐試編織。
    小黑熊難得看見他哥哥把做好的拆了又來，玩一會泥巴又湊近看看。
    直到晚上有獸人送肉塊來，白時才勉強湊出來一副鬥笠。
    戴在腦袋上有些晃動，有些大了，不過確實比雨傘方便，不占手。
    小黑熊認真做的陶罐表麵都是爪痕，不知道能不能用。
    晚上的時候小黑熊吃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魚丸，白時還燉了一鍋酸湯魚，還做了烤魚吃。
    不止有好吃的，小黑熊還被迫喝了兩碗薑湯，因為他玩了一下午陶泥。
    讓他玩的時候白時沒想到這回事，陶泥也是冷的。
    ...
    三天的時間，陶窯第一次燒製出來的陶器白時也拿到手看過。
    或許是空氣中水分較多的原因，燒製出來的陶器更加水潤有光澤，顏色更厚重。
    這次燒製出來的陶器換給了部落裏的獸人，歡鬧了半天不止，河水的聲音都擋不住聲音的穿透力。
    小黑熊都在木簷下張望了半天，瞧熱鬧，真是雨季裏難得的盛事。
    白時沒換，陶器的數量不多，再者他已經用上了陶器，還有閑置沒用過的，他們送來的也被他還回去了。
    部落裏換了陶器後，白時再次感受到了莫大的關注。
    山洞外又出現了藤筐。
    自從那次抓了多刺獸後，白時就忍不住探出出洞的小腳步。
    他可是有正經理由的，他養的長耳獸沒有草料了。
    隔兩天就出去現割一次草料，他是這樣計劃的。
    不過真實情況是他就去割了一次，後麵都被部落的獸人們包辦了。
    送來的草料堆成了小山，他們才漸漸停了手。
    自從雨傘被他們複刻出來後，這兩天白時已經收到了好幾筐新鮮的竹筍、兩大堆多刺獸和幾頭小獵物。
    竹筍真的是百吃不厭。竹筍燉臘肉、和泡發的魔芋做烤魚的配菜、切成細末炒成包子餡料、焯水後炒肉片、涼拌筍絲。
    短短兩天的時間白時就把能想到的吃法做了個遍，唯一可惜的就是新鮮的肉塊沒了。
    長耳獸又被他殺了兩隻，石籠裏三四十長耳獸現在隻有十二隻了，雨季還沒過去一半，他們已經吃了不止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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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時又在洞裏老老實實的待了兩天，陪著小黑熊把陶泥用了幹淨。
    這次的泥坯不用再放到原來的小山洞裏了，山洞裏還有一個小山洞裏什麽都沒放，一整個壁櫃都是空的。
    為了更快的通風陰幹，泥坯被放在了壁櫃裏。
    傍晚時分，外出的狩獵隊終於回來了。
    五天的時間，一晃而過又覺得漫長。
    沒有白霧的幹擾，白時終於再次清晰的看到氣勢磅礴的隊伍緩緩歸來。
    平原上豢養了多刺獸，所以他們是從河流上遊方向回來的。
    走在最前麵的不是重石首領也不是角野，是馱著肉塊的猛獁象獸人。
    帶回來的肉塊都是清理幹淨的，被剖成了兩半，血水邊走邊滴落水中。
    凶猛流轉的河水也無法吞噬全部的血液，隻能任憑染紅。
    平原裏喂養的多刺獸翻出顯眼的水花，逆流而上，聚集在一起，即便被獸人無情的踩死許多，它們雀躍分食，仍舊不知危險的繼續擁擠堵塞，伺機開葷。
    更有凶狠的多刺獸一直逆流而上，試圖找到源頭。
    上遊清洗獵物的獸人一拳頭砸暈了幾條凶猛悍勇、體型碩大的多刺獸，一群獸人興奮了。
    “出去幾天沒吃上多刺獸，現在還挺想吃的。”
    “那你好歹給我留幾條啊！”
    “給你留，我都不夠吃，難得看到這麽大的多刺獸，刺肯定少。”
    終於發現周圍大的幾條多刺獸都被撈完了，互相哀嚎，“你們下手怎麽這麽快！”
    部落裏很多獸人激動的跑下山去迎接，卸下他們身上的肉塊，搬到部落存放肉塊的大山洞裏。
    卸下肉塊的猛獁象獸人原路返回。
    不知道這次狩獵隊到底帶回了多少獵物，馱著肉塊的獸人不斷往返，綿綿不斷絕，整條翻騰的河流被鮮血染成紅色。
    部落裏自從換到了鹽石和白鹽，隻有在狩獵隊外出的時候會喝鮮血補充鹽分，帶回來的獵物清理的時候隻會留下一小部分鮮血，甚至不留。
    白時以前沒去要過，這會卻有些可惜了那麽多的毛血旺。
    在天色徹底暗淡前，肉塊終於到了白時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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