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客棧房間裏就飄起了淡淡的藥香。
    唐逸軒坐在窗邊的矮榻上，麵前擺著個半人高的紫銅藥鼎。
    鼎下沒生火，卻有絲絲縷縷的白氣從鼎口冒出來，在半空中凝成一朵朵小小的雲團。
    “差不多了。”
    他指尖在鼎耳上敲了敲，紫銅鼎發出“嗡”的一聲輕響。
    鼎蓋自動彈開，裏麵躺著三排圓滾滾的丹藥，每顆都泛著柔和的白光，表麵有七道清晰的紋路在緩緩流轉。
    “七道紋的清蘊丹，”王衝湊過來看，眼睛瞪得溜圓。
    “唐兄，你這煉丹速度也太快了，才一個時辰就煉出三爐？”
    他昨天把劉供奉的事處理完，天不亮就帶著老夫人的手信來了客棧，想早點敲定合作的事。
    唐逸軒把丹藥裝進玉瓶，隨手遞給王衝一瓶：“試試？這藥能清淤通絡，對仙君境初期、中期修士突破瓶頸有點用。”
    他用的是普通藥鼎，外麵套了層偽裝，混沌鼎的氣息一絲都沒泄出來——在陌生地方，謹慎點總沒錯。
    王衝接過來，倒出一顆捏在手裏，神識探進去掃了掃，臉上的佩服之色更濃了。
    “丹裏的靈力比我們鋪子裏最好的貨還純，而且……”
    他咂咂嘴：“這藥香裏好像有點別的味道，聞著心裏特舒服。”
    “加了點安神草。”
    唐逸軒隨口編了個理由，其實是用太乙訣轉化了一絲神力混在裏麵，這點小手段，既能提升藥效，又不會暴露底細。
    旁邊的淩嘯天正翻著王家藥鋪的賬本，抬頭笑著說：“老夫人倒是痛快，今早一開門就讓人把上品丹藥區全清空了，說是專等咱們的貨。”
    他把賬本推給王衝。
    “你看看這個，我們初步擬的供貨清單，每月給王家三百瓶清蘊丹，兩百瓶凝元丹，都是七道紋的，利潤按四六分，你們四成。”
    王衝拿起清單，手都有點抖。
    清風城的上品丹藥利潤有多高，他比誰都清楚。
    七道紋的丹藥更是能賣出天價，淩嘯天居然肯讓四成，這已經是天大的讓步了。“淩城主，這，這……”
    “放心，不是白讓的。”
    淩嘯天擺擺手，“我們要王家幫個忙，盯著李家和張家的動靜。
    他們兩家最近要是進了什麽特別的藥材，或者有高階煉丹師上門，立刻報給我們。”
    王衝這才明白，這是要借王家的眼線打聽消息。
    他毫不猶豫的點頭說：“沒問題，這事包在我身上。李家的李老頭最摳門，要是進了好藥材，肯定藏不住。
    張家的大公子張啟山據說在外麵拜了個煉丹師當師父，說不定真有什麽門道。”
    唐逸軒把最後一瓶丹藥收好，塞進乾坤袋。
    “今天先送五十瓶清蘊丹過去，讓你們鋪子裏試試水。對了，別說是我們煉的，就說是從淩霄城一個神秘藥師手裏進的貨。”
    “明白，明白。”
    王衝揣著玉瓶，跟揣了個寶貝似的：“我這就回去安排，保證辦妥。”
    他說著就要走，走到門口又回頭。
    “對了唐兄，李家的李掌櫃今早派人去客棧遞了帖子，說想請你和淩城主去他家藥鋪坐坐，好像也想談談合作。”
    淩嘯天和唐逸軒對視一眼，淩嘯天說：“知道了，我們晚點過去。”
    王衝走後，淩嘯天收起賬本：“李家倒是消息靈通，估計是看到王家動了動作，坐不住了。”
    “張家呢？”唐逸軒問。
    “還沒動靜。”
    淩嘯天搖搖頭：“張家族長張萬霖是個老狐狸，比李老頭難對付。
    我讓人打聽了，張家的藥鋪最近在收一種叫‘玄冰花’的藥材，說是要煉什麽特殊丹藥。”
    唐逸軒分析道：“玄冰花性寒，一般用來煉解毒或者降溫的丹藥，沒什麽特別的。除非……”
    他抬頭猜測：“除非他們想煉‘冰心丹’，那藥需要玄冰花做藥引，能暫時壓製心魔，對仙君境修士突破有幫助。”
    “看來張家是想往上品丹藥的高端市場走。”
    淩嘯天摸了摸下巴：“有意思，清風城這潭水，比我想的還要深。”
    “先去李家看看。”
    唐逸軒站起身，把紫銅鼎收進乾坤袋：“看看李老頭到底安的什麽心。”
    兩人出了客棧，清風城的街道已經熱鬧起來。
    賣早點的攤子冒著熱氣，穿長衫的修士背著劍匆匆而過，偶爾有騎著獨角獸的富家子弟招搖過市。
    唐逸軒注意到，街上不少人手裏都拿著個小瓷瓶。
    瓶身上印著王家藥鋪的標記，不用問也知道，是王衝的人在提前造勢。
    “王衝這小子，倒是會辦事。”淩嘯天笑了笑。
    李家藥鋪在城中心，比王家的鋪子大了近一倍，門口掛著塊燙金的匾額，寫著“濟世堂”三個大字。
    兩人剛走到門口，一個穿著錦緞長袍的老頭就迎了出來，臉上堆著笑：“淩城主，唐先生，可把你們盼來了，快裏麵請！”
    這老頭就是李家族長李濟世，看著慈眉善目，眼睛裏透著股精明。
    他把兩人引進後堂，奉上香茶，開門見山：“實不相瞞，昨晚聽說王家要跟二位合作，我就坐不住了。
    咱們清風城的丹藥市場，總不能讓王家一家獨大不是？”
    淩嘯天呷了口茶：“李掌櫃的意思是？”
    “我想跟二位談談供貨的事。”
    李濟世搓了搓手：“王家能拿的價，我們李家也能拿，不，我們可以多讓一成利潤。
    隻要二位把七成的貨給我們李家，我保證，不出三個月，就讓清風城的人隻認‘濟世堂’的丹藥。”
    唐逸軒沒說話，隻是看著李濟世。
    這老頭看起來急不可耐，好像生怕他們不答應，眼神裏藏著別的東西。
    “李掌櫃真痛快。”
    淩嘯天放下茶杯：“不過我們帶來的貨不多，暫時隻能先滿足王家的需求。要是李掌櫃有誠意，不如等過段時間，我們再商量？”
    李濟世的笑容僵住了，隨即又笑起來：“這話說的，買賣不成仁義在。這樣，我讓人備了點薄禮，二位千萬別嫌棄。”